百里清离握紧缰绳,脸色讪讪。
白雪凝心中早已放下,如今看他不过是个曾经熟悉的朋友罢了,她说道:“荼荼早已经放下你,请你别再纠缠她了。”
“是我对不住她,对不住你,我只是不放心她,凌渊并不是她的良人。”
百里清离坚持。
白雪凝皱眉:“你更不是。”
白雪凝追到司云泽身边,司云泽温柔道:“说完了?”
白雪凝点头,司云泽便一笑,柔声道:“那我们回家吧。”
白雪凝一笑,然后叹气,与他并肩一同回家:“百里要去追司荼,我劝他,他还是不听,他配不上我们荼荼。”
司云泽笑道:“小五有自己的主意,你不用担忧。”
白雪凝却忧愁:“怎么能不担忧,小五色令智昏,万一百里再甜言蜜语把她给骗了呢。”
司云泽扑哧笑:“那你写信给她,好好教导她。”
白雪凝笑着点头。
——
封凌山。
祝妍站在天宫南门外,今日无风,天气温暖,她身上却系了披风。
凌渊到南门外。
祝妍快步迎上去:“回来了。”
她样子比上次见清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些。
凌渊看她孤单站在那,心中酸楚,不由快步迎上,他忽然目光一垂,落在她的肚子上,顿时脸色一变——
他发现了,又如何能瞒住。
祝妍解下披风,露出自己高隆的肚子。
她有孕了。
“原本想瞒着你,我们难得相聚,想让你开心一天,便知道瞒不住,我还要多此一举。“
祝妍笑,脸色平静的让人心疼,凌渊上前将她按在怀里,紧紧抱住。
祝妍声音终于透出一丝疲惫:“渊。”
“是羲照羽的?”
凌渊握紧手问。
祝妍嗯了一声:“不过是一团肉,你不必烦忧。”
“怎么会提前回来了?”
回到殿中,祝妍倒茶问,凌渊发觉殿中的仙娥都是陌生面孔,他挥退仙娥问:“羲照羽把你殿中的人都换了。”
“嗯。”
祝妍淡淡喝茶。
“司荼此行,可有收获?”
“……没有,一无所获。”
祝妍喝茶的动作顿住,细白的手指死死抠住杯子:“到底,还是天不佑我天族……”
她嗓音蒙了一层压抑的凄绝。
凌渊握住她的手:“妍,别绝望,我们尽心尽自己的力量,不论结果如何,都问心无愧。”
祝妍笑,神色温柔:“你这次回来,变了些,通透了,是司荼改变了你吗?”
凌渊点头:“她很好。”
祝妍反握住他的手:“那便好。”
有个人能陪他,让他不那么辛苦,她便安心了。
一名脸生的羲族仙娥走进来,带着羲族贯有的高高在上:“鸾君,羲君派人催你回去,你回来已经太久了。”
“知道了。”
祝妍面无表情道。
凌渊握紧手,忽然一闪身过去一把掐断了那羲族仙娥的脖颈,眼神狠戾。
祝妍起身:“你杀了她,还会有旁人,不必动怒,我先去羲族,若我不回去,羲照羽会为难天族。”
她走过时,凌渊一把扣住她的手,指下用力,祝妍回头笑,神色平静:“我没事,别担心。”
凌渊站在那里,终究是,一点一点的松开手,看她孤身一人,去了那深渊。
——
古羲神殿。
羲照羽沉着脸坐在殿上,古殿巍峨清冷,殿中再无旁人,祝妍走进殿中,羲照羽盯着她。
“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我与他,不过见了片刻。”
祝妍淡淡说道,羲照羽闭了闭眼睛,一闪身站到她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捏紧!咬牙恨恨道:“你跟他在南门相拥!你还是忘不掉他!你心里全是他!你怀着我的孩子去抱着凌渊!你是故意折磨我是不是?”
他几乎要把祝妍的手腕捏碎了,祝妍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冷漠地看着他。
羲照羽忽然撒手,看到她高隆的肚子,又懊恼后悔,心软下来。
他手摸上她的肚子,放下一丝高傲恳求:“祝妍,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你放下天族吧,别再执着了,只要你肯全心留在我身边,生下孩子,我会让你做羲后。”
羲后?
真叫她恶心。
祝妍冷漠问道:“你还有事吗?”
羲照羽脸色一下变了,羞愤恼怒,退后一步沉脸道:“没有了,以后,不准你再见凌渊!”
祝妍没吱声,扭头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殿外的羲族仙娥见祝妍惹了羲照羽,有心要来媚宠伺候,于是自作主作进来,妩媚地凑近:“羲君,您别生气——”
“滚!”
羲照羽暴怒!
一甩手将她打出殿外!
羲照羽手背在身后死死握紧,心中气愤意难平,不甘到心绞如割!
这么多年了,他护着祝妍,就算是块石头也该化了!可是她不!她永远对他不屑冰冷!那个无能的凌渊,有什么值得她喜欢!那个残破不堪一击的天族,有什么值得她这般拼命!她怀了他的孩子,他那般高兴,以为终于能守得她回头,结果,她依然如故!他们的孩子在她心中,根本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羲照羽咬牙,几欲把指骨捏碎!
——
凤梧宫。
祝妍回到寝殿中,坐在桌边,漫不经心地喝茶,这宫殿是羲照羽的寝殿,她如今住这里。
“殿下,您又惹羲君生气了,您这是何苦呢?”
云然看到她腕上的乌青,不禁心疼,不住劝她:“你犯不上跟他倔啊,到头来苦的还是您自己。”
“又不是没奉承过。”
祝妍冷淡说道。
为了族人,莫说是谄媚奉承,虚与委蛇,便是伺候羲照,她也不在乎,她试过,从前试过,入凤梧宫为妾后试过讨好。结果呢,羲照羽并未为她放过天族一人,哪怕稍有留情,羲族依然杀天族,依然用天族练药,她又为何要恶心自己再讨好仇人。
只盼,生下这个孩子她的计划能行得通,不然,她岂会留下这孩子!祝妍手摸着肚子,脸色冷漠。
——
羲照羽独坐在古羲殿中,青着脸,一坐便是半日,到了晚间,属下上神羲尾来找他,见他脸色阴沉,不由的小心翼翼。
“羲君又在为鸾君烦心了。”
羲照羽默不作声,忽然发怒抄手打翻了琉璃玉盏!
羲尾心中一颤!
羲照羽喊:“春苏!”
春苏是他的贴身侍婢,随他服侍万年,一直极贴他的心,春苏走进殿中行礼,羲照羽冷声问:“那个无能的天君呢!”
“天君一直在封凌山未出来!”
“……!”
羲照羽恨不得杀了凌渊千百回!为什么,这样一个无能的男人,偏偏就占了祝妍的心,他胜过凌渊千百倍,可是她眼中永远看不到他!
“羲君,我知道您愤怒,但是你不能伤他。”
春苏提醒他,羲照羽捏紧手!心中愤恨难平,是啊,羲和有令,不得动凌渊,否则他怎会让凌渊活到现在!
羲尾却在一旁笑,细眼闪过狠戾:“羲君,动不得他的身体,还动不得这天君弱处么?若要一个人难过,未必要伤他的身,伤他的心,更令他痛苦。”
羲照羽抬眸,羲尾笑道:“这天君最在乎什么?”
羲照羽沉默,羲尾缓缓笑道:“天君与鸾君,最在乎天族人,如此,还不好让他难过吗,于我们,不过多用几个天族人练药,于他们,却是痛不欲生,羲君若是信得过,此事交由属下来办。”
羲尾是出了名的狠毒,羲照羽原也看不惯他的作派,此刻心中恨难平,便同意了羲尾。
羲族捉了天族六万人练长生药,以活人练药,药神祭台上每日惨叫声不绝。
“……!!”
祝妍猛地扭头,眼神颤抖:“你说什么?”
云然哭道:“天君被羲族捉去了药神祭台!”
祝妍闭上眼睛,她明白了,羲族屠害天族,却显少会这样残忍,逼着凌渊亲眼看族人惨死!羲照羽是故意报复凌渊。
祝妍起身,腹中忽然坠痛,她忍着说道:“你扶我,去古羲殿找羲照羽。”
“呃——”
方走到门口,祝妍疼得弯了腰!
云然急红了眼:“您怎么了!”
孩子,怕是要生了,她这一急,动了胎气,孩子怕是要提前出生了!祝妍恨声道:“无妨,去找羲照羽!”
祝妍强忍着痛,方走到宫门口便支撑不住软在了地上!
羲照羽正在古羲大殿喝酒,神色烦冷,殿中仙姬起舞,他一眼未瞧,殿下诸神都不敢大声言欢。
一名属下报到春苏面前,春苏一皱眉,上前说道:“羲君,鸾君怕是要生了。”
羲照羽愣了神,端着杯子看她,忽然间掉了杯子急忙起身朝凤梧宫奔去!
祝妍要生了!
羲照羽赶到凤梧宫,便看到院中淋淋鲜血,外头竟无一人守着,他进到殿中,只看到大殿里就云然一人陪着,已经急得哭红了眼睛!祝妍躺在床上,脸惨苍白如纸,痛得咬破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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