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下山,她怕师父说她胡来,也怕带坏了小师弟,就没敢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只说自己下山历练。
谁知刚刚一时得意,竟露了馅。
小师弟既然逼问,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成年了,下山找个道君又如何?就许你炼气筑基突飞猛进,不许我也走走捷径?”
“师姐一向要求甚高,难道真寻到了那仙人之姿的道君?”晏明煦年轻俊俏的脸庞显得有些虚幻,声音里藏着些不可道明的情绪。
苏娆没注意那么多,只是觉得小师弟这一下问到了她的心坎里。
正愁没处炫耀,她将传音镜对着昏睡中的秦霁晃了晃,得意道:“瞧见没?”
只一眨眼的功夫,但晏明煦已经看得分明,他垂眼藏住眸底惊艳,“师姐,他好像要死了?”
这话更击中了苏娆,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转瞬间垂头丧气,“是啊……”
忽然,她想起什么,摊开手心露出那颗让她纠结的丹药,“对了,你说这枚灵丹若是给他吃,能不能救活他。”
晏明煦定睛一瞧,“师姐,这丹药上有魔气!”
苏娆斜他一眼,“不用大惊小怪,这就是魔界的人给我的。”
“……”晏明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段时日不见,她怎么又是找道君又是魔界之人,还是像在合欢宫那样,挺会招惹麻烦的。
但,他不在,谁会替她悄悄解决麻烦呢?
晏明煦望着传音镜里那张没心没肺的脸,隔着十万八千里,也忽然有了下山的冲动。
眼看那颗昂贵的传音灵石快要碎掉,晏明煦快声道:“这丹药通体漆黑,魔气呈麒麟态,应当是玄冥麒麟丹。他若是凡人,吃了会直接暴体而亡。”
苏娆很快答道:“他似乎有些浅薄修为。”不然怎会被魔界之人追杀。
晏明煦眉头皱得更紧,“那这丹药他倒是可以试试——”
传音灵石陡然碎裂,晏明煦后半截话还卡在喉咙里——可那魔气会在他体内留下什么祸根,就不得而知了。
望着黯淡下来的镜面,晏明煦眉宇纠结,最终还是没有再浪费灵石把剩下的半截话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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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苏娆放下传音镜,就直接把灵丹塞进了秦霁的嘴里。
小师弟惊才绝艳,过目不忘,还很勤奋,每天不是修炼就是泡在藏书阁里。
他既说了这丹药可以试试,她就放心了。
更何况本来就已经走投无路,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苏娆给秦霁喂了药,又给他重新上了药,换了衣裳。
就算漂亮道君要死了,也得干净,闻起来得香。
忙完这一切,苏娆在他身边躺下,准备修炼。
刚闭上眼,她忽然想到自己忙活了这么久,什么好处都没得,还提心吊胆的,太吃亏了。
苏娆什么时候吃过亏,反应过来后立马觉得不能这样当老实人。
她半睁开眼,瞄了一眼秦霁。
漂亮道君脸色惨白,眉眼惊艳,还带着一股惹人怜惜的破碎感。
她的心又轻轻动了一下,视线再往下移。
他的手指皙长,骨节分明,掌心宽阔,似精心雕琢的玉一般。她再没见过哪个男人的手有这么好看了。就是仙人指点乾坤的手也不过如此吧。
这样想着,苏娆忍不住伸出手——
手心触着他手背的一瞬间,苏娆体内功法运转忽然加快,吐纳灵气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她浑身一颤,目露喜色,功法上的小字诚不欺她!
光是这样手贴手放着,就有增益,那若是以后……
苏娆唇角荡漾起不正经的笑容,一边闭眼修炼,一边开始做她在宗门大比惊艳众人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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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到了天亮,苏娆调息睁眼,第一件事便是去探秦霁的呼吸。
那丹药果然有用,秦霁不再像昨晚那般奄奄一息,苍白脸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苏娆更高兴了。
她到水井旁洗了脸,又熬了一锅粥,自己吃了一半,端进来喂秦霁时,发现他已经醒了,那双沉沉的眸子锁着她走进来。
苏娆把这视为他对自己的关心,笑容满面地拿起勺子,“秦真,饿了吧?”
秦霁细细端倪着她,却依旧什么都看不穿。
昨晚,是他的死劫。
他有五成的希望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有五成的可能带着无我仙书一起湮灭。
本是全凭天意,她却强塞给他一颗魔丹,成了他劫数中的变化。
他是活了下来,可体内却……
秦霁眉心微皱,心底对她的身份已有了判断。
苏娆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的漂亮道君熬过来了。
以后她不用再担心他随时会小命呜呼,只等着他一点点好起来,她就可以和他……
苏娆脸上刚泛起不太正经的笑,忽然响起敲门声。
她走出去一看,两位官兵蒙着面罩,佩刀站在前院的篱笆木门旁高声喝问:“这里是不是有病患?”
邻居陈大娘也闻声出来,探头瞧了瞧,又飞快缩了回去,眼神躲闪。
苏娆无暇顾她,官兵已在急切地拍门,“快开门,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第5章
苏娆过去开门。
她不怕,官兵都是凡人,很好应付。
刚刚转身时她已经施了障眼法,他们不会看见秦霁。
可没想到门被推开后,秦霁病容柔弱躺在床上,咳得颊色潮红地望过来。
苏娆瞪大了眼。
高个点的官兵一脸意料之中的震怒,“长安城早发了通令,所有患病者皆要入城集中诊治,你们为何还躲在这里?”
苏娆连忙解释,“官爷,他染的并非是疫症,他——”
“你是大夫吗?”高个官兵不耐烦地打断,“你说他不是就不是?”
矮个官兵拱手道:“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凡是生病的,无论什么症状,都得带回去统一看管。”
他说话还算客气,“这位郎君是你……”
“是我夫君。”苏娆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非常流畅自然。
秦霁撩起眼皮看她,长睫抖动,显得孱弱无比。
两位官兵见他重病至此,更是警惕,也不细看,直接将他抬了起来。
苏娆哪能愿意她的漂亮道君就这么走了,但她也不能利用法术伤害凡人,眼看着官兵把秦霁抬到了院子里,她眼珠子一转,只好在他们身后猛然咳起来。
她一咳,两位官兵就回头看了过来。
苏娆再捂住嘴,装出惊慌心虚的神色。
两位官兵立马皱眉,“你也病了?”
虽是带着疑问的语气,但不必苏娆解释,看他们那表情就知道,已经打定主意把她也“抓”回去交差。
-
就这样,苏娆和秦霁,一个装病,一个真病,都到了长安城里。
尽管他们谁也和长安城的疫病沾不上边,却被塞进了安置疫民的大棚里。
这是在南城墙外的荒地上随意扎起来的棚子,几根木头往土里一插,铺上一些稻草盖着,拿油毡布一围,就算了事。
地上也是脏兮兮的泥巴。
许多疫民此起彼伏地咳嗽着,来去匆匆的官兵押着活人进,抬着尸体出,神色木然。
苏娆跟在抬着秦霁的两位官兵身旁,震惊于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她上回只是随意听陈大娘说了一嘴,没想到长安城的疫情如此严重。
矮个官兵看到苏娆的神情,叹道:“这疫病凶猛,官家想了许多法子也没用,这患病的啊,是一天比一天多。喏,昨儿搭的棚子,今儿就住满了。你俩也算运气好,今儿新搭的棚子,人还少呢,你们进去吧。”
苏娆望着那一片绵延的棚子,大概有十几个。
她问了一句,“那些棚子里都住满了?”
矮个官兵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高个官兵放下秦霁,神色有着和刚刚那几个路过的官兵类似的木然,“满了。”
苏娆没再多问,因为他俩也很忙,把她和秦霁安排到棚子里后,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小木牌,上头用篆笔刻着号码。
之后,两位官兵就走了,他们手里还有一本花名册,上头写着疑似病患的地址,他们还要一个个去寻。
苏娆不太清楚他们是如何找到她那去的,但想必也就是有人举报讨赏银那么回事儿。
她想起临走前陈大娘遮遮掩掩的神色,摇了摇头,开始拾掇起来。
说实话,这棚子里的条件比她住的小院差了十万八千里。
地面又冷又潮,油毡布很薄,透风,她待在这儿都觉得不舒服,更遑论秦霁一个刚从鬼门关里迈出来的病人。
苏娆看向秦霁,见他呼吸浅不可闻,紧闭双眸,她凑近道:“秦真,你睡着了?”
秦霁听到了,继续装睡。
苏娆叹气,没再吵他,怕影响他恢复伤势。
既然他在这儿睡得香,那就睡吧。
她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个障眼法,堂而皇之地走出了棚子。
为了瞧瞧自己的法术到底有没有出问题,她还特意走到几个看守的官兵面前晃了一圈。
就算在他们面前招手,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只以为是吹风了,完全没有半点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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