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鹿不确定地看着他:“所以,你当时才大闹订婚宴?”
“我爷爷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选了一个女孩,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这是诅咒,跟了我们楚家几辈子的诅咒,我没办法阻止,唯一的选择就是不结婚。”楚明轲闭了闭眼,“我原本以为你是家里的独女,在我大闹一场后至少你的家人会有点反应,就算只能拖延一点时间也好。可是我想错了,大闹之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然后我就只能选择逃避出国,那些花边新闻基本上都是我故意弄出来的,就是想逼着你们家提出解除婚约。”
“我知道这样的做法现在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我当时真的觉得如果你们家不愿意的话,事情是会出现转机的。不过我也是回国后才知道,订婚前我爷爷就找过你爸爸,还暗示了成为我们楚家女主人会死于非命的事情,结果你们也能猜到,为了得到好处,时伟泉答应了。”
楚明轲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时鹿作为家中独女,时家人怎么也不可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吧。
但事实证明他太过天真,在金钱和利益面前,亲生女儿也算不了什么。
“怎么可能?”时愠震惊地瞪大双眼,“你是说我爸明知道嫁到你们家会出事,还让小鹿跟你订婚?这怎么可能是亲生父亲会做出的事。”
楚明轲一脸‘你真是傻白甜’的目光看着她:“我发现真假千金的事情后,瞒着我爷爷提出换婚约,他同样一口就答应了。”
时愠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时鹿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意思是说,只要能换来利益,他会毫不犹豫把亲生女儿推入火坑。”
对时伟泉而言,只要能得到楚家的好处就行,至于他们想要哪个女儿,都无所谓。
“啊,我懂了。”时愠后知后觉,情绪并没有出现很大的波动。
楚明轲疑惑看她:“怎么,你不觉得很受打击?”
时愠轻轻摇头:“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女儿他都能毫不犹豫卖出去,我这个刚认回来的女儿他又怎么可能会舍不得呢,还好我跟他的感情还没有培养起来,否则现在肯定会很难过。”
要是过几个月再告知她事情的真相,心境怕是会和现在大不相同。
在时愠的认知里,六年前时鹿还是时伟泉的亲生女儿,还是一块生活了十几年的,远比她这个后找回来的亲生女儿感情更加深厚,他既能舍弃前者,又怎么可能舍不得后者。
“不对啊。”时愠整张小脸皱在一起,凶巴巴地瞪向楚明轲,“那你把婚约换到我身上,不就是想害我吗!”
楚明轲面不改色:“放心,我找人看过,你命不好。”
时愠双眼瞪圆,顺起手边的抱枕掷了过去:“你居然还骂我!”
楚明轲本能伸手接住抱枕:“我是说字面上的意思,你的命格普通,出不了事,而是我也不是真要和你结婚,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这个解释还是让人高兴不起来,时愠气鼓鼓看他:“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就是个大骗子,整天编瞎话骗我。”
时鹿看她:“所以他还编了什么瞎话骗你帮他拖延时间的?”
“他说他爷爷是个老色鬼,逼着他和你结婚是因为看上你了,但是他年纪太大不敢明着来,就想出了让孙子娶进门的法子。我一听这哪行啊,本来想告诉你的,他又说告诉你会害怕,让我跟他假扮情侣,这样就能让他爷爷的计划落空。”时愠对着手指,“他还说要给我表演费来着,我就想吧,既能帮到你,还能赚到钱,还挺划算的,我就答应了。”
“但是我的本意是想帮你来着,赚钱真的是顺便,不要白不要嘛。”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突然得知身上有一段婚约,对方还是大名鼎鼎的楚家继承人,时愠的心情很复杂,虽然楚明轲人是麻烦了点,但条件却很优越,加上他之前又是时鹿的未婚夫,这样会让三个人的关系变得很奇怪。
从黔州回来后,时愠私底下向钟秀敏打听了一下和楚家婚约的事情,第二天上班时借着和楚明轲独处的机会向他询问,聊着聊着就被他编撰的故事忽悠了。
楚明轲明确表示自己只见过时鹿一两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才十四岁,两个人都被家里逼着订婚,他当时已经二十岁,心里有负罪感,即便过去六年还是无法接受,想要解除婚约,但家里不允许,后来他才得知,从头到尾都是爷爷不怀好意。
得知楚爷爷是个老色鬼,时愠当时就怒了,在楚明轲的提议下一拍即合,两个人成为了契约情侣。
正是因为带着有色眼镜,她昨天第一次见到楚涵的时候才会表现得那么激动。
老色鬼?亏楚明轲想得出来这样的借口,时鹿赞许地看着时愠:“你做得对,签合同了吗?没签现在补一个,免得他到时候赖账。”
时愠回了她一个机智如我的笑容:“签了签了,他跑不了的。”
楚明轲:“……”
你们关注的重点居然只有钱?难道不是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吗?
时鹿忽然回头:“所以你为什么要时愠配合你的表演?”
楚明轲眼神坦荡:“我本来是想逼得你走投无路,心灰意冷,最后下定决心离开。我都安排好一份在国外的工作,就等着你去面试,然后在我爷爷发现前把你送出国,没想到短短几天你就当上了警察,打乱了我的全部计划。”
“让她配合我只是为了拖延结婚而已。”
“这么说来,你从头到尾做这么多事其实都是为了我?”时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不想和你结婚,不愿意害你是真心实意的,但更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我自己,事实上楚家的女主人死于非命后,男主人也会在之后的十年先后离世,在没有找到破解诅咒的办法前,我不会结婚。”楚明轲说:“如果我早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或许早就把真相告诉你,也就不用一个人苦苦挣扎这么多年了。”
“是嘛,我姑且就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话。”时鹿歪着头,“但你能解释一下刚刚为什么想帮那个女鬼?还有你额头上的淤青,对了,听说你最近去过好几次医院,而且还都是因为外伤,总不能都是摔的吧?”
楚明轲眼神微闪,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怎么,你刚刚不是还说遗憾没早能把真相告诉我,怎么现在又不开口了?”见他还想隐瞒,时鹿越过他看向倚着墙壁的封临初,“师兄,你觉得他们家这个诅咒好对付吗?”
封临初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夹杂着让人看不懂的异样情绪,声音中透着清冷:“现实中,很少有能强过你之前在旧校区遇到过的那个潜伏在天台的鬼修。”
时鹿没察觉到他情绪地波动,眨眨眼,旧校区的鬼修,不就是被她一招秒了的那个?
她顿时信心十足,眼里泛着星光,面上却故作为难:“听起来很棘手啊,这样吧,一个亿,我帮你破除诅咒。”
退一万步说,就算楚明轲没有参与,但楚涵却是密谋了六年想取她性命,如果楚家的女主人真的个个都死于非命,想必前几任继承人也脱不了关系。
人肯定要抓的,但钱也不能不收,只是叫价一个亿,还是看在楚明轲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好意,给的折扣价。
时鹿也不担心解决不了,只要封临初在身边,她就莫名的有底气。
当然,如果他要是舍不得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一个亿的报价让楚明轲陷入沉思,但面上却没有产生很强烈的情绪波动,他并不是舍不得,只是在顾虑贸然调动这么大笔现金会对公司之后运营产生的影响。
再者,他并不能确定时鹿和她那位师兄能否解决楚家的事。
沉吟片刻,楚明轲眉头舒展开,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看向时鹿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了。”
“交易成立,合同我们就不签了,相信你也不会赖账的。”时鹿很满意他做出决定的速度,这种时候再抠抠搜搜那就干脆等死好了,“现在我们回到上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帮刚刚那个女鬼?”
楚明轲半垂着眸,搭在沙发上的手紧紧攥着,抿了抿唇,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其实、其实你们刚刚抓的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
这个回答实在让人意外,连时鹿都怔怔地看了他几秒才反应过来:“还说你们家不是在养鬼!”
“诅咒这个说法是我之前请的大师说的。”楚明轲也不等时鹿再问,将隐瞒的部分全盘托出。
楚明轲当初是被人架回国结婚的,奈何他拒不配合还弄出一堆花边新闻,楚家因此陷入小小的舆论风波,各大股东也颇有微词。
为了应付股东,楚涵分身乏术,也就暂时无暇顾及催促楚明轲结婚的事情。
趁着这个空挡,楚明轲请来一位有名的道长,将自己了解到的所有情况告知他,那位道长听完后一口咬定这是“诅咒”。
之后楚明轲带着那道长上门破咒,一番折腾结束后他面色铁青,直言纠缠楚家的东西凶险万分,他道行不足,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