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行做经理人也有好几个年头,大小城市基本上都留下过他的足印,也算是见多识广,但人把影子丢了这种事实属闻所未闻。
时鹿对玄术方面知之甚少,一头雾水道:“人的魂都可以互换,丢影子难道比丢魂还难?之前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吗?”
姜士达仔细回忆了遍:“还真没听说过,再说影子是光学现象,没那么玄乎。”
孩子没有影子,徐母正心乱如麻,猛然间听到几人对话,错愕地抬起头:“你们不是学校的老师吧,究竟、究竟是什么人?”
她的心里抱着一点侥幸,从几人的对话中就可以判断出他们不是一般人,或许他们有办法把孩子的影子找回来。
既然确定徐宇航四肢无力并不是由疾病造成,那么也就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姜士达朝徐母递上一张名片:“我们是专门负责处理特殊事件的专业人士,昨天偶然听说了你儿子的事情,怀疑他不是生病那么简单,又担心判断错误引起家属恐慌,所以假借学校的名义前来探病。”
徐母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名片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双手去接,捏在手上举着没动,神情急切道:“大、大师,你们帮帮我儿子吧。”
只是听说便特意上门查看,为了病患家属着想还带着果篮隐藏身份,这样的举动俨然获得了徐母的好感。
“你先别着急。”姜士达安抚了一下徐母的情绪,等她冷静下来才接着说道:“经过初步的判断,造成你儿子四肢无力无法动弹的原因应该是和影子有关,你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在他昏倒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是星期一在学校做课间操的时候突然昏倒的,因为前一天的周末和同学在外面疯玩了大半天,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很差,我们当时也没在意。”徐母说着说着眼眶泛起了水雾,“他爸爸去问了那几个玩在一块同学,都说那天见面后在常去的篮球场打了一局篮球,中午一块去吃的汉堡配可乐,下午到游戏厅玩了两个小时,之后就解散回家了。”
这些日子,医生问的最多的也是孩子吃了什么或碰到了什么,她一遍遍的回忆这些日子的吃穿还有活动,也找过近期和儿子一块玩的朋友打听,结果却一无所获。
姜士达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卫安,见他没有反应,又扭头去看时鹿。
时鹿摇摇头:“线索太少无从判断,而且现在也不能确定影子是在周末那天丢的,也有可能是周一上学的路上遇到过什么人或东西,又或者是在学校里面发生了什么,现阶段唯一能确定的是,诱发他身体出现剧烈反应的是阳光。”
徐宇航昏倒的时候正在操场做课间操,也就是上午十点左右,这个时间点阳光充足,运动也能加快血液循环,使身体产生热量。
时鹿问道:“徐妈妈你回忆一下,徐宇航每次抽搐是不是都是在大太阳底下?”
如果每次出门透风徐宇航都会产生抽搐,那么他的家人就会产生不能见到光或吹风的意识,自然而然会减少外出的次数。
从徐母安抚处于抽搐状态下的徐宇航来看,让他镇定下来的并不是顺背的动作,而是倾身圈抱,后背遮挡住了阳光。
被时鹿这么一点明,住院这段时间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徐母连连点头:“没错,这些日子的气温一天比一天高,我就想着带小宇多晒晒太阳,有的时候太阳太大我就会撑把伞,不过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腾不开手,现在回想一遍,傍晚或者晚上推他出门散步的时候一次都没有抽搐过,还有太阳不怎么大的时候好像也没事。”
时鹿点点头:“那就对了,因为没有影子,所以畏惧太阳。”
徐母下意识附和了一声,这几个人中也就这个漂亮还长得聪明的女生看着靠谱一些,不仅第一个发现影子丢失,还能将大致原因分析的头头是道,令人本能的产生依赖。
影子丢失这种事就算是神医也无能为力,徐母越想便越急躁,她的不受控制地直哆嗦:“大师,您帮帮我儿子吧,多少钱我们家都愿意给。”
可怜天下父母心,时鹿没有一口拒绝,但也没有做出保证:“你先别着急,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头绪,这样吧,你先找徐宇航的同学问问,把周末和周一那天他具体去过的地点问清楚,到时候我们按路线走一遍,说不定能有线索。”
“好好好,我今天就挨家挨户地上门。”徐母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给丈夫打电话,把前因后果都复述了一遍,让他晚上不许加班,和她一块去儿子同学的家里。
时愠需要赶动车,时鹿提出离开,卫安好像对这件案子很上心,主动表示想留下来观察一下。
姜士达殷勤地将两个女孩送出医院,进了电梯才释放出笑容:“时大师,你说东福珠宝的那位太子爷会不会也是丢了影子?”
如果真是这样,发现问题根源的时鹿就是他的财神爷啊,那可不得多敬着点啊。
时鹿斜睨过去:“不知道,不过徐家那边你打算收多少钱?”
姜士达摸不准时鹿的心思,就按心底想的回答道:“到时候看看情况吧,如果事情太危险就收个万把块,不危险就意思意思收个辛苦费,要是戚家那边情况一样……我感谢他们还来不及呢,到时候给她们发个大红包都行。”
看得出来徐家的经济条件一般,但也不至于几万块都拿不出来,如果偷影子的犯人道行太高,他们几个说不定还得去拼命,不收钱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要天价逼得人全家走投无路。
时鹿对姜士达的回答还算赞同,点了点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这人不算贪,头脑清醒,人品也还行,是个能处的。
第70章
目送时愠进站,时鹿打车回到酒店,路上定了几个外卖,到前台取的时候顺便续订了三天房间。
东福珠宝戚家的那位太子爷住在家私人医院的VIP病房,没有家属同意外人进不去,联系人这方面姜士达经验老道,具体怎么操作也都交给他。
回到房间,将外卖放到桌子上,换上拖鞋后拿了杯奶茶,刚喝两口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叫唤声,时鹿差点呛到,扭头寻找叫声的来源,很快就看见紧贴在窗户上已经挤变形的猫脸。
黑猫银瞳,果然是她家小黑。
“你怎么在这?”时鹿放下奶茶起身去开窗。
原计划扫墓结束就回去,时鹿便把小黑托付给楼下的封临初,它是妖怪拥有灵智,吃食方面也没有忌讳,平日里不吵不闹,喜欢独自待在分寸的小天地思考猫生,非常好养活。
按理说应该能和封临初相处的很好才对。
小黑从窗户飞进房间,无声落在地面,轻轻瞥了时鹿一眼,微抬着下巴没有出声。
差点忘记这家伙能飞。
“下次你想跟我出门叫唤一声就好,万一你飞来飞去的时候被人看见拍下来就麻烦了。”时鹿拿起桌上的另一杯奶茶,插上吸管放在椅子上,“幸好买两杯才起送,不然你就只能看着我喝了。”
小黑心领神会,跃到椅子,低头咬住吸管,大口大口地吮吸着。
时鹿捧着自己那杯奶茶,看着黑猫喝得津津有味,伸手撸了把猫头,手感柔软舒适,让人爱不释手。
“你该不会是因为担心我才追过来的吧?”
小黑抬起头,默默将视线移向桌上的外卖。
时鹿:“……”
原来我还比不上一口外卖。
黑猫的到来,给空荡的酒店双人房平添了几分安全感,夜晚的星空璀璨,时鹿心血来潮,一人一猫沿着酒店旁边的绿道慢跑,当夜要早早入睡,为第二天的行程养精蓄锐。
翌日,姜士达和卫安不到八点就到时鹿下榻的酒店接人。
昨晚睡得早,起了个大早的时鹿也没觉得困,她抱着小黑出现时姜士达还多看了两眼:“这猫看着有些特别啊,不是普通的猫吧。”
时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我家宠物,我才出门两天就自己找来了,你们吃过早饭了吗,没吃一块吃点?”
昨天离开医院后,姜士达找着各种话茬和卫安搭话,放眼整个黔州,他最看好也最想合作的对象就是卫安,年轻又有实力,最重要的是不会眼高于顶,拿鼻孔看人。
有些玄术师自视甚高,不愿意处理相对简单的事件,觉得有损身份,对经理人这份职业更是嗤之以鼻,在他们眼里就应该是等着人上门去求,而不是自己放下身段满世界找活。
卫安对影子事件上了心,嘴上的话也多了起来。
一番交谈下来,姜士达得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信息,那就是时鹿很强,甚至曾经救过卫安。
事实上姜士达对时鹿的能力是存有一些轻视的,无论是长相还是入行的时间,都很难让人产生她很厉害的念头,这确实是带有刻板印象的评价,但人是视觉动物,大多时候都是根据眼睛看到的来进行判断,难免会带有一些主观臆测。
得知时鹿实力超群后,姜士达再次面对她的时候刻意把姿态放低了些,但也不是觍着脸跪舔,这个度他把握的还挺好,尊重却不显得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