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很想见到她一般。
“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颜如昭神魂发出声音的声音空灵，仿佛钻进了谢寄凡的大脑，在他耳边喃喃低语。
“我，我迷路了。”谢寄凡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他的确迷路了。
刚刚和神秘人的对话让他心中郁郁，便在竹林里漫无目的地闲逛，但夜晚太过幽深，他似乎走进了什么阵法一般，迷失了方向。
谢寄凡原本没有太当回事，毕这里是登仙殿的后院，他多花些时间，总能走出去的。
但就在此时，如同魂魄一般的仙君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信了？”岑溪传音问颜如昭。
“他没有说谎，你也看得出来。”颜如昭这样回答。
岑溪见状，便也不再劝说，悄声无息地离开了。
颜如昭此刻轻飘飘得像一缕风，谢寄凡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有一些好奇，也有一些情不自禁。
“您……不是什么精怪吧？”
谢寄凡想，她若是精怪，一定是森林中最貌美的一位。
他的仙君笑了，伸手握住他，那缕风冰冰凉凉，引着他往前走。
“不是精怪，是我的神魂。”她告诉他。
“走吧，我带你出去。”
颜如昭的衣裙漂浮着，竹林间泄出的一点月光在她半透明的身躯上流转，闪着细碎的微光。
就像是一场温柔的梦境。
梦境冲淡了他的愁闷，谢寄凡紧紧地握住他手中微凉的风，有些急切地同颜如昭说：“我今日战胜了余林。”
“嗯。”颜如昭回应道。
“别人说玄明长老和您在剑术上有所分歧……我想，我打赢了他的徒弟，也算是给您争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说，试图抬头分辨神魂形态的仙君此刻的神色，“师尊，您会高兴吗？”
颜如昭再次被他逗笑。
玄明不服她很久了，毕竟他是正统剑修，自然觉得比她这个半路出家学剑的符修要强一些，还曾说过要和她比试一番。颜如昭从前不屑和他攀比，她的凝霜剑已经几千年未曾出鞘，不可能为了一场无谓的比试而拿出来。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以这样笨拙的方式，想要为她出头。虽然她并不在乎那些小小的争议，但是……谁会拒绝这样的好意呢？
“嗯，我高兴。”她于是顺着谢寄凡说道。
谢寄凡终于露出了点快活的神色。
颜如昭想起方才他闷闷不乐地在竹林间徘徊，随口问道：“你今日就和余林比试了一场？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谢寄凡的手有一瞬间的绷紧，但此时神魂形态的颜如昭并没有感觉到不对。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颜如昭此刻心情不差，准备做一回他的人生导师，“我是你的师尊。”
谢寄凡的喉咙顿时有些滞涩，他内心深处有一种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和盘托出的欲-望。
可是不能。
仙君以为他是个纯洁的凡人，若他沾上了污点，她还会这样温和地待他吗？
谢寄凡一瞬间觉得自己在饮鸩止渴。
“没有，师尊。”他最终这样说，“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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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小贴士：小谢将会为他此时的隐瞒付出代价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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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啦！我决定不隔日更了，我要日更！！（握拳）
想要小可爱们每天都来找我玩=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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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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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门派在仙门大会中切磋了几日后，便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去，尤其是那些应下妖皇的号召，要出发去镇守魔界的门派仙长们，他们大多都在收拾行囊，回宗门准备行程。
妖皇燕苍离开的前一天，玉罗门为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
作为这次宴席的主人，燕苍坐在主位，朝众人敬酒，声音豪迈：“有我和玉罗仙君在一天，绝不会让魔界孽障再入侵仙界。”
颜如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端酒回敬，安抚众门派仙长：“大家不必过于担忧，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当世大能玉罗仙君的承诺，还有妖界的相助，宴席中各门派终于稍稍放下了心，原本凝重的气氛也终于活泛了起来。
燕苍几壶酒下肚，神色放纵了些许，他眯起眼睛望向颜如昭的侧后方，谢寄凡正端坐在那里。
马上就要启程回妖界，他准备给这个来历不明却又备受颜如昭偏爱的小子最后一个下马威。
“玉罗仙君，”他开口，“听闻你新收的弟子长于琴艺，不如让他在此时露一手，为大家助助威？”
此言一出，谢寄凡便意识到，这人是在折辱他。
之前在竹林中他便已经和仙君表明了看不起他的意思，如今在宴席上这样要求，不过是想把他当做伶人使唤。
偏偏场上众人却并没有看出来端倪，他们大多以为玉罗仙君和妖皇私交甚笃，于是纷纷捧场：“没想到仙君的弟子小小年纪便能琴剑双修，前途无量啊。”
颜如昭此时只觉得头疼，她明白燕苍对自己的心意，可她不懂这人为何会将谢寄凡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她知道谢寄凡心思敏感，不愿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受这样的屈辱，正打算出言阻止，却见谢寄凡已经从他的乾坤袋中拿出了颜如昭送他的檀木古琴。
“弟子献丑了。”他站起身来朝大家一鞠。
谢寄凡不愿让仙君为难。
若是这么做能让仙君不失面子，那么他愿意忍下这样的屈辱。
只是，在他的琴音之中，却隐隐有肃杀之气。琴弦波动，暗藏的灵力悄无声息地袭向燕苍。
谢寄凡不是引颈受戮之人，他和燕苍实力差距巨大，但他也必须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就算可能被强大的妖皇挡下，自身受到反噬。
但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没有来临。
燕苍的确注意到了他的敌意，这对他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于是弹指间，那灵力便被尽数还了回去。
可就在这一刻，颜如昭细长的手指搭在了琴身上。
不费吹灰之力地化解了这场争端。
燕苍无法，只能幽怨地看了颜如昭一眼。
一曲结束，谢寄凡弹出最后一个音符，刹那间，一道琴弦应声而断。
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小小的插曲。况且，琴弦断了还可再接，不是什么大事。
众人很给玉罗仙君的弟子面子，纷纷鼓掌喝彩。
而燕苍却变了脸色。
他紧紧地盯着那道断了的琴弦，半晌，展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他将眼神从谢寄凡身上移开，剩下的时间中，他没有再为难对方。或者说，他直接将那少年当成一团空气，无视了他。
等燕苍结束宴席后，他的小弟子袁犀才弱弱发问：“师尊不是说今日要让那小子颜面扫地么？怎么……”
“你可知，刚刚那凡人所用的古琴，是什么来头？”燕苍懒懒开口，看起来心情甚好。
“弟子愚钝，不知。”
“笨，这都看不出来。”燕苍训他，“那是我们妖界万年檀木制成的古琴。”
他记得，多年前自己忙于政务时，曾让手下去挑点好东西送给颜如昭当做生辰贺礼，那只古琴便是其中之一。
用妖界万年檀木制成的琴，有一个特性。
它只会认心怀所爱之人为主。
谢寄凡能用它奏曲，施加灵力，说明古琴已经认他为主。
然而，这古琴却还有另一个秘密。
那就是当主人所爱之人同时施加灵力时，若那人爱他，古琴便会同时认两个人为主，若那人并不将他放在心上，则弦断。
所以，谢寄凡爱慕颜如昭又如何？高高在上的玉罗仙君即使同他亲近，给予他无数特权，却不可能施舍他任何爱意。
燕苍于是不再将谢寄凡放在眼里。这样的凡人少年，还不配当他的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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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大会结束后，颜如昭要回芙蓉仙山，但她却将谢寄凡留在了山下，让他和玄明宗弟子们一同上课。
谢寄凡莫名有些惶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仙君抛下。
颜如昭却只是拍拍他的肩头，笑着说自己要去做重要的事情，无法照看他，让他留在玄明宗，这里都是剑修，对他修炼也有益。
她有些无奈地哄着谢寄凡：“当初你不是一直想下山和剑修弟子们一同上课吗？我这几天会很忙，玄明宗离掌门山很近，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去找停云和掌门，好吗？”
事实上，颜如昭已经感知到，自己在凝霜阁中的阵法即将成功，她必须回去寸步不离地守着，不能让它出现任何差池。但阵法一旦启动，怕是整个芙蓉仙山都会有所波动，到时候她得设下结界，若是把谢寄凡困在里面，会很麻烦。
谢寄凡低着头。他也记得当初的自己是多么渴望自由，那时他觉得自己被圈禁在芙蓉山上，山高云淡，偶尔有御剑飞行的弟子经过，让他羡慕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