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系顿了顿,有些不放心道:“我怎么觉得有些悬呢。”
谁知郁鸾啧了一声,“怎么能助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放心好了,一会看我表演。”
说完她在心里冲着改造系统狡黠地眨眨眼。
紧接着她又柔声道:“刚刚在虚空境,多谢了啊。”
改造系统知道郁鸾说的是它暂时将恶女系统屏蔽,没发现她背刺的是制成顾清清模样的木傀儡,并成功完成任务,骗取积分这件事。
于是便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而这厢,顾清清只迟疑了一瞬,便快步赶了上去,中途一直在思考郁鸾刚刚对她说所谓何意,什么是不要坏了她的好事。
当二人一前一后地到达玉台前时,郁鸾差点被飞身而过的一个人影撞倒在地,她趔趄了几步,扭头望去,但见那个人影竟是楚北栖!
而一直垂头想心事的顾清清,忽然之间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那人拥她入怀的力气极大,好似想把她揉碎了再掰开嵌进身体里,而自己的耳朵正贴在他的胸口处。
清晰地听到了他血肉下那颗鼓噪跃动的心脏,带动着她的,一下又一下。
此时,顾清清才恍然发现,喜欢一个人,原来是可以听出来的。
“清清。”
一声极压抑的哽咽从头顶传来,顾清清想抬头看看他,却被他摁住了。
不多时,她只感到有一股水渍,滴落在她的后颈,又蜿蜒淌进她的心里。
大师兄他又哭了......
可这一次,顾清清心底没了昔日那股隐秘的畅快,而是缓缓漾起了一股酸涩,说不清道不明。
少顷,见众人的眼光都投向了他们,有几个与楚北栖相熟的弟子,甚至开始了起哄。
顾清清面上闪过一阵羞赮,拍了拍楚北栖的肩膀,示意他先松开自己。
“我没事,大师兄放心。”
依言,楚北栖拥着她的力道渐消,虽说是放开了顾清清,却转而缠住了她的手。
顾清清望了望四位师尊所在的玉台,有些局促地想将手扯出来,却被楚北栖钳制得更紧了,她柳眉微蹙,刚想说什么,但见他眼眸泛红,神情执拗地注视着她,面上是快要掩饰不住的委屈。
见状,顾清清在心底轻叹了口气。
罢了,随他去吧。
郁鸾一转头便见到这样的场景,只见顾清清与楚北栖这二人正当着全宗人的面,在那拉拉扯扯。
她心下一个咯噔,第一个念头便是:完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俩是一对儿了。
那乞凌仙尊怎么办?
郁鸾焦心地想。
思及此,郁鸾飞快地瞥了一眼稳坐玉台的乞凌仙尊。
却与对方投过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吓得郁鸾慌忙垂下了头,眼前浮现出方才她看他的那惊鸿一瞥。
玉台之上的乞凌仙尊,与往日一般无二,清俊似谪仙似的脸上仍是面无表情,无悲无喜,辨不清情绪。
可恶啊!
郁鸾的长眉狠狠一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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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郁鸾。”
“弟子顾清清。”
“叩见四位仙尊!”
白玉高阶前,郁鸾与顾清清向座上的四位仙尊跪地行礼。
随后二人站起,低垂着头依次接受四位仙尊的点评。
皓柏仙尊沉郁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站在顾清清身后,寸步不离她的楚北栖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下次,不要再以身犯险冲动行事了,徒惹人担忧。”
本是一句普通的场面话,在座的都知道皓柏仙尊这样说的目的,不过是想为刚刚那场闹剧,做个了结。
谁料郁鸾却突然开口。
“皓柏仙尊教训得是,当初弟子也不同意顾师妹的这个计策,可是拗不过她,说只有我们与刘小桃假装鹬蚌相争,才能引出那想要得利的渔翁。”
郁鸾这话说的,明面上是甩责任泼脏水给顾清清,可实际上,聪明人都能看出来,这个计策谋划得是相当巧妙,能想出这个计策的人若不足够胆大心细,怕是不能将幕后潜藏的真正邪祟给揪出来。
那群看似穷凶极恶的罗细女,恐也只是乖乖去做它的替死鬼。
可以说这局能破,几乎全是这位想出此法之人的功劳。
身侧的顾清清闻言刚想开口解释,却被郁鸾一个眼刀给制止了,只见她嘴唇翕动,无声地警告顾清清。
“别坏我的事。”
顾清清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先忍耐下来,实在不行遴选大会结束后,她再去找乞凌师尊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就在此时,四位仙尊中的青怜仙尊微微勾唇,清朗透澈的音色使人听了如沐春风。
“你倒是聪慧,能想出这个法子,这法子虽险,但不得不说很有效果。”
随后,他看向顾清清,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
这突如其来的称赞,好似如芒在背,更加让顾清清坐立难安,下意识地向郁鸾望去。
只见对方面容无波无澜,顾清清实在搞不懂她要做什么,心里急得都快要哭了。
青怜仙尊的话音刚落,繁绫仙尊便起身,走到她们二人身前。
郁鸾发觉有人在看她,蓦然抬头,正好与云岸歌四目相对,虽然对方是眸中带着隐隐笑意,但她还是免不了后背一紧。
好似她在虚空境中做过的那些手脚和隐藏的小心思,皆被繁绫仙尊给洞察了一般。
稳了稳心神,郁鸾对着云岸歌很是尊敬地点了点头。
只见云岸歌看她的笑意愈甚,片刻后又收回了目光,素手一挥,悬浮在玉盘校场上的虚空境自中心开始荡起层层涟漪。
“都来看看吧。”
闻言,众人的目光皆被其境中的景象所吸引,纷纷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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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前,独刘村还不是现如今这个样子,虽说四面环山,农田贫瘠,但村里的人还是知道只有踏实肯干才会有活路的。
但由于贫穷落后,又不愿与外界接触,干得又是需要掏力气的体力活,所以村子里的重男轻女观念十分的严重。
有许多女婴,才刚刚出生,便偷偷被丢弃在了村头的河中活活溺死了,为的就是少一张嘴吃饭。
这件事虽见不得光,确是整个独刘村都默认的一条规矩。
以至于导致村中的女人越来越少,没有适龄的女人繁衍后代,村中的一些“聪明”的男人,便去远点的村子,花言巧语地诱骗女人跟他们回来,或者干脆从人牙子手上卖一些“次品”。
他们一边厌恶女人、诋毁女人,又一边渴.望女人,贪恋女人。
就这样全村都陷入了一个畸形的怪圈之中,难以自拔。
而刘长贵,作为一个幼年上过几年私塾的人,被村中人推举成村长后,不想着破局,反而从骨子里便认同推崇这一行为行为。
所以在青梅竹马的妻子庞氏接连生下四五个女儿后,他才会勃然大怒,想也不想便捂死扔进了独流河中。
却被醒来的庞氏正好撞见,早就发现异常的她,不由得联想到前几个她那无故早夭的孩儿,崩溃痛哭。
她心中一直仰慕的正直善良的丈夫,却是杀害她孩子的凶手!
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庞氏,在李长贵进门的一瞬间,便挥刀疯狂地向他砍去,可生产时耗费了太多气血,在搏斗中只砍断了他一个尾指,就被刘长贵给制服了。
此后的庞氏也不知刘长贵口中所说的,难产而死,而是一个月后抑郁而终。
算是家破人亡的刘长贵也逐渐疯魔了起来,变本加厉地唆使其他生了女儿的村民也将孩子扔进河中溺死。
以至于孽债缠身,浑身的黑气吸引了路过的伥鬼附身,最后跌落深渊、尸骨无存。
至于刘小桃,死因也不是刘长贵口中所说的那般。
众人只见虚空境上刘小桃生前虽瘦弱,却朝气蓬勃的脸蛋,一双弯弯的眼睛看向家中的弟弟妹妹们时,总是盛着盈盈笑意。
与死后那满眼写着毒怨,茕孑地站在冰冷河中的她判若两人。
接着她听从家中父母的安排,年仅十六岁,便要出嫁,用婆家给的彩礼去养活弟弟妹妹,还有她那个好吃懒做的爹。
可没想到,她要嫁的,却是已经去世了三年的死人。
婆家之所以愿意拿出那么多的彩礼,为的就是配冥婚。
她仓皇地逃回家,爹娘假意地安慰她,可转头却请来了她婆家的人。
刘小桃因着妹妹们的帮助连夜奔逃,最后却也没能逃过厄运。
在失足跌进了独流河中后,被活活溺死。
死后七天尸体才浮上来,可即使是这样,婆家的那群人也不愿放过她,他们将刘小桃那河水泡得肿胀不堪的尸体带了回去,和早已化成枯骨的陌生人一同合葬。
即便如此,刘小桃也是生是善良人,死是良善鬼。
她成了独流河中的地缚灵,日日需要经受生前河水灌进鼻腔气道时的痛苦,可纵使是这样刘小桃也不愿拉人下河做她的替死鬼。
反而在发现有人想在河中溺死女婴时,会及时出现,用在河中泡得肿胀的面容将人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