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苍 (走走停停啊)
- 类型:玄幻仙侠
- 作者:走走停停啊
- 入库:04.10
她进去见他,第一眼便觉得他有些瘦了,是啊,他这样用药,怎能不瘦呢。“秋蟾。”听他唤她,应声立在他面前。她其实从前不叫这个名字,他也不这样称呼她,那时他叫她“姐姐”;她是他母亲指给他,专程照料他日常生活的,她还常常陪他回清凌渊的外祖家。也就是那次从他外祖家归来,他就再也不叫她姐姐了。
他向她传达了新的指令,这项任务,她没有多言,点头接下来时,悄悄抬眸看了看他,他幽光里侧脸显出一点阴郁的狠戾,她想,只要他需要,让她做什么都行。
她临出发前,从他面前经过,她从没穿过这样的衣裳,她恍惚感到他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没有转身,听到他声音传来:“多迁延他几天,务必留住他,等一等九卿。”他话语简短,声色像窗外刮过的寒风,锋利的擦过她耳畔。
她佯装酒醉,脑中却清醒异常。房中熄了灯,床帐里她被身上这陌生男人撞得生疼不已,他不断袭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有了爱的润泽,只剩下撕裂的痛楚。她合上双眼仍觉得难忍,努力的把那搅动在身体里的人想象成心里的他;他自那件事后变得阴狠无常,他若在她身上,也会这样横冲直撞,也会这样狠狠揉在她心胸上,也会在她腰腿上留下肆无忌惮的咬痕……她这样想着,被大风过境般横扫吞噬。黑暗里,她睁开空洞的眼睛,望着青布帐顶,不要紧,只要是他的意思,只要是他想做的!
他们在这边陲小城里待到第三日,终于传来九卿蜕皮完成的消息。许是她滋味太好,这位女人堆里翻滚大的长(chang)公子几乎沉迷在她身上。
她与春蝠暗中对好时刻,这天才一入夜,她便急慌慌的拉他入床帐。他调笑着自她身后搂住她,一只手从她领口里伸进去,在她饱满的亵衣里搓弄着。她心中周密的盘算,听见他在耳边呼出热气,低声笑着:“你这一对,才两三日,可见涨。”她听着回头来,寻着他的唇舌过去,故意让他吮到一点甜味,又及时退出来,向他抱怨:“总在这里,也太无趣了些,不能换个地方么?”
他正意犹未尽,追上来咬住她,含糊着:“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外面。”
他听了,拉开些距离,眼中泛尽轻浮,点头道:“嗯,在外面也不错,我也喜欢。”
她扭过身来,有意贴在他胸前,娇嗔道:“我想起一个地方来,那里有种苾草果,吃了有助兴的妙用,敢不敢试试。”
哼!他伸手在她胸上用力拧了一把,有什么不敢的,走!
那条深不见底的山涧里,有许多或大或小的山洞,她随意指了一个,同他钻进去,等喂他吃了果子,便顺从的被他狠狠压在身下。
身上的人在忙着,她也忙着,静心听着外头动静,怎么还不来!她在洞口留了标记,他们应该看得到。
终于外头响起巨大的水浪声,她心中一动,抬起身子来看,果然,九卿自幽深的涧水中腾出,跃进洞口来。
“美人想在上面?”他无知无觉,一手按住她光滑的肩头。
她忽然翻身迅速把外袍裹在身上,她眼中看到与九卿同来的殿下,玄衣黑袍,正步步走近。他面色冷峻,眉心有风雷色。
“美人……”那半裸的男人还沉浸在香艳里,迷离的眼神跟着起身来找她,才恍然发现,她眼中变了风情,像是换了个人,他不觉皱眉回过头,正看到身后一玄衣男子飞身持剑而来,剑指咽喉。
他猝不及防,提袍偏身要躲,被近旁的“美人”一把扯住手腕,长剑倏然划开他肩头皮肉,瞬时鲜血顺着手臂蜿蜒下来。他脑中一阵生疼袭来,终于清醒,反应极快,顺势把女人揪到身前来挡,逼得那剑身横在他胸前临时又换了方向。
他用这一秒的空隙逃脱出来,果断化出原身,腾起在半空。可惜这洞径太小,他一双巨大横翅扑展不开,龙尾仍擦着地面,一簇金鳞泛出刺目的光来。
很好,这么快就现了原身,看来他法技不怎么样!温殊途站在原地,忽然敛去剑锋,缓缓抬起一只手来。对峙的应龙,龙首上腾出莹莹灵光,目似鹰隼,盯着他张开的手掌。
那掌心渐渐似火烧般显出无尽的红焰,燃透的五指能看到血色筋脉缠覆相间,他略微挥了挥手。长暮执才忽然看清,他身后一只九首蛇身的巨大怪兽正携着缭绕水雾直冲而来,它蛇头交错四面八方,张着血盆大口,霎时冲破他的灵障,侵到近身;他赶不及回身,这洞身逼仄,施展不开,一个不妨被咬住了龙身,转头时看着那怪蛇生生扯下他一块皮肉,连鳞带血。他吃痛不过,一扇长翅扑去,力道之大如飓风过境,九卿被掀翻在地。
温殊途见势临空而起,一剑划破他翼翅,他前后相顾,终于陷进九卿吞吐的弥漫毒障之中,渐渐不敌,跌落在山洞的一角,先时还有些许龙鸣声,温殊途徒手化出一柄发乌的箭镞来,带着久远的血腥气息,他一步步走上前去,一手扼住他龙颈,眼角泛起血光,挥手间割断了他咽喉,那龙鸣声瞬时而止,没了动静。
秋蟾站在一旁,目睹着她心中的殿下,仿佛受了什么驱使,停不下来般一刀刀划开应龙的龙身,血腥味四起;他自龙首的天灵处剜下,奋力划开,从未凉的血肉里,抽出一条萦绕着白光的龙筋,随手掼在一旁的岩石上,转身间声色阴郁:“给你,续在你的长鞭上,当兵器使。”
他一阵戾戾寒风,从她身前经过,并未多看她一眼。
他临出洞时,厌恶的挥了挥手,他这只九卿只吃阴盛的活物,初潮的少女最好;但这时,他却松了手,准它扑上前去,如饥似渴的把那条新死的应龙吞噬个干净。
她想,他心底里积攒的仇恨,把他挫骨扬灰,也总还不够。
空桑山上入了冬,也显出一片萧索气象。未缓在东书房的后窗下坐着,替重霄整理一藤筐旧文书,而他自己则坐在书案前给暮淮写一封回信,关于三苗国的异动,他们都觉得不太好。
等他写完了信,回头来,正看到未缓早已收好了他那堆杂乱无章的文书,倾身半伏在窗槛上,看窗外几只伶仃的鸟雀飞过。
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顺手掀起她衣袖,看了看手臂上的伤痕,很好,淡退了很多,又替她掩上;同时问着她:“在想什么?”
她本是低着头看他查看伤口的,看着他用手抚了抚,放下她衣袖来,不觉心里更疑惑了。写着问他:我前日去看师婶儿,忽然觉得很奇怪?
“哦?看见什么了?觉得奇怪!”
“师婶儿肩头上有一处痼疾,每入寒冬就会发作,出的红疹生成水泡,总要及时擦一种药水才能止住。从前若我恰好在,总是我替她搽药的,可我忽然觉得好生奇怪,怎么她这样的伤处,师叔不能帮忙么?他们不是……”她以前不知道夫妇之间的意义,从和他在一起,才有了对比,觉出不寻常来。
重霄看着,心里在想,这两日他忙着,没有看住她,在客师父出门在外,不该又让她单独去他院中。他抬头想了一刻,敷衍道:“所以你知道了么?若是一间房里待久了,也许是要生厌的,你看他们,都到了这步田地!”
嗯?是该这样想么?未缓眼中疑惑更甚,其实她想说,他们这对夫妻的相处之道实在有些异常,师婶儿毕恭毕敬不敢越雷池半步,而师叔像是若即若离,完全不愿涉足其中的样子;但在人前,他们又是一对夫唱妇随的好夫妻。
未缓蹙眉思虑着,仍是不解。
重霄不肯让她多想,拉她起身来,同时打着岔道:“如此,你该好好珍惜,你看我为着你的伤,心力交瘁,还特地陪你去泡汤泉。”
他一手拉着她跨出书房门,她忍不住抬眸看他,与他坦荡的眼神交汇了一秒,心中腹诽:你那是为了我么,你难道不是别有用心么!
未缓出了空拂殿,想起有好几日没有下山了,全因为要等着竹栖的新曲子,可惜今日她被大师父带着去督查二师兄去了,并不在家。正是踌躇间,山门上远远飞近一个人来,身上银丝罩甲,微微泛着寒光。
“神君!”广拾自云头上跳下来,按剑行礼,同时也向未缓低了低头。
“何事?”
“英醍殿里军务相商。”他口角简短,想来应是急事。
重霄听了,回头来,看了看身边人,仍是不放心,为她安排:“有些日子没去看你师父,不如,我送你去曹夕山吧。”
去看师父!岂不是又惹得追问成亲的事?未缓赶紧摇摇头,你去忙吧,不用操心我的事。
“还是我送你去。”他坚持着。
未缓当着他从将的面,不好再说不,便点头应着。等他们从曹夕山上空飞过,放她下去时,她悄悄候着他们飞远,换了方向,径直往山下去了。
她想,去看师父?!师父铜头铁臂好着呢;不如去看看哥哥。
第六十五章 入门?★
她还是第一次独个儿前来,温殊途正在院中晒一种草药,难得的冬日暖阳,他俯身浸在日光里,身上散发着融融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