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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的量词是一只 金推完结+番外 (严午)


  “不甘心。”
  沈凌说完了那三个字,指甲毫不留情地划开掐住自己的东西。
  后者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血腥地被炸开,一如她过去用指甲划开的生命——事实上,当沈凌念出那三个字时,他就晃了晃,变成一缕模糊的烟,缓缓散去。
  沈凌重新跌落在地,因为之前的窒息感,她抚着胸口咳了好一会儿。
  收音机完好无损,胸口也没有破开,颈上没有手指印。
  刚才的那个东西是阿谨没错,但不是实体的阿谨,不是独立的阿谨,不是完整的阿谨,是……
  是在长廊里呼唤她的某片幻象。
  【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
  ……这个耳熟的少年嗓音,就是阿谨。她一开始就该发现的。
  阿谨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自己,阿谨抽泣着低喃这三个字,告诉了她破解这片幻象的钥匙,从而将她带到了……
  沈凌抬起眼。
  她面前,不知何时,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死寂回廊,已经变成了一片宽阔的广场。
  广场里黑色的、密密匝匝的人拥挤在一起,热闹地说着什么,而她只是伏在地上的一抹虚影。
  ……带到了这里。
  带到了能告诉她真相的地方。
  沈凌喘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嗓子里隐约的痛感终于消失了,才撑住膝盖站起来。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她必须做好准备,第一个试图直接杀死她的幻象就说明了这地方极其危险。
  如果那时她被幻象阿谨杀死了,沈凌猜,那大概就是直接回到现实的长廊里,根本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因为就连幻象也在急切地向她暗示他身份的不对劲,从一开口就故意犯错,简直是逼着她去怀疑他,激怒他——
  为什么?
  阿谨不想让她来这里?
  不不不,她的那个戴戒指的阿谨现在应该还在酒店里……那就是,某种属于阿谨的意识,不想让她出现在这里?
  考虑到自己误入之前位于接近廷议会的位置,结合黎敬雪提出的疑点……难道,那个廷议会主席手里有阿谨的一部分意识?或者他把阿谨的一部分意识封存在那条长廊里了?为什么?
  沈凌越想越乱,她本就不擅长捋清这些难题,索性甩甩脑袋决定不捋了,收集信息后直接出去问自己的阿谨。
  于是她左右打量了一番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
  一个挤满人的广场,广场入口处有一座小桥,小桥远处一道河堤,河堤上有一间小小的八角亭,八角亭上挂着一串串的白铃铛。
  沈凌一愣。
  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走到那座桥上,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
  【我现在所待的地方很喜欢放烟花,每天的祭典都会在桥上燃放烟花,掉落的焰火会降在水面上。还有一道河堤,河堤上有一间小小的八角亭,坐在上面既能看见烟花,也能看见月亮。】
  可是这座桥的上空没有烟花呀,河面也没有掉落的焰火。
  【八角亭上会挂满五颜六色的铃铛。铃铛的材质不算好,颜色都是小孩用浆果和树叶乱涂的,所以一下雨就会掉色。】
  可那边的八角亭上也没有五颜六色的铃铛,全部都是白色的铃铛,还有红色的……
  沈凌又走近了一点,看清楚了八角亭上悬挂的东西,脑子嗡嗡作响。
  白色的铃铛。
  白色的、用细小的鸟骨做的小铃铛。
  那些鸟骨很轻,大小玲珑,正正好好适合支撑一只紫色的小鸡崽蹦蹦跳跳——就是沈凌最喜欢一起玩的那只毛茸茸小鸡,她和他在一起互相蹭了那么多次,她清楚他骨头的形状与大小。
  而串起铃铛的长绳是红色的,悬挂在那里,打结的绳子末梢往下滴着红色的血,干涸的血迹凝固在八角亭下,以及河堤上。
  因为被风吹起的时候,铃铛会晃荡,被染红的绳子也会晃荡。
  而如果下了雨……
  【但是这里的雨一向很和缓,成线的雨只会一点点把颜料晕开,再融在每一粒雨珠里滴下来。这个时候可以藏在桥洞里仰头去看河堤上的八角亭,你会看到一粒粒彩虹糖一样坠进水面的小雨滴。】
  “骗子。大骗子。”
  只会看到被丢进河里,沉入沙中的骨头与血。
  这里没有彩虹,没有星河,彩虹和星河只存在于阿谨讲给她的故事里,只存在于阿谨保护着她的世界里——一如那个与金色小美人鱼跳舞的紫色魔法师。
  沈凌浑浑噩噩地看着那尊真正的八角亭,脚底打滑膝盖发软,想要过去把那些铃铛串都摘下来,好好拢进手心。
  可是烟花声惊醒了她。
  噼噼啪啪的,吵吵闹闹的,随着广场上人群的喝彩声一起,在被围拢的最中心,盛大腾起的紫红色烟花。
  “杀了他!”
  “杀了他!”
  “烧死,烧死,烧死,烧死……”
  沈凌跌跌撞撞冲回去。
  她心里隐约知道了什么,但只能绝望地祈求那仅仅是被点燃的烟花。
  烟花……阿谨说那是烟花。
  他还说会有掉落的焰火。
  可他是个骗子,大骗子,史无前例的大骗子,混账透顶的大骗子。
  沈凌终于撞到人群最前方的位置。
  她看见了一尊祭坛,祭坛上堆着枯萎的稻草,被点燃的由藤紫色烧成薄鼠色的羽毛。
  而祭坛上没有被绑起的殉道般的可怜虫,祭坛上只有一个蜷在薄鼠色火焰里睡觉的少年,骨与血都丧失殆尽,仅存的皮让他看上去又美又宁静。
  这个祭坛就像是他的巢。
  他出生的巢,也是他死亡的巢。
  站在这个祭坛旁身着祭司服的人类高声颂道:“此为灾祸之主……”
  广场上的人群的叫骂也变高变吵:“脏东西!”
  “祸害!”
  “不祥!”
  “呸……晦气!”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身着祭司服的人类不得不抬高嗓音,用几乎吼叫的嗓门继续主持仪式:“……此为集合此世之不幸的罪果……此为霉运或噩运的源泉……此为所有幸福的反面……”
  沈凌死死盯着祭坛上闭目的少年。
  他的年龄和自己之前所见到的那个幻象一模一样。
  也许还要小一点。
  “……仪式结束之后,将举行烟花典礼,恭迎崇高的……”
  而烟花是为了庆祝他死亡才会点亮的东西。
  “哎,妈妈,什么时候能去看烟花啊,台子上那个玩意儿怎么还没死?”
  稚童的声音让沈凌僵硬地扭过脑袋。
  她听出这是之前在长廊里变化出现的陌生儿童嗓音。
  说话的只是个挤在人群中的小家伙,四五岁大,拉着母亲的手,脸上有点雀斑。
  他的母亲低下头解释:“嘘,别急。献祭仪式越久越能向崇高的光明表达我们的敬意,那可是特意被选中的灾祸之主,真正上台之前已经烧了一遍,是近几年能坚持时间最久的祭品呢。”
  小男孩嘟起嘴:“可是我想看烟花……今天明明是放烟花的日子,为什么又要来围观……”
  母子俩前方的某个老人摇摇头,插进话来:“都烧了三年啦。那个怪物是烧不死的。”
  三年啊。
  沈凌的视野抖起来,她不得不掐住自己的肩膀防止自己晃动。
  三年啊。
  ……烧了三年吗?
  三年。
  三年。
  她再也不抱怨他缺席的三年了。
  沈凌查过猎魔公会里的资料,资料里说死去的灵魂如果想要停留复生,只能一直待在自己死去的地方,直到发现与真实世界链接的地方。
  薛谨与真实世界链接的是那无数个留在收音机上的刻章,所以沈凌觉得他回来轻而易举。
  她以为薛谨待的只会是他们位于E国那个隐蔽的小桥洞,他迟迟不回来只是因为需要恢复身体筹备力量,而他说的烟花与他说的铃铛都意味着他在那里过得很好,只是被隔离着养伤而已。
  可为什么……
  为什么……
  他在这里就死去了?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为什么他其实——
  “你没办法看到烟花了。”
  沈凌被少年低喃的声音唤回,她看见祭坛上闭目的那个人睁开了眼睛。
  藤紫色的眼睛,妖异而恐怖,人群里响起紧张尖利的指责。
  但薛谨只是对那个有雀斑的小孩说:“很喜欢烟花的话,我建议你离开这里,先去河堤边放小喷花玩玩。”
  说完这么一句话,他就又合上了眼睛。
  人群静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响起此起彼伏的谩骂。
  “那个东西说话了!”
  “第一次开口,真晦气……”
  “快让你们家孩子去净身!”
  “不会是招惹到脏……”
  “闭嘴!走开!不准说话!”
  走开。
  对的。她得走开,这就是阿谨的意识宁愿用杀死她的方式把她驱逐,也不愿意让她看到的曾经。
  走开。
  ——沈凌却游魂般地走过去,走上祭坛,走过那个穿着祭司服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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