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泗不敢告诉她钟促就是最危险的那个人,只安慰她让她先回去等着消息,他们会全力去找。
宗扬扬骂了句脏话:“****!连孩子都不放过!”
被发现之后的钟促似乎更加疯狂了,为了尽快找到他,池珂想尝试冻结空气,这样能使他的气味更加清晰,但是范围太过广泛,她担心会对其他百姓有影响。
鹤迁也不希望她用这个方法,这样对元气的损耗太大,为了个早晚能找到的妖怪这样做不值得。
宗泗骂鹤迁没有同情心,鹤迁冷静道:“那是你们魔界的人,不要把责任强加到别人身上,池珂刚替你们加固了结界,受不起这么大的法术消耗。”
宗泗顿时火冒三丈:“什么叫替我们加固了结界?!结界为什么会设在那里,魔族为什么要靠着危险无比的蛮荒居住,难道这都是我们想要的吗!”
鹤迁的语调近乎冷漠:“不是你们想要的,但是你们自取的。”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有一场对战,宗淙也正是此时冲了进来,告诉他们那个孩子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不仅如此,钟促他主动投案自首了。
再见到钟促时,他已经卸下了文静无害的伪装,笑吟吟地看着池珂,眼底带着一股子邪气,那两排尖利的牙齿让池珂十分不适。
宗杨杨上前去给了他两拳,钟促吐出一口血,但还是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们。
这使得宗扬扬更加生气,但在他要再动手时,宗泗拦住了他。
宗泗压抑着怒火,问他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怎么逃出来的,逃出来之后都干了些什么,失踪的那些百姓是不是都是被他杀的。
钟促意料之外的配合,笑道:“我在这位姑娘来的前几天就出来了,不过那时我可老实得很什么都没做。若不是那些人来挑衅我,我也不会吃了他们。”
那时他实在太饿了,便连骨头一起吞了下去,又吃了些飞鸟走兽才勉强不那么饿,再后来吃东西的时候,他就把硬邦邦的骨头都扔掉了。
钟促说得云淡风轻,像点评饭菜一样点评着那些人的口感味道,连池珂都听不下去打断了他:“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啊……从洞里钻出来的。”钟促掀开自己的衣裳露出后背的伤痕,“那结界烧的人真疼啊……”
但为了自由,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出来了,出来之后他还特地修补了那一块结界,防止里面的其他凶兽出来。
“这样算起来,其实我也是功过相抵了。”钟促嗤嗤的笑起来,那笑声听起来格外刺耳。
池珂又问他为什么不想让其他人出来,结界上那道裂缝是怎么来的,钟促却不说话了。
他将手腕并起往前一伸:“你们把我抓起来吧,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宗泗看了鹤迁一眼,似乎在等他做决定,但鹤迁依然是一副‘你们魔界的事情自己决定’的表情,宗泗无奈地收回目光,思考起该如何处置钟促。
虽然他说过要把钟促大卸八块让他魂飞魄散,但是他真的落到自己手里,他却不能那么做。
这只异化的饕餮一看便是族中的小辈,如果被饕餮一族察觉到他们杀了他,一定会引起蛮荒的骚动,毕竟饕餮一族在凶兽当中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
似乎是料到他们不敢杀自己,钟促的表情愈发猖狂:“你们又不敢杀我,抓我有什么用呢?魔族的牢房那么破,根本困不住我。何况我在这里吃腻了要换地方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
话音未落,手腕便捆上一股黑绳,那股黑绳犹如蟒蛇一般将他的整个身体都捆住,钟促有些难以置信的转身,看到鹤迁波澜不惊的脸。
他勾唇一笑:“天君殿下,您这是要插手魔族的事情了?”
“魔族的牢房关不住你,天族的可以。”鹤迁手中动作,钟促身上的绳便收紧,将他裹成了一个蚕蛹。
钟促还是在笑:“我也想试试,天界的牢房关不关的住我。”
“那你就去试试吧。”
池珂直觉钟促有点不太对劲,这样主动送上门来的多半是另有所图,尤其当他看向自己时,黑色的眸子中是明显的不怀好意,让池珂怀疑他一开始找上自己就是有目的性的。
鹤迁和宗泗并非没有觉察到不对劲,但是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考虑到多种因素,把钟促交到天界是最为稳妥的,毕竟天牢的坚固六界闻名。
最终还是由鹤迁带走了钟促,宗泗则继续调查林挽宁的身份以及结界被破坏的原因,之前以为是年份久了出现的裂痕,钟促的出现预示着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池珂感觉自己又被耍了……
钟促一路不哭不闹,老老实实地跟着鹤迁回了天界,天界大会还未结束,正在畅饮的众仙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们天君殿下就带了只凶兽回来。
有人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一众人哗啦啦全跑了出来,围观新鲜的被裹成蚕蛹的钟促。
任钟促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这么多神仙妖怪对自己指指点点,但他脸上还是挂着笑容,问道:“你们吃什么呢,给我也备一份,我饿了。”
我饿了,是要吃人的,不过神仙好像也不错,虽然肉老了点,但是可以增进修为。
钟促看着他们露出满足的微笑,像是看着一块块肥嫩的五花肉。
“把他关进天牢,只给他素食。”鹤迁无情打破了他的幻想,但是颇为仁义的告诉他这里的饭绝对管饱,不会让饿肚子。
钟促打了个嗝,伸出被绑住的手隔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粲然一笑:“我可没那么容易吃饱。”
直到他被守卫押送走,众仙家才如梦初醒,鹤迁的一个侍从古易询问他发生了什么,这只饕餮又是从何而来。
鹤迁道:“蛮荒结界破损,你带些人去协助魔界共主彻查此事。”
“殿下您去了魔界?”古易惊道,“属下失职,没有陪同。”
“不需要你陪着。”鹤迁抬眸,淡漠的扫一眼还在状况之外的众人,目光精准地锁定早已躲进人群的池珂,勾起唇角。
平日里的威严冷漠被打破,一瞬间所有的光都聚在他的身上,在那浅笑的点缀下,鹤迁愈发璀璨耀眼,让这群多年来以神仙自居的人,第一次体会到了‘天神下凡’的震撼
身旁的孔雀公主绿琴发出一声低呼,又惊又喜,殿下的目光像是在看着她,眼底只有她一人。
池珂却感到大事不妙。
果然,鹤迁收回目光,也收敛笑容,语气寡淡但字句都是重磅:“本座要成亲了,迎娶天妃的事宜从今天开始准备着吧。”
☆、第四十九章
鹤迁给还未完全清醒的众仙又扔下一个难以消化的事实, 也不解释他要迎娶的人是谁便潇洒离去,留他们自己讨论。
这绝对是几万年来他们过得最刺激的一场飞升大会了,树妖醉醺醺地跟池珂八卦道:“咱们真是撞大运了, 刚来就能看到天君娶妃,几十万年几百万年才有一次的盛大景象哩!”
池珂脑中乱作一团,嘴上不留情道:“也说不定, 万一天君还要纳小妾,咱们还能再见到。”
树妖夸她:“你可真会开玩笑。”
听着两人的谈话,陈展鸿忧心忡忡, 情绪都写在脸上。
自打在天上见到他,池珂就没见他笑过, 眉毛皱成川字, 总是有叹不完的气。
池珂忽然怀疑, 陈展鸿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和鹤迁的事情。
陈展鸿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叹气:“亏得你能问出这句话来, 不光是我,你去问问康元则, 问问宋策,问问你们亲近的这些人,谁不知道?”
“那我在去魔界之前, 和鹤迁发生了什么?”
“我不清楚。”陈展鸿回忆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鹤迁当时很生气很落魄, 你更是连夜逃出了陈国。”
池珂的心又凉了半截,陈展鸿都这么说了,估计她真的做了什么事触到了鹤迁的逆鳞。
那他现在做的这些,是在报复吗?
……
鹤迁当众宣布他要成亲, 虽然没说新娘是谁,但与司命一同关注着天君历劫的这几位上仙却猜到了。
襄汾上仙将司命堵在南天门,挥舞着手里的木棍,誓要把司命敲成肉泥扔进南海喂鱼:“瞧瞧你干的好事!殿下现在要娶那个身份不明的小妖怪,这可是会让整个天族蒙羞!”
司命辩解道:“她现在不是妖怪了,经历了飞升大会她便是天族的一员了。”
“我可去你的吧!”襄汾上仙撕破司命的谎言,“你能给她天族的身份,但是她没有神格,注定了她只能是个妖怪!”
襄汾本来也不过是山间的一朵杜鹃花,在山间汲取了多年的日月精华,又修炼了上万年,但这远远不能让她能成为真正神仙,她是经历过三百多道天雷,历过两次情劫,才摆脱了妖怪的身份拥有了神格。
她池珂只是陪着天君度了几年的劫便能成为神仙?就算经历过磨难的众神答应,天道也不答应!
“她现在只有一千岁,历劫还遥遥无期,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天君娶一个妖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