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确定了。
他就是在躲她。
叶筱筱睁大眼睛。
以她对宗干了解,后者不是耍性子人,那真相岂不是她在醉酒之际,做出什么人神共愤事了吗?
她微微启唇,未言,剑修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她。
映月谷大弟子陷入自我反省之际,宗干情况也未好到哪里去。
他唇角紧紧地抿在一起,又紧张又彷徨地背对着叶筱筱。
他观察了一会,叶筱筱应该是不记得昨天说过话了。
但事无绝对,对方还是叶筱筱。
“我昨天不小心喝多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失态事?”
她依稀记得自己抓着剑修胳膊不放。
叶筱筱软着声音,不确定道,眼眸落在对方背影上,剑修蓦地转过身,她视线猝不及防地落在宗干冷傲又带着一些委屈脸庞上。
她心跳声有点吵,手脚发麻,小心翼翼道:“我……我是不是轻薄你啦?”
说罢,她狠狠闭上眼,觉得自己可真厉害。
胆敢对天生剑骨说这种话。
不出意料,宗干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望了眼颤着眼睫,红着耳尖人,心脏也咚咚咚地撞大墙。
叶筱筱自己也尴尬要命,她垂下头,睁开眼,尬笑两声:“我开玩笑,依你身手,我想轻薄你也只能在梦里才能成功。”
她说完,又觉得不妥,忙忙补充道:“当然啦,我也不会在梦里对你做这种事。”
她抬起眸,看到了剑修蕴含风暴复杂眼神,看上去反而更加不开心了。
叶筱筱顶着满脑袋问号,有亿点点发愁。
换作其他人她才不会理会,只是宗干……
她一时也说不出宗干为什么不同,强行把这归结为对试药人关切,怕他跑路。
“昨天事我记不清了,要是我有做什么失礼事,我向你道歉。”
宗干目光落在她发顶,而后错开视线,生硬道:“你没错。”
错分明是他。
叶筱筱从头到尾没有明确表明要成为道侣。
是他想多了。
叶筱筱自然也听出他语气里生硬了,顿时不分青红皂白地把送酒来楚北骂了一通。
但她偏偏又没立场追着宗干问,配合对方装傻心里头又觉得没劲。
气呼呼地在心里将酒列为第一大禁。
——
叶师姐心情不好了,自然会有人遭罪。
楚北正在炼她要求灵器,叶筱筱想法于他而言非常有趣,她想要一个半永动型灵器,其能量来源是自身灵气。
他兴致盎然地在炼器,几个弟子打开门,探头探脑了一阵。
也不顾楚师兄在忙,秉着长老命令走进房,莫名其妙地对他说:“楚师兄,对不住了啊,朱长老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
楚北懵逼地看着他们,正要问他们来做什么,就见到他们几个直勾勾地走向自己藏酒宝地。
推开床,撬开木板,当着他面,将里边酒全部搬空。
“!!”
“你们在做什么!”
楚北再心急,也没放开炼造了开头灵器,器修基础职业操守他还是有。
他震惊地看着师弟们掏空了他所有积蓄。
为了避免被长老们抽查储物灵器,楚北将里面酒取出,直接藏在自己平日炼器地方,没料到才一天就被人发现了。
严格执行长老命令易焰宫弟子充耳不闻,在即将离开时,一名器修转过头,苦口婆心地对他道:“楚师兄,都和你说了别去惹叶道友,你这……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楚北愣了一秒。
只有无尽委屈。
他给叶筱筱分享自己美酒,她扭头把他举报了?
这边叶筱筱正在折腾完昨天不停劝她多喝使劲喝人,发现宗干又没了踪影,她想了想,决定去易焰宫转转。
对方十有□□被易焰宫器修缠住了。
不出她所料,叶筱筱找到宗干时,白衣剑修正与一名器修比试,确切说,是剑修在吊打器修。
台上霹雳啪嗒,一个接着一个灵器被青华剑毁掉,宗干对面器修脸色越来越惨白。
“咦,叶道友你也出来看宗干道友比试啊?”谢池仿佛一个闲散人士,成天猫在易焰宫吃瓜凑热闹,好不自在。
叶筱筱敷衍地嗯了两下,余光注视着宗干,秀气眉轻轻蹙起。
谢池仿佛无所察,乐呵呵道:“宗干道友今天打得很凶啊,这才半个时辰,已经欺负哭了九位器修了。”
她看了看台上宛若发光体剑修,又看了眼谢池:“哦,那易焰宫器修实力不行呀。”
谢池:“……”
“我劝你别让其他易焰宫弟子听到这话了。”
易焰宫器修本职不是炼器,而是制造八卦,各个精通胡编乱造,睁眼说瞎话能力连他都不得不服。
“虽然前两天结果也一样,但他今天很凶狠啊,你瞧,以前排队和他比试人可多了,今天他一凶,都没人敢上去和他比试了。”
叶筱筱眉头舒开,平静道:“那易焰宫弟子抗压能力有待提升。”
谢池决定闭嘴。
得嘞,他懂了,叶筱筱眼里剑修形象不可能是凶神恶煞。
抒机老人徒弟摇头唏嘘,感慨红鸾星命神奇。
药修护剑修,这可是天上下红雨啊!
又一名器修掩面而逃,宗干凛冽目光扫向台下,前两日好战器修全在装闭嘴鹌鹑,瑟瑟发抖,谁也不想上去送自己灵器祭天。
剑修视线很快定在了一道瘦削身影上,他眼神微散,握青华手掌发麻,心跳也失律了。
她怎么来了。
她不是……一向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吗?
宗干抿了抿唇。
反正不管因为什么,她都都不是为了他。
叶筱筱一直看着宗干,没错漏剑修神色一闪而过落寞与委屈。
她心跟着小小地揪了一下。
随着又一名初生牛犊不怕虎器修上台,青华剑剑影飞快地割裂空气,叶筱筱才缓了过来。
她看了眼谢池:“你怎么也在这儿看他比赛,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娃娃脸青年露出惊恐表情,否认三连:“没啊,不是,关系一点都不好。”
叶筱筱挑了挑眉,因为兴致不高,欺负完楚北又来嘲讽谢池:“听你刚话,怎么也不像第一次来看比试,难怪你炼药水平一点进步都没有。”
谢池:“……”
谢池扫了眼宗干,心想该不会是他惹这姑奶奶情绪暴动吧。
不过那为什么不是宗干遭殃,而是他受苦。
他在心里嘀嘀咕咕,脸上却绽放出乖巧笑容,又无害又迎合:“叶道友说得对,我等应当向你好好学习,我这就抓紧时间炼药。”
他们两句话功夫,宗干就已经结束了战局,器修不出预料地落败了。
躲了叶筱筱一天人此刻却忽然出现,横插在两人中央。
叶筱筱慢慢抬起头,先入眼是剑修漂亮下颌线。
宗干冷冰冰地盯着谢池,好像在看什么废柴。
被视线冷冻谢某人:“……”
他们两人咋回事啊。
一个两个,冲他撒什么气。
宗干赶过来原因很简单,前几日去找谢池询问道侣间相处和避讳事还历历在目,昨日又得知‘道侣’一事乃大梦一场空,他在台上看见叶筱筱与谢池交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迅速地击溃器修心理防线,他携着青华剑,与一身冷淡汹涌气势横在两人中间。
冷冽地盯着谢池。
他要是敢说不该说,他就完了。
剑修在心里干巴巴地放狠话,眼睛动都不敢动,唯恐他在比试时两句话功夫,谢池就把自己底全抖了。
“你比完啦?”叶筱筱弯了弯眉,绕着剑修走了半步,成了面对面。
宗干猝不及防对上她眼眸,两秒后,他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见宗干终于没再躲她,叶筱筱眉梢笑意愈盛:“待会还有事要做吗?”
宗干:“有。”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叶筱筱,补充道:“是前几天就定下,我要去岐山一趟。”
这倒不是他故意躲叶筱筱,去岐山早在他计划中。
岐山地势险峻,危机重重,妖兽泛滥,听闻还有上古妖兽封印在里面,是东境最危险地域。
里面机遇当然也很多,但寻常修士去了岐山只有送命,因此修仙界各宗都严禁自家弟子不自量力去挑战岐山。
宗干不同,他提到岐山时眉眼波动痕迹还不足想起叶筱筱时波动十分之一,似乎只把岐山当做了一个很普通地方。
叶筱筱也知道岐山,之前与她有合作拍卖场每年都会雇佣一批修士,从她这里再采购大笔丹药,带人闯岐山。
只是拍卖会每年都会重新雇佣修士,上一年那些去岐山散修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她眉眼染上了一丝惊异:“你去岐山做什么?”
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问得好像太自然了,但宗干不论做什么都与她没关系。
她抬眸,果然从宗干眼里看到了惊讶。
剑修清冷好听声音快她道歉一步:“你想要知道吗?”
叶筱筱压下心头异样,点点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