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谁?”巫离妄颤抖着声音问,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看到一个陌生人,却和自己长得那样像,他能这样问,都算是很镇定了。
“你觉得呢?”尉迟苍漠摸着下颌,眯起眼来问。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巫离妄语无伦次了,他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娃娃,其实他并不是没有猜到尉迟苍漠的身份,否则也不会这样震惊了,只是不敢,也不想承认。
“他就是尉迟苍漠。”我叹了口气,系好衣服下床说。
“不,尉迟苍漠是我的杀母仇人,不可能的。”巫离妄大声说。
“那是你干爹告诉你的,他有没有告诉你,关于你父亲的事呢?”我叹了口气,这一天或许真的来得过于快了些。
尉迟苍漠则皱眉不说话,我这时才开始觉得他一直不和巫离妄见面是对的,这小子真的接受不了。
“你是不是我爹?”巫离妄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尉迟苍漠问。
“……你要这样问,我的确是不知道。”尉迟苍漠缓缓的说。
“你不知道?”巫离妄眼神是愤怒的,还有一丝受伤,他小手紧握,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他的记忆没有了,离妄,他的心也没有了。”我忙站到两人中间缓和气氛。
“小子,你是不是我的种,我的确是不知道,但我会查清楚的。”尉迟苍漠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
巫离妄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屈辱,他咬着唇说:“不用查了,我不是你的种,我没有父亲。”然后他转身就走了,那小小的身子好似一枚暗器般飞速的冲进了夜色中,尉迟苍漠的话的确太伤人了。
“你伤了那个孩子的心。”我愤怒的说。
“我只是说实话。”尉迟苍漠微微皱眉看着窗外:“而且,现在,也不是认他的时候,魔界那些人蠢蠢欲动,就是等着杀我,找到我的软肋威胁我,如果现在认了他,那么我必须要分心去保护他。”
“……你已经承认他就是你儿子了吗?”
“小冉,去吧,这是我在尉迟府找到的半张地图,加上之前天机道人给你的半张,就是完整的邪神墓地图,去找到我的心,也许一切就全都水落石出了。”
“……找到你的心,或许我就会失了我的心。”我低低的说,毫无疑问,他的心里肯定住了一个人,然后那个人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如果他的心回来了,也势必会想起那个女人,那么我呢?到时候我又怎么办?
尉迟苍漠看着窗外并没有回头,良久他才淡淡的说:“去不去随便你,我不勉强你,小冉,其实这一次魔族的动乱早已暗中涌动很久了,我并没有决胜的把握,这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他的声音十分低,听得我心揪着的痛,我能感觉这是他的心里话。
“如果失败了,会如何?”我颤抖着问。
“死。”尉迟苍漠闭着眼抬起头:“除了死,没有其他结果,然而我身边能与我并肩作战的人,却已经寥寥无几了。”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去撩拨那些魔族对付你呢?”我始终搞不懂他的到底在想什么?找死吗?这个念头一出现,我浑身一颤,不是没有可能,他曾说过,一万年的时光太过漫长了。
“暗潮汹涌不然惊涛骇浪,我搅起这风波,本是想顺其自然,如果还是完胜的话,那就是天意。”尉迟苍漠回身看着我,黝黑的眸子很深很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然而,你却是一个意外,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计划,不过人的寿命短短数十年,其实也打不破什么。”
“你果然是想寻死吗?”
“沉睡,苏醒,沉睡,这样反反复复让我烦不胜烦,每一次沉睡我都希望不要醒来,却还是要醒来,数万年的时光,我厌倦了,我现在终于懂了,当初泰坦之神给了我和那家伙生生不灭的寿命,其实是惩罚。”尉迟苍漠静静的说:“一旦我苏醒,就会想要搅动一切,只是想让那漫长的时光不要太无聊罢了,如果能在自己搅动的风波中被杀死,也是一种满足。”
“你愿意抛弃一切力量做一个普通人进入轮回吗?”
“我不愿意,如果真的死了,我希望完全的消散,永远不要再醒来。”他的眸子又闪过一抹妖异的紫色,转瞬即逝。
“……我去找你的心,或许那里会有让你留恋的东西。”我抿着唇说。
“我现在留恋的只有你罢了,可惜你的寿命不过短短数十年。”尉迟苍漠又回身看着苍穹:“数十年,对我只是眨眼便过去了。”
我无言以对,只能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为他的孤寂感到心痛:“离妄是你的儿子,他可以陪你好久好久。”
“那小家伙恨我,我能感觉得到。”
“不,他是痛,因为你抛弃他,不认他,所以他痛,我能感觉到,他是多么期盼有一个完整的家,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哪怕只是短短的吃个饭。”
“……我的儿子,不应该有这样软弱的期盼。”尉迟苍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语气有些艰涩的说。
“难道你不想要吗?”他们父子俩都一样,别扭的不懂得表达感情。
“哼,你觉得我会想要吗?”尉迟苍漠冷哼一声,我抿唇不反驳他,静静的陪着他站在月下,今夜的他似乎有些伤感,也许是因为巫离妄的出现,和消失,勾起了他的某些情绪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睁眼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身边放着两个半张羊皮地图,其实我比谁都清楚,慕容雪伊很可能就是慕小小,是巫离妄的娘亲。
第445章 去找邪神墓
找回了尉迟苍漠的心,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是多么的爱那个女人,然后他们就能一家团聚,而我,我终究只是个局外人,届时只有献上祝福,然后离开。
“牺牲一个人的幸福,成全了两个我在乎的人,也算值了。”我自语着,将地图收好,却发现其中半张地图下面还压着一块玉,一串铃铛,那玉看着有点眼熟,我拿出怀中那块翠嬷嬷给的玉,两块玉居然一模一样,这不是公孙瑾兰的陪嫁玉吗?怎么会在我这里?
还有这个铃铛,居然是五色的,隐隐的带着一点仙气,我忍不住摇动了下,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女子,一身白衣,面容十分秀美,她看见我微微有些吃惊,淡淡的问:“你摇晃的铃铛?”
“是,你是谁?为什么我摇铃你就会出现?”
“这铃铛是我的,铃铛一响我就会出现。”那女子轻浅的说:“为何铃铛会在你手里?”
“你是谁?”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问道。
“我是云舒仙子,神族。”她看着我轻浅的说。
“云舒仙子?既然铃铛是你的,那我还给你。”我把铃铛递给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铃铛。”
云舒仙子犹豫了下,没有伸手去接,她淡淡的说:“既然你得到了这个铃铛,也就是有缘,拿着吧,危险时摇动铃铛,我会帮你的。”
“为什么?我们素味平生,你就给我这样的东西,还有承诺,我不懂。”不知为何,我觉得我应该认识这个云舒仙子,她身上的气韵十分熟悉,而且我觉得她也认识我。
“你拿到我的铃铛,我就会兑现我的承诺,就是这样。”她淡淡的说着转身:“而且这东西不是我给你的,所以我没有权利收回去。”说完她就消失了,我若有所思的把两块玉和铃铛收好,准备去十里坡的破庙找天机道人。
“小姐,您醒了?”推门进来的是白灵,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恩。”我对她不是太有好感,不冷不热的应了声。
“这个院子里,有两个伺候您的人,一个是我,一个是缥缈,我想谁更无害一点,小姐应该是比我清楚吧。”
“你想怎样?”她的心思怕是比那个缥缈深沉得多,有时候我看着她,心里都会有些恐惧起来。
“不想怎样啊,我只是小姐的奴,希望小姐疼惜我。”她眨着无害的大眼睛说得十分卑微。
“……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可以出去了。”虽然她那样说,但我还是心存戒备的说。
“是,不过,上一次小姐无故失踪,猫奴被爷惩罚了,所以请小姐怜惜猫奴,不要再无故失踪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离开的。”我淡淡的说着,上一次我被李空海挟持,并且弄晕了,他又变成那个我不认识的冷酷男人,还有一个穿着红袍的男人,好像是冥君,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好在我的记忆都恢复了,还有一个青衫的男人,总感觉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似乎和尉迟苍漠是敌对的关系。
白灵离开,我随手擦了擦脸,然后光明正大的走出房门,果然白灵就守在门外,看见我笑嘻嘻的问:“小姐有何事?”
“我要出去走走,尉迟苍漠答应我的,你别跟着。”
“不行,小姐走到哪,猫奴必须跟到哪,这是爷的命令。”
“你的爷说,你办事不利,要我惩罚你。”我懒懒的说:“我不想对你体罚,缥缈。”我大喊一声,缥缈施施然的走过来,她面无表情,但从她眼中我看到了一抹怒气和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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