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大概是因为心里想着回去的事情,对老人的许多事情,青栀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微词,藏在心里。
但是这天,她走在花地里,突然明白了老人的话。
早上的花地,格外的美。
一望无际的花朵在风里招摇着绵延向远方,呼吸间,满是好闻的花香。
还有漂亮的蝴蝶在花丛里静静栖息,等着太阳出来后,在花丛里飞舞。
青栀忽然有些感伤,在这里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老人,还是有了些感情。
“老头,我回去后,会回来看你的。”
青栀看着花丛里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语气郑重地承诺。
老人似是惊讶,身子慢慢得转过来看她。
眼中带了些惊讶,老人把手里采的花递给了她。
“那多谢你啊,丫头。”
青栀忽然心里软了软,第一次被年长的人如此关心,让她有些鼻子酸酸的。
“吃早饭了。”青栀闷闷地道。
看到桌上的白色蔷薇,老人似乎并不奇怪,只是慢慢地咀嚼着食物。
这次,青栀也在桌上吃。
平时,青栀也是在桌上吃的,只是昨日里有些害怕青年,才没有上桌。
现在坐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可怕,都是很守礼的,咀嚼食物不曾发出声音。
和老人一起用餐时,青栀并未太过在意这些。这次却是注意了。
也许,是因为数量上的压制。
也许,是气氛使然。
有了青年的桌上,气氛太过安静。
青栀还发现了,青年和老人用饭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动作,神情,和用餐的先后顺序。
就像是翻版一样。
饭后,青栀还是没忍住地问老人,“老头,他是你孙子吗?”
一边收拾着桌上,青栀一边观察着老人的神情。
老人饭后闲散,就那么闭着眼睛在屋前的椅子上坐着。阳光落在他身上,像是蒙了一层岁月的光。
青栀看了两眼,便没再看了。
总觉得,老人虽然会闭上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一样。
青栀也不愿这样想,但是这一幕又实在让她不想到这些。
青栀忍不住,想要让老人说说话,睁开眼睛与她吵吵嘴。
“老头,问你话呢。”
也许是老人对她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青栀与他待久了,也不小心没大没小起来。
“看着很像?”
老人睁开眼睛看她,像是疑惑。
“难道不是吗?你们有很多地方相像,你没发现吗?难道真的不是?”
青栀太疑惑了,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老人身边。
“没发现。”老人摇摇头,温和地看着她。
“真的不是吗?”青栀实在是不解。
“真的不是。”老人再次摇摇头,倒是脸上带了笑,像是有些高兴。
“那好吧。”
青栀无奈,还要去厨房把碗筷给洗了,便转过身去拿桌上的碗筷去。
走出屋子,老人忽然喊住她。
“丫头,你跟着他走,还记得自己回去的路吗?”
“不记得,但是我知道自己要去哪。”青栀转身冲老人笑了笑,晶亮的眼眸在阳光下像是宝石一样。
老人笑笑,不语,重又闭上眼睛。
青栀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回来了。
“方才,你去哪儿了?”青栀因为要马上与青年同行的缘故,不禁与他有些亲近,好奇地走到他跟前问。
青年却是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往老人跟前去。
看着青年挺拔是背影,青栀瞪了几许,半晌又念了一句,“怪人”。
念完后,青栀自己倒是吓了一跳。
因他们的距离很近,青栀不确定,青年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但是,看那停顿都未曾的稳健步伐,青栀又觉得是没有的。
“要走了?”
老人身子往前靠了靠,把放在膝盖上的手往袖口里揣。
青年点点头,“走了。”
“那就走吧。”
像是叹了口气,老人看着青年,慈祥地笑了笑。
“若是有事情,点了这个,我会来。”
青年看着老人,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支蜡烛,放在他椅旁的地上。
老人动作缓慢地看了看,点点头。
“走了。”
与呆愣在原地的青栀道了一声,青年便绕过她,往外面走了。
青栀迟钝地看了眼老人,点点头,要跟着的时候,又忍不住往身后看了看。
屋檐下,老人神态安详,闭着眼睛,像是睡了。
“老头,我有几乎,一定会来看你的!”
说着,走出篱笆门外的青栀使劲摇了摇手。
“为什么哭?”
两人此时已经走出花地了,走出来,青栀这才发现,她之前所处的,仿如幻境一般。
但是,里面的东西事物,又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此时,他们正走在山路上。两侧,是高高矮矮的树木,偶尔,能看到几朵艳丽色彩的野花。有许多,和青栀在花地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想到老人,青栀不禁有些难过。
摇摇头,青栀红着眼睛回答青年道,“高兴的,我要回去了,见我的心上人。”
最后一句,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青年听到了。
青年看着前方,没说话。
青栀一路走,一路想着见到他们后的事,又想到老人,心里时而欢喜,时而悲伤。
小兔子就是在青栀想到自己回去时云要先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出现的。
确切来说,青栀是被小兔子啃胡萝卜的声音给扰到的。
那种“可擦可擦”的声音,清清脆脆的。
只是,看到了小狐狸,青栀又有些怵。
她没有忘记,这小兔子的凶残的。
虽说可能只是嘴上凶,但是青栀不太喜欢它的红眼睛,里面带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凶色。
于是,青栀怂怂地与小兔子保持距离,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
只是,她不想招惹小兔子,不代表小兔子能放过她。
很快的,青栀便感觉自己肩头突然变沉了一下。
转过头,青栀惊恐地和小兔子的红眼睛对上了眼。
“大,大侠,请问您有何吩咐?”青栀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我叫小白。”
兔子淡定地开口,声音脆脆的,小孩子的声音。
尽管看起来态度还好,但青栀依然是有些怕的。
一只会说话的兔子,本身就很恐怖了好吗?
于是,青栀不禁弱弱地开口,“那,小白大侠,您是兔子仙吗?”
“……”眼睛闪过丝妖异,小白爪子尖尖地抵在了青栀的脖子上。
青栀:呜,夫人救我!
“小白,不得无礼。”
这时,青年开口了。
萌萌(明明很凶)地“哼唧”了一声,兔子收回爪子,一张毛毛脸骄傲无比,“错,我是他的伴宠。”
“还有,请叫我小白。”
一边说,小兔子还示意地朝青栀亮出自己的尖尖爪子给她看。
青栀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好,小白。”
“哼哼。”小兔子骄傲地应了声,这才安分下来。
一路走来,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过幸好,青年似乎很有钱,足够与她一起去淮安。
他们所在的方位,大概在淮安西北的方向,按照他们的速度,快的算来,大概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一路上,青栀只觉得归心似箭。
归的终点,自然是应夭夭所在的地方。
在青栀心里,早就把应夭夭当做了自己的家人,还有小四和小五。
只是路上,青栀对青年渐渐产生了许多疑问。
一路走来,哪怕是陌生人也会产生些亲近感,何况青年与他一起,是在帮她。
某天突降暴雨,两人在乡野一处农家短暂停留。
一场秋雨一场寒,自从秋天到,已经下过几次雨了,青栀身上的衣服是一次比一次厚。
在檐下看着如帘雨幕,青栀搓了搓细白的手,斟酌了几下,转头问青年。
“喂,你也是去淮安吗?还是,淮安只是你的停留地?”
青栀问,却只见青年看了看她,眼中似是也有了疑惑。
哎?居然不知道吗?
青栀疑惑,却也默默,等青年开口。
青年唇动了动,青栀屏息凝神。
过了许久,青栀只觉得自己快要憋气昏过去了,却也没见青年再说什么。
心下更是疑惑。
在檐下站了会,青栀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去了里屋。
至于心里的疑惑,青栀心里想,等到自己去了淮安,再问也不迟。
与农家媳妇那里接来了温暖毛巾,青栀擦了擦有些湿湿的头发,笑着感谢。
妇人正在哄着孩子,看看她,又身子往外看了眼,低声问,“是你相公?俊俏的很咧。”
青栀猛然尴尬,想了想,笑笑解释,“是我兄长啦。”
妇人点点头,又打量了下她,“姑娘也好看的很。”
这下,青栀脸红了红,低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