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李翡姑娘。”
“她做什么了？”
应夭夭坐下来，小五给她准备了铜盆和毛巾，以及洁齿的用具。
待服侍应夭夭完成，小五一边为她梳发，一边道，“说来也是凉少爷倒霉，今日早上起来便撞上了李姑娘。”
语气中满是惋惜，像是一种一朵鲜花被猪啃了的感慨。
显而易见，在小五心里，顾凉是那朵鲜花，而李翡是那不知死活的恶猪。
“哦？”应夭夭淡淡地抬了抬眸，好似并不担心。
“李姑娘大清早，去了蔷园，说想要去和雪兰姑娘探讨探讨做口脂的技法。雪兰，人家那是天生丽质。”
嗯，任是谁，都可以看出这只是一个借口了。
难得，小五对雪兰评价那么高。应夭夭一时，竟然不知说些什么。
“然后呢？”应夭夭实在想不通，两者之间的联系。
“然后，凉少爷也在里面。”
“他在蔷园做什么？”应夭夭转过头去看小五，等她解惑。
“凉少爷，好像是去蔷园拿两只小兔子。凉少爷说，那两只兔子特别合他眼缘，想着去联络联络感情……”
显然，小五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饶是应夭夭摆正心态，也有些心情复杂。
该说，两个人，不愧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吗？
皱了皱眉，应夭夭心想，总归是自己亲子，若是那李翡果真是好女子，她也愿意接受的。但是，显然不是。
“夫人。”小五似是觉察出她的脸色，又弱弱地道。
“继续。”
“然后……”
嗯，接下来的发展，果然是令人啧啧称奇，无比佩服的。
一边是吃错了药的顾凉，一边是心怀鬼胎的李翡，若不知实情，可能真会以为两人是偷偷串通好的。
早上，随着第一缕阳光落在天边，灰蓝色的天空下，微风款款，人们的活动也慢慢地多了起来。
风里带来些栀子花和玉兰的香气，顾凉早早起来，被这突然窜进鼻间的香气闹得打了两个喷嚏。
难得身后没有人，顾凉便突发奇想地去了蔷园。
去蔷园前，顾凉想到小兔子喜欢的胡萝卜，便特意去了厨房拿了两根。
来到蔷园，顾凉熟门熟路地推开养小兔的房间房门，像是走进自家后花园一样……确实相当于自己家了，两只兔子小小地缩在竹篮里，长长的耳朵也窝在了一起。
心里高兴，顾凉便把竹篮抱在怀里，去外面给两只小兔喂萝卜。
小家伙们也果真给面子，看着长长的胡萝卜一截一截地被“可擦可擦”吃进嘴里，顾凉便满怀的成就感。
若是没有李翡的到来，本该是安安静静，两只小兔也会好好地被顾凉收养的。
但就是那么巧，在顾凉脑抽的时候，同时李翡也有些想找些存在感。
早早地出来，因为前一晚的郁闷，李翡也没有睡好。在园子里走了走，正好看到顾凉往蔷园走。
心思一动，李翡起了坏心思。
作为云国的公主，虽然不该了解许多旁门左道的东西。但偏偏李翡的母亲不受宠，为了往上爬，李翡自个倒是钻研了许多。
就比如，一种引蛇的办法。
原本，李翡只是想着好玩，没有想太多。总归，她还是想要把这人捏在手里的，还想要，一个人的真心。
但是，在看到晨光熹微中，面容俊美的少爷温柔地照顾两只小兔的样子，看到这一切都李翡，眼睛都红了。事情便自此脱了轨。
看到顾凉疑惑看过来的目光，李翡笑容满面的，“顾公子。”
顾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长眉挑了挑，似是有些疑惑。
从来都是她怠慢别人，第一次有男人敢怠慢她，李翡心里暗骂两句，笑容更明艳了。
“奴今日煲了汤，公子可否愿意尝上一尝？”
看着顾凉落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目光，李翡掐了掐手心，尖锐的指甲陷进肉里。
该死的兔子！
大概真的是欺软怕硬到了骨子里，李翡心里恨恨道。
“不了，多谢。”
被那一瞬间的笑容迷了眼，李翡唇角弧度更深，心里却是软了软。
只是……事情在她进门之前，便不可控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详
“之后呢？”应夭夭问。
“之后，两只兔子就被蛇吃掉了。”小五道。
“？？？”应夭夭诧异地眨了眨眼睛，似是不解。
嗯……自己儿子居然连两只兔子都护不住的感觉。
“真的？”看着小五的表情，应夭夭有些怀疑。
“没有啦。”小五笑着摇了摇头，“凉少爷被李翡姑娘‘救’了，李翡姑娘被蛇咬了。”
“……”
“夫人是不是也觉得奇怪，我们也都觉得奇怪呢。”小五摇摇头，把应夭夭的一缕碎发勾起来。
“嗯。”
小五一脸神秘地看着应夭夭，有些夸张地道，“这下，总算没有人会觉得荒谬了。虽是烟花女子，却修养极好，能得府里女主人喜爱；知恩，救心爱人于危难之中。果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小五此刻的神情，和小四顽皮的时候极像。飞扬的眉眼，发亮的眼眸。
唔，看来是被气到了。应夭夭暗想。
“果然厉害。”应夭夭附和着感慨道。
“可不是吗？”小五有些惋惜地道。
“夫人，凉少爷不会因此就要娶那女人吧？”小五有些忧愁。
“本就要娶的，不过，不是以他的身份就是了。”应夭夭安抚地拉了拉小五的手，淡淡道。
“可是……以其他人的身份？”小五愣了愣，有些惊喜地看向应夭夭。
“嗯。”点点头，应夭夭也不打算瞒了。
“我们怀疑，李翡接近小凉，是由背后破坏红线的人所指使。”
“敌在暗我在明，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引蛇出洞了。”
应夭夭说着，有些懒散地靠了靠椅背，“我是不想再等了，也不想，漫无目的地去找。”
“给她半个婚礼，想必，结果就自然浮出水面了。”应夭夭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手指磕了磕手边的琉璃水杯。
“……哦。”
虽然是一个办法，把事情解决了也很开心。
但是，小五莫名的，觉得夫人果然还是太怕麻烦了。
果然，和他们在一起久了，自己似乎也被影响了。小五心想，自己该高兴才是。
只是，这样出卖儿子的事情，先生会同意吗？不说先生，少爷会同意吗？
小五有些不乐观地想着。
只是，以其他人的身份，是以谁的呢？
之后，应夭夭得知那咬了李翡的蛇是毒蛇，幸好顾凉反应迅速，且“随身带了药”，救了她一命。
但救人之名，已经妥妥帖帖地安在了李翡身上。
众人看法，也觉得女子有义，虽出身低贱，倒若成了，也算一桩风流美事。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顾凉首先一个不愿意。堂堂云阁阁主，怎么会娶一“烟花女子”，尽管，她真实身份是尊贵的一国公主。
虽然之前，他也是愿意的。
硬着头皮去和应夭夭说，应夭夭也只是把利弊告诉他，并提出可让其他人代他成亲的建议。
只是，顾凉还是有些心里发愁。
“母亲，我心里有人了。”
纠结了许久，顾凉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应夭夭。
“真的？”
应夭夭怀疑她为了躲避，故意糊弄自己。
“嗯。”顾凉点点头，手里画轴一展。
画上，一垂眸温婉女子，一身简单青衣，姿态柔美，让人看着便心生欢喜。
“她是？”应夭夭有些喜欢地问，又道，“可是情投意合？”
这个比较关键。
“……她不知道。”
“但，我不想辜负自己的心意。”看出应夭夭的神色，顾凉解释。
这个，似乎有些难办。
在计划这个之前，应夭夭是以顾凉心中无牵挂为前提的。现在这个么……
虽然很想让儿子好好的，但是……
“若是你能查明事后实情，不要这桩婚姻也罢。”应夭夭看着顾凉，妥协道。
“不过，你可一定要把她娶回家里来。”应夭夭点了点下巴，示意顾凉看画里的女子。
“多谢母亲。”
“下去吧。”应夭夭手摆了摆，示意道。
看着儿子渐渐高大的背影，应夭夭有些想顾深了。
两人的烦心事，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烦恼，应夭夭感觉手有些痒。
正在往回赶的顾深：“阿嚏！”
嗯……嗯……脚步不自主地慢了一下。
午间，应夭夭还在午睡。
窗外日光曜曜，绿的发亮的叶片间，撒下些灼目的白色斑点。
已是夏日，偶有蝉声，院内更有赤色蝴蝶于院内翩然飞过，寻觅那开得最美的花朵。
上午顾凉的话让应夭夭心有所思，想了许久，却是想不出什么顾凉会以如何方法查明背后实情。
应夭夭想，或许自己可以放宽要求。但是细想，又觉得不妥。
索性，还是放开手，让顾凉自己去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