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施淼,狐狸眼微亮,清魅艳丽,“不知,姑娘可否收留在下一晚?”
施淼迎着他的眼眸,看进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心神微微一荡,唇角勾了勾,欣然应许,“好呀。”
她甜甜地笑着,“那公子请随我来。”
谢辞生:“还不知姑娘的闺名。”
施淼:“我叫小白。”
谢辞生哦了声,声如袅袅,洋洋盈耳,“小白姑娘。”
施淼带着谢辞生回了小宅院。
那些精灵小纸人见此,便化作了普通人模样。
谢辞生四下打量着小院,“姑娘这小院修建得精致漂亮,可是一个人居住?”
施淼笑了笑,“几年前家父去世,只留了这间宅子和无数良田,我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便在此处暂住下来。”
“除了我,还有几名仆人丫鬟。”
谢辞生应了声,目光又看向那间紧闭着的宅院,“这间房为何紧闭着?”
施淼一副泫然欲泣的小可怜模样,“那是我的哥哥,几天前他外出打猎受伤,撞到了脑袋,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那大夫怎么说?”
施淼皱着小脸,摇摇头。
谢辞生叹了口气,宽慰道,“姑娘节哀,想必令兄一定会福大命大。”
施淼擦了擦眼泪,“好了公子,请随我来吧。”
谢辞生:“多谢。”
施淼带着谢辞生左拐右拐拐进了一间厢房,她拢了拢耳鬓的长发,声音温柔,“公子今夜就在此处歇息吧。”
谢辞生再度拱了拱手,“多谢小白姑娘。”
施淼微微颔首,离开了厢房。
-
很快,夜幕降临。
施淼将自己团成一团,准备上床睡觉。
她刚闭上眼,就听到一段空灵的竹笛声从后院处传来。她眉头微皱,从床上跳下来,化作了人形,走到声源处。
果然是白天救下谢辞生在花园里吹笛。
施淼掩唇笑着,“谢公子好雅兴。”
听到施淼的声音,谢辞生连忙停下了手,惊讶地看着她,“小白姑娘还未休息吗?”
施淼扯了扯唇瓣,“听到了公子笛声,特意出来看看。”
谢辞生一脸歉意,羞愧道,“小白姑娘,对不住了。”
他顿了下,“今夜月色甚好,此情此景,在下不免想起阴阳两隔的亲人,一时感慨,便吹起了笛,打扰姑娘清修了。”
施淼慢慢地走进了凉亭,“不碍事,公子吹得笛声真是美妙,可否再吹一曲?”
谢辞生道:“既然姑娘喜欢,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辞生抬手再次吹起了长笛。
笛声悠扬婉转,丝丝缕缕勾动着心魄,牵动着每一处神经,施淼不由得想起她和姬无忧这么久以来相处的日子,眼皮渐渐沉重。
这书生好生厉害。
要不是自己修行过魅术,就被他给迷惑了。
施淼索性闭上眼,又掐了掐自己腰上的软肉。
她闭上眼的瞬间,便放出了神识,就看见白天那几名土匪重新出现在院里,一脸恭敬,哪还有白天的嚣张跋扈,“大王。”
谢辞生收了笛子,看着倒在一旁施淼,狞笑了声,“看看这府中有没有有用的东西。”
“最好找到房契地契什么的。”
土匪:“是。”
谢辞生吩咐完,那几名土匪便下去搜索了。
他蹲在施淼面前,笑了笑,“倒是个标致的美人儿,跟本王回山怎么样?”
他伸出手,刚想碰碰施淼的脸,就被一双手给捏住了手腕。
“我可不想跟狐狸精生活在一起。”
施淼睁开猫眼,对上他的眼睛。
谢辞生吓了一跳,狐狸眼满眼惊讶,“你、你竟然没有中招?”
施淼从贵妃椅上坐起来,歪着头看他,俏生生道,“小书生,你这魅术修炼的不太成功啊。”
谢辞生稍稍退后了一步,“你知晓我的身份了?”
施淼嗯哼了声,“打你一出现,我就知道了,便故意引你来了院子。”
这一个月她总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想必就是这谢辞生派人来踩点。
确定这家宅院只有她一人时,便用了此计策。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谢辞生深吸了一口气,他正准备召回那几名土匪逃跑,就听到一阵石破天惊的尖叫声。
他顿时白了脸色,已然知晓这家并非普通人家。
尖叫声过后,一股浓郁的血煞之气传来。
两人回头一看。
是姬无忧提着碎魂剑过来了,剑上还涓涓流着血。
看样子这血是那几名土匪的。
姬无忧冷嗤了声,眸中暴戾之色明显,“胆子不小,敢来抢劫本座。”
谢辞生瞬间头皮发麻,“你是谁?”
“姬无忧。”
谢辞生登时便瞪大了眼睛,嘴皮都不利索了,“是魔……魔尊……”
他还没说完,就被姬无忧一招穿心了。
施淼伸出猫爪爪,探了探他的气息。
已经无了。
这一剑,完全碾碎了他的灵魂。
收回爪爪,施淼又看向姬无忧,猫眼亮亮的,生动活泼,“姬无忧,你醒了!”
睡了一个月,终于是醒了!
姬无忧收了剑,蹲下身,扒拉着谢辞生的储物袋,阴阳怪气道,“本座要是再不醒,小白就要招一只野狐狸精做姑爷了。”
施淼:“……”
他这想象力真够丰富的。
姬无忧在储物袋里挑挑拣拣,从里面取出了一枚印章。
“这是什么?”
施淼凑上去瞧了瞧。
姬无忧声线偏冷,“妖族世家大族的印章。”
他抿了下唇,“也不知这东西是他的,还是抢过来的。”
扒拉完储物袋,姬无忧有些嫌弃地将地上的尸体变成了血雾。
“还大王,一件好东西都没有。”
施淼:“……”
说着,姬无忧又看向施淼。
察觉他探究的眼神,施淼连忙变回小猫咪,狗腿地解释,“这只狐狸精叫谢辞生,抢了一座山,自封了大王,经常用狐族魅术来骗人。”
姬无忧嗯了声,他摸了摸施淼的脑袋,“还是猫儿可爱。”
施淼:“……”
看吧,他果然不喜欢女人。
突然地,姬无忧rua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小白,本座何时打猎时撞到了头,嗯?”
他听到了!
他居然听到了!
施淼歪着头,萌萌哒看着他,她眨巴着猫眼,一脸无辜,“魔尊大人说什么鸭?”
姬无忧揪着施淼的小肥脸,哼了声,“你这吃里扒外的小东西,别以为本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
“本座的神识可是遍布整个小院。”
施淼:“……”
操,大意了!
-
一夜不太愉快地过去。
次日天一亮,姬无忧就带着施淼去了汴京。
施淼察觉他好像不喜欢自己人形模样,所以干脆就变回猫了。
还是猫儿可爱,身形灵活,还不用自己走路,甚至她可以窝在姬无忧肩膀上肆无忌惮地睡觉。
经过一个月的修整,汴京已经恢复成以往的繁华。
刚进城,施淼就听到吵闹声,百姓们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她从姬无忧肩膀上跳下来,拦住了两只野猫询问情况。
施淼:“肃王登基后,将一些有反心的前朝旧臣收押了,今日在午门菜市口行刑。”
这其中就包括江菱枝的亲生父亲,江秋烨。
姬无忧唇角勾了勾,神情有几分跃跃欲试,“这种血腥场面是该去看看的。”
施淼:“……”
姬无忧眸中燃着嗜血的光芒,他带着施淼跟上人群,快速走到菜市口。
这次处决的前朝旧臣大约有十来个。
施淼是见过江秋烨的,一眼便在那群刑犯中认出了他。
他哪里还有一个月前的威风,整个人老了十来岁,浑身都是颓败的气象。
于此之外,施淼还看见了一情理之中但意料之外的人。
之前江菱枝说江秋烨跟她再无任何关系了,可今天江秋烨被斩首,她还是来了。
江菱枝没有看到施淼,她死死地地注视着刑台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到了太阳最中时,刑台上的监斩官扔下斩杀令。
“行刑开始。”
刽子手举起了长刀,在刀刃落下来之时,施淼眼前突兀地一黑——
是姬无忧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施淼:“?”
姬无忧薄唇微启,喉咙里逸出了一丝笑意,酥酥麻麻的,令人尾椎骨发麻,“这种血腥场面还是不要让小白看见了。”
施淼:“……”
她看到的血腥场面还少吗?
施淼被捂着眼睛,看不见前方,倒是听到身边时不时的抽气声。
不用想,刑台上肯定血流如注。
也不知姬无忧把她捂了多久,等施淼再次见到光亮时,刑罚已经结束了,几个穿着官府的人在清理刑场。
姬无忧声线愉悦,“看完热闹了,回去吧。”
施淼不满地哼了声。
她看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