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魔犬聚集得越来越多,再僵持一会,它们就会知道姜啸寡不敌众,要一哄而上了。
岑蓝知道姜啸进境非常快,但是见到他遭遇此种险境,也不由得来了兴致。
她将这玉镜捧着出了密室,到了内室的温玉床上盘膝而坐,看热闹。
她曾经不知多少次陷入生死局,轻松逃脱的,脱掉一层皮的,甚至去了半条命奄奄一息的也有过。
这世上或许人人生来资质不同,修炼的速度有快有慢,可有一个至少是公平的,那便是想要对战的经验丰富,能够用最小的损伤逃脱险境,靠资质和脑子都是次要,最重要是要反复地练习。
因为很多时候,危机的时刻、生死一线之间,靠的是经年日久的本能,而非脑子。
岑蓝看着这种情况,想象了一下若是自己深陷其中,两息的功夫想出了不下三种逃生方式,最简单的就是潜水离去。
这种方式是损伤自身的可能性最小的,即便是魔犬同时一哄而上,也抵不住,它们到底是智力有限的蠢物。
它们越是想要撕碎姜啸,就越是焦急,越是焦急地扎在一起,姜啸不受伤逃离的可能就越大。
姜啸脑子不好显现在他不谙世事,但对战方面还算灵活,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可他没有动,而是观察着周围,和魔犬对峙着,想来是不想跑……他不甘心得太明显了,还是想杀。
岑蓝在玉镜中看着他肩头不断滚落的水珠,笑了笑,许是她亲手带他的缘故,姜啸这路子倒是有点像她了。
就算是逃,也要让对手付出血的代价。
就在岑蓝这么想的时候,玉镜中的姜啸突然动了,他迅速朝着瀑布的方向跑了几步,魔犬见他动了也跟着跑起来,还有两只直接就等不及了跳到水中,张着大嘴朝着姜啸游去。
而姜啸却没有管身后逼近的魔犬,手中焚魂锏不断地高频甩动,方向指着的是瀑布。
岑蓝神色微微的一凝,疑惑的“咦”了一声。
下一瞬,脱物化形的罡风朝着瀑布的水帘卷去,下落的水流被罡风卷在其中,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十分庞大的水旋风。
岑蓝微微扬眉,以水为刃,这倒是杀伤力不小,岸边上的魔犬只要被这水旋风的水沾上,都得受伤,趁着魔犬受伤趁乱跑掉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姜啸却没有很快将水旋风朝着魔犬推去,而是手臂甩动不停,脱物化形的罡风再起,混在了先前那水旋风之中,将那旋风扩大了一倍。
这么短时间使出了两个脱物化形,即便是修真界的各家大能长老见了,也要由衷赞一声少年可期。
但这还没完,岑蓝眼见着姜啸一个接着一个的脱物化形,生生将那溪水瀑布搅合得翻天覆地不说,他自己也借助这旋风之力自水中飞身而起,站在旋涡之上,持续地搅动。
罡风四起,已经有岸边的蒿草折断了纤瘦腰身,卷入了旋涡之中,转眼间便寻不到半点绿影,竟是被生生搅了个粉碎。
树木被罡风晃动,沙沙作响,林中岸边的魔犬发出“唔唔”的声音,它们中察觉到危险的,已经开始奔逃。
可蠢物就是蠢物,很快水旋风便越来越大,罡风四起,如同一双无形之手,将最近的魔犬生生拖入其中,哀叫未等扩散开来,便已经融为血水。
“好凶残的手段。”岑蓝叹了一声,见着那姜啸搅动的水旋风血色越来越浓,来不及逃跑的魔犬尽数被搅入其中,她兴奋地伸手摸了摸玉镜上的红旋风。
“这招式我喜欢。”和她的千刀万剐有异曲同工之妙。
岑蓝笑着露出满意的神情,而姜啸已经将四周的所有魔犬、溪水,甚至草木泥土,尽数卷入了旋风之中。
而他立在旋风之上,手持焚魂锏,衣衫被旋风的血水染红,眉目肃杀。和素日在岑蓝面前那温和羞涩的模样全然不同。
漂亮!
岑蓝惊叹于他此刻艳烈的颜色,他像一张画布,平常显得素淡无奇,但只要稍稍染上些颜色,不拘是什么,便格外的亮眼。
然而姜啸的修为到底有限,灵力耗尽之时,罡风停止,水旋风轰然崩散,血红的水从半空中倾落而下,同消耗过度昏死过去的姜啸一起,狠狠砸在了水中。
岑蓝放下玉镜,闪身出了洞府,下一瞬出现在了水边。血水被流动的溪水带得只剩下浅淡的颜色,姜啸昏死之后倒是没有呛到,顺水而下,被岑蓝以灵力截住,然后她法袍一卷,将人带回了洞府之中。
姜啸没有什么伤,只是灵力耗尽,放着不管依他现在的经脉宽度,自行补充灵力也不需太久,就能醒过来。
可岑蓝却给他注入灵力,硬是把他给弄醒了,但却没有治愈他,故意不让他恢复太多精力。
她给他塞了两个药丸,就借着看伤的借口,拉开他的衣襟查看。
“真乖。”她不由得夸赞了一句。
东西姜啸都好好地戴着呢,无论是护心夹,还是她后来她亲手穿在他脐下骗他是护住内丹的玉环,都好好地戴着。
姜啸醒过来,有些虚弱的唇色泛白,眼神迷茫了片刻,看着到岑蓝首先是笑,“师祖……我杀了好多狗。”
岑蓝点头,“我看到了。”
她说,“你虚耗太多,今天不去对战了。”
姜啸应声看着她,然后发现了她身侧一个盛满奇形怪状玉器的玉制盒子。
“这是……什么?”
姜啸虽然什么都不懂,可他见到这些东西,还有岑蓝最近给他炼制的东西,总是觉得莫名的耳热。
岑蓝面不改色道,“都是给你的好东西,我们一个个试,对你身体好的呢。”
姜啸微不可查地一僵,岑蓝给他炼制的这些小东西,确实是有用的,但寻常的时候衣料碰到,总是……很难形容。
但他的抗拒实在称不上抗拒,就差亲自上手帮忙折腾自己了。
他其实饿得很难受,到底还没有辟谷,就算岑蓝给他丹药补充体力,可他还是饿。
十几岁的年纪,饿的时候都能自我消化了。
可他还是很听话,岑蓝要他怎样他便怎样,最开始确实是虚弱无力的,但是后来灵力已经恢复,他却还是十分配合,只是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岑蓝,明亮清澈。
透着饿。
他看着岑蓝充饥。
第25章 饶了我吧(十分的不做人...)
岑蓝像个找到新鲜玩具的小孩子, 姜啸又过于听话,于是这一晚一直到后半夜,两个人才开始休息。
不得不说玉韵仙人的“好东西”库存量实在是多, 到最后岑蓝连每一个的名字也都懒得去编了,姜啸就是再傻, 也知道了不对劲, 这明显不像岑蓝说的,是什么“好东西”。
可这个不好,恰好又是姜啸能够接受的那种, 只要是来自岑蓝, 他总是不想拒绝的。
于是第二天早上, 两个人相拥着在温玉床上醒来的时候, 岑蓝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姜啸的眉眼,只是短暂地愣怔了片刻, 并没有如同先前那般警惕和不能接受。
这种变化来源于姜啸的乖,对于一个敌不过你, 又对你言听计从、毫无隐瞒的, 顺从到令人愉悦的小东西, 任谁也忍不住放松戒心。
况且他实在是一眼就能看透, 太过好猜, 因此岑蓝很难对他再生出什么戒备。
岑蓝醒过来一动, 姜啸也醒了,他眯着眼睛看着岑蓝, 朝她脸边上凑了凑, 嘴唇贴在她的侧脸不动了。
岑蓝本来要起身, 但被姜啸一贴,她也没有动。
她稀奇地感受着姜啸嘴唇的柔软和温热, 带给她的感觉,像是能够丝丝缕缕的透过了她的侧脸,延伸到她的内府之中一般。
这算是动情么?
岑蓝擅长剖析自己,从前修炼之时,她甚至会算计自己,将修炼的强度,定在将她自己逼疯的边缘。
因此她好生感受这陌生的,能够屡次令她欲劫松动的情爱,最终遵循着自己的意愿,侧身抱住了姜啸的脖子,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谁知道呢?反正她想这么干。
姜啸没料到岑蓝突然的亲近,这一次和每一次都不一样。
喜欢一个人可以靠装,但是被人喜欢,是能够感受到的。
喉结的酸痒让姜啸忍不住哼哼了一声,接着睁开眼盯着岑蓝仔细地看,恨不能一头扎进她的眼底,将那深藏于水面之下的温柔拉出来,裹满全身。
“师祖……”姜啸欢喜至极地抱着她,岑蓝也回抱着他,两个人前所未有的亲昵,甚至比从前有过肌肤之亲之后还要亲密。
姜啸大早上的本就不安分,岑蓝这般一给他脸,他就更难安分了。
可是还未等他有什么打算,腹中便敲锣打鼓的叫起来了。
实在太饿了。
两天没有吃正经东西,姜啸这个年纪不曾辟谷,只靠着吃丹药补充体力,是不行的。
这十分破坏气氛的鸣叫之后,内府便是一阵疼,岑蓝看着他懊恼的模样,忍不住露出笑意。
“起来吧,不是饿了么,去杀个狗吃吧。”
“不是不能吃,有毒吗?”姜啸早就馋狗,昨天后来饿的时候,看着那些魔犬的眼神,比魔犬看着他还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