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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只熊猫不容易 (沈霁川)


  “可她...”
  阿窈第二次打断了她的话:“阿芬是蛮女,却也是在官宦家里正经娇养长大的,老爷一时半会离不开此地,若是清和娶了阿芬,她族中虽无人,集安十几个土官到底与他家有旧交情,同枝连气,自然高看和哥两眼,再则每几年朝贡,阿芬一个女流,上京自然得要人陪,凡有朝觐必定赏赐,若是入了官家眼,岂不是平步青云只这两宗好处,便胜过无数了?”
  寂静片刻后,顾氏才长出了一口气:“罢了,你们都大了,自己选的人,以后过成什么样子,别说当娘的没提醒过你。”
  这话虽带着无奈,但竟也是同意了。
  阿窈点头,对着赵清和道:“家中既同意了,你也别再说什么要上船出海的话,收拾好的东西都放回来,好生回去准备婚礼罢。”
  顾氏大惊,这才知道儿子还在打着什么主意,这会儿再看赵清和,见他一向无甚情绪的眸子竟难得透出些欢喜来,登时便有了一些幼时和暖的影子,突然多了失而复得的庆幸。
  这会儿反倒说不出反悔的话来,差一点,她当真连儿子也见不着了。
  她抚着赵清和的手,喃喃道:“罢了罢了,你想要什么,娘都依你便是。”
  阿窈往外迈的步子忽然就在半空中停了停,这熟悉的声音似乎就响在一个浸透了花香水雾的早晨,那时,她是爹娘唯一的孩子,要有的东西够不着,还没等哭顾氏就早已给她拿了下来,笑着道:“罢了罢了,你这个小冤家,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就是。”
  “阿窈....”顾氏抬头时,才看见将要隐没的背影,迟疑之下问:“你现在...”
  阿窈不答,狠着心往外奔了几步,像逃离魔窟一般,把这间小房子远远甩在后面。
  现在,她连一句娘,也要不起了。
  战乱已平,病也好了,齐泰把常启洛身边的旧人梳了好几遍,终于确认,这幕后之人在事变前依旧还在京城,便招呼了杨岑,轻车简从立刻回京。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府城,阿窈自那日起便常常缄默,杨岑咬碎了后槽牙,只觉连赵清和也是个麻烦人。
  他们走前,阿芳抱着阿窈眼泪汪汪,控诉了一场姐夫的言而无信,本来连出海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黑甜一觉醒来,不但少了姐夫,连姐姐都变卦了,反把她锁在房内让她不要胡闹。
  他们俩人呢,却常常呆在一处,不过摘个花,打个双陆,还没分个输赢,便都莫名其妙互相看着笑了起来。
  似乎出海这样的大事,还比不过眼前的人来得有意思。
  阿窈摸摸她的头,笑说:“你若真想出去逛逛,便来我家,京里也有你想见的外国人,黄头发蓝眼睛的,说的话甚是有趣。”
  一句话说的阿芳转了心思,摩拳擦掌定了新计划,含着一汪眼泪和阿窈告别:“阿姐你要等我呀,最多两年,等姐姐嫁了姐夫,我便去找你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总是值得高兴的事,阿窈遥遥和阿芬赵清和招手,道:“有了喜信,可要写封信给我。”
  那时,这最后的担忧,便也没了。
  杨岑想让阿窈高兴,便故意问道:“赵家太太原来多大的主意,怎么让你一番话就说得转了八个弯,不如教教我?”
  阿窈挑起帘子看窗外,淡淡地说:“只要不用把她当作母亲,少了得失心,重利之人以利诱之,便成了。”
  杨岑觉得自己又说错了话,悻悻闭嘴。
  过了一会儿,阿窈好似下定了什么主意,回过身来,嫣然一笑:“等咱们回了家,请娘主事,咱们便成婚罢。”
  “不不不...不着急...等我去见见见...了圣上,”惊喜来得太突然,杨岑反倒结结巴巴说不成话。
  阿窈便笑,打断他,水葱样的指头点在他额头上:“你呀你,便是降了职,我便不是你娘子了不是?”
  道外重重山岚,在暮霭下逐渐隐没,只剩远处一片黛色,不知何处一声鸟鸣,便是秋夜也多了春意。
  京城慢慢近了。


第173章 临松
  杨岑一行离京的时候, 正是春寒时节,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过冬, 开始崔氏还拿庄子上养病这样的借口来搪塞府中旁人, 等到五月里在扬州附近翻了船,一大家子的人手都派出去找人,自然再也瞒不住了。
  那一月间,南边没有消息送过来, 崔氏几乎要哭瞎了眼睛, 看着隔房那些亲戚心里欢喜,止不住在脸上露出来, 看得崔氏几乎要抄起剪子来与他们拼命。
  等知道杨岑不但一切无恙,还治了病,平了乱, 刚回来时又让圣上匆匆招进了宫, 凑足了体面,几人的脸色又颠倒过来。
  阿窈让杨岑之前提醒过,心里惴惴不安, 崔氏不知,看她一路上瘦了一大圈,且还有几次救了杨岑的功劳所在,左看右看都如亲闺女一般, 拉着她的手欣慰笑道:“我的儿, 娶了你真是我家的福气,亏得你跟了去, 别站在这当口等着了,快去歇歇。”
  她一边这般说着, 一边已经在心里筹措着,这圆房之礼,也该好生操办操办还好。
  许是阿窈和崔氏昔日拜的各路神仙都有了效用,掌灯时分,杨岑顺顺当当回来了,并没什么封赏,但也没添伤痕。
  杨大老爷怕他心中有气,捏着胡子冷着脸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可埋怨。”
  杨岑恭声应是,杨大老爷看他一脸淡然,浑然没有之前喜怒形于色的轻浮,倒意外起来。
  阿窈心里却松口气,回去问杨岑,他不必再阿窈跟前装恭敬,长长叹了一口气,烦恼道:“若那个人逮不住了,我和师傅可要吃挂落——亏得你之前提醒得我及时,果真从办事的人里剔出了几个可疑的。”
  他翻了个身,看阿窈手里还拿著书,望着他时眉尖紧蹙,便得意一笑,抛出了一句话:“你别担心,这一次梳理,还有些别的收获,只需照着线索好好捋过一遍,就可找到人了。”
  杨岑是大房独子,便如定海神针,一旦回府,不止崔氏整日笑意盈盈像个菩萨,连杨大老爷也是神清气爽,连偶尔赏面来跟他手谈一局的临松先生也都能看出一二。
  “杨公今日可是兴致颇高啊。”他手指夹着白子,眼看着自己的将又被吃了一个,难以挽回败势,不由有些意外地看了杨大老爷一眼,笑道:“连棋艺也高了不少呀,可是最近有什么好事?”
  杨大老爷虽然口中谦逊,却掩不住得意:“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外面浪荡许久,终于收心回了京,倒把性子磨了不少,让人少生气些。”
  “能让杨公说出这话,怕是令公子长进了许多呀,”临松先生用茶盖撇过浮末,品了一口,才道:“不知现如今身体还好些?听闻令公子在西南智计破赵州,当真是将门虎子。
  “如今倒是好些了——不过是小儿意气,凑巧而已,全是三军得力,不然哪有他出面的机会!” 杨大老爷眉目舒展,衬得说出的话言不由衷。
  临松先生显然将这老父亲的心思看得透彻,他又捻起一个子,敲着乌木嵌螺钿的桌面,好似在犹疑下一步该下往何处,漫不经心道:“吴知州原来在京城时也见过,看似愚顽,实则精明,要紧时还有一股子悍匪似的孤勇,令郎能说动白土司将他一剑毙命,怎么是运气二字就能一言蔽之?这真假郡王之争,倒是一出好戏。”
  杨大老爷前几日仔细听了杨岑的故事,表面虽还端着,心里却早就高兴得上了天,见临松先生知道些个中内情,险些抑制不住激动,冲口道:“可不是,谁知吴贼将个假郡王拿来哄骗!”
  “只是不知真郡王现在何处,心中何想...”
  “他早就死...似无事人一般回京,好好做他的安闲郡王了。”杨大老爷差点说漏了嘴,暗暗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顺着编了下去:“这郡王从小长在深宫,从没见过这个阵仗,想是当时也吓得够呛,好在虚惊一场,圣上向有容人雅量,自不会难为他。”
  临松先生笑得云淡风轻,好似想明白了,终于定下一子:“这深渊之中,可不止蛟龙,剿了首恶,余者也不乏凶兽恶鱼,其余人,可要好好查查。”
  “这事自有他们年轻人操心——咦?先生这一子落得妙啊。”杨大老爷定睛一看,顿时警醒,之间他这一子正与先前几步相连,只差一点就圈了他的象,慌忙去想对策。
  临松先生此刻话却多起来:“令郎若能忙得这件事,近年来仕途倒是不必发愁了,不知如今...”
  “先生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何不直接来问我?”
  杨大老爷本来在凝神细想这局棋,一时听到杨岑的声音,不由抬头去看,只见原本开了半扇的院门不知在何时已经紧紧关闭,杨岑身后跟着一群身着甲胄的兵士,一身威势大不同以往。
  “阿岑,你这是...”
  杨大老爷还有些茫然,杨岑早一个箭步向前拉他过来,这猝不及防间差点被杨岑扯了一个跟头。
  临松先生依旧坐在那里,脊背处连出笔直的线,微微含笑,书香墨卷浸染的风雅,任是谁也难在他面前唐突。
  但杨岑这举动不要说唐突,连冒犯也难形容得尽了,他一挑眉,道:“先生探问这么多,不如我来问问先生,运河之上为何要凿了船,让人扮了水匪追杀我们一行几十里地?便是各为其主,也没有泼天的仇恨,要将我赶尽杀绝到如此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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