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陈若若低头,恋恋难舍。
温律紧闭双眼,青筋在太阳穴突突直跳,“我说放开。”
“你要是不生气也不凶我,还跟以前一样对我好,跟我常呆在一起,如果能答应我的告白……我就放……”
还没等陈若若说完话,温律甩开她准备抡起凳子把门破了。
可是,这位喝了酒神志不清醒还总想干成大事的少女哪有这么容易放弃?
她一把捞住温律,跪在床上环住温律的后腰:“别走,你要是喜欢听话的,我保证以后真的会很听你的话。”
“温律……”
“先试试好不好……”
“我会乖的……”
他像个木讷的人偶,耷拉着脑袋如垂死之人孤身驻足在原地,彻底的,连最后零星意识都已消散,游走在幻境中,仅剩的眼白充血后肿胀了整个眼眶。
失智的男人在一个转身后,陈若若就被她扔进床褥上,她被他压在下面,动弹不得,硕大的掌心盖住了少女的整张脸,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脑壳捏碎。
温律低下头欺近俯视,阴森的死气一寸寸割开皮肤,在他的幻境中这个趟在床上的女人刚刚死去,胸口的血液突突地向外冒着,满床的排泄物和腐烂的味道弥漫在监牢中,白色的床单早就看不出来样子,那具女尸的心脏被刨开,身体还在颤动,灵魂发出最后的致命救援。
在这个无边又黑暗的牢笼里,那些光明不再照射进来,如疯如魔残破的记忆碎片一点点拼凑,没有人察觉他的变化,这个幻境此时对温律来说是熟悉的世界。
血色与腐臭,引诱着他骨血里的阴暗,无法控制地相继而出。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因何出现在这里?因为什么坠入深渊?整个人没有意识只知道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肃清这些尸体,折磨这些困在地牢里阴暗的人们!
那双被血染红的手指已经掐住了女尸的脖子,剖心挖肝远远满足不了他的恨意,他的欲望……
他要将这些折断头颅挂满整个深渊峭壁之上!
耳畔是惊恐的尖叫,不可置信双眼凝着泪珠,可钳住陈若若脖颈的温律感知不到,依然沉浸在血色的世界中。
最后,身下的少女连微弱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双臂无力的垂下去。
完全沦陷于过度幻想里的温律拿起了锋利的刀刃,冲着那具女尸一刀又一刀的划烂皮肤下的大动脉。
然而,现实世界里的温律却站在床边,呆愣愣地看着床上的陈若若,手里不知不觉已经抡起了那盏昏黄的台灯。
他双眼无神,举起双臂,正要冲着目标使出致命一击时——
房门被打开,薛沛一边嚎叫一边将温律甩开,反身将他用力推出门外,颤抖着双手把卧室的门反锁了好几道。
她看向床上了无生气的陈若若,惊恐与害怕涌上心头,如若不是顺手拿走了若若家大门的钥匙,走到一半返回开门,后果是怎样的完全不敢想象。
闺蜜的挣扎与尖叫,每一声都印刻在她骨子里。
薛沛浑身冒着冷汗,她伸手试了试鼻息发现若若只是昏了过去,心里的担忧落了点,然后摸起手机打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竖起耳朵听着外面正在发狂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没有动静,温律似乎是离开了,可她不敢冒险只能呆在反锁的卧室里,期待医护人员可以快点到来。
借着台灯的暗光,陈若若脖子上的淤青非常明显。
薛沛不明白在这短短的十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事触碰到了温律才让他掐着若若的脖子?那神情很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
120急救的声音响彻天际,划开雾蒙蒙的清晨,小高层的矮墙后躲藏着一个高大的身形,他颓废的坐在茂密的草木林中一支烟又一支烟的抽着,烟头歪七扭八的扔了一地。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了车,他一言不发默默的点燃了仅剩的最后一支烟,空荡荡的盒子被攥在手心里,那潭死水般的眸子从掐住陈若若脖子之后就再也没能重现光泽。
从幻想中解脱却在现实生活中死亡。
他的身体和思维愈发不可控,到最后还是对他家的小朋友动了手。
温律遥望着白色的救护车,急救警笛像是提醒他所犯下的恶行,男人扶着墙站起来,抬手按了按心脏跳动的地方,有种陌生的酸涩紧绷感袭来。
心有余悸的感觉仿若初夏没能灌耳的雷声,侥幸躲过一劫。
他掏出那张揉捏不成形的名片,上面写着赫赫有名的三个大字。
林安硕。
下面除了一串联系方式就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望海市普宁精神病院心理诊疗师。
他照着名片上的电话拨了过去,开门见山道:“我是温律。”
林医师抬了一下腕表,慈祥的对着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还不算晚,明早我先带你办理手续,今晚准备一下行李带上几件简单的衣服,其余医院都有。”
温律略带迟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我伤人了。”
林医师收敛住笑容:“最重要的人?”
“……恩.”
“我会尽快让助理过去接你。”
“好。”
☆、1+53=54
空气中有消毒水的味道,肆意充斥,病房里躺着一个脸色苍白,脖颈处有着淤青的少女。
陈若若还在昏迷当中,送入急诊室抢回了一条命,只是医生说现在病患处于供氧不足大脑窒息的状态。
薛沛没敢联系若若的父母,她隐约记得,温律和陈若若父母的关系非常好,如果因为她把事情真相告知了若若的爸妈,因为她的多嘴而让两家父母关系产生隔阂甚至闹掰,她也难辞其咎。
眼下的事情,还是得等闺蜜醒过来看看怎么处理,就算说也不应该由她说出口。
医护人员敲开门,探进脑袋对着正在陪护的薛沛说道:“2床的病人家属交一下住院费用。”
薛沛站起来不放心的看了好一会,还是拿出钱包下楼缴费。
出了病房门直走靠近电梯旁有一处特大落地窗,薛沛沛跟其他病患家属等电梯的时候朝着窗外望去,景色在雨天中别有一番美丽,空气中的潮湿略带凄凉。
她长叹一口气。
“小姑娘,我们都乐观一点这样才能给家人带去希望。”旁边等电梯的大妈虽然表情恹恹,双眼红肿还是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
薛沛强扯出一口笑容。
往下走的电梯到达了11层,薛沛跟着大部队人群正准备乘坐离开,对面上行的电梯也刚巧缓缓打开。
一人进,一人出。
电梯在关闭的瞬间,温律那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11楼的走廊里。
他很高,有些清瘦,短短的几个小时胡渣已经有往外窜的苗头,抬起头,因为精致出众的容貌惹得一帮女护士青睐。
“你好,请问今天早晨七点钟左右进了急诊的女孩现在住在哪个病房?”温律开口说话,并无情绪,音色淡淡仿佛让陈若若差点致死的那个人不是他。
被翻牌的女护士掩饰兴奋,尽职尽职的问道:“请说一下病人的名字。”
“陈若若,耳东陈。”
“您跟病人是什么关系?”女护士夹带私心,她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说,“这个点只有家属才能进入。”
“兄长。”
“您是她的兄长?那刚才有一位女士……”
“是我妹妹的闺蜜。”
温律皱着眉头,他赶时间见若若最后一面,现在已经毫无容忍度,精致的容貌也显得略有不耐,眉眼中的阴翳一并激发。
“我带你去吧。”女护士眼里满含羞涩。
他稍稍颔首。
温律跟在护士身后,这条路走得漫长且沉重,只怕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没人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是如何,就连他自己也摸不清。
这段一分钟的征程里,温律设想了无数个认错的对策,甚至如果病床上的小朋友不肯原谅他,就算跪下祈求原谅他也会做。
如果打骂能让她解气,他会甘愿受着。
只是……
病房门推开,趟在床上需要靠呼吸机供氧的少女蓦地刺痛了他的心脏,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床边,她双眸紧闭安静的像个尸体。
尸体两个字浮现在脑海中。
温律惊恐的上前走了两步却又立刻止步,他无力的垂下头,胸口杂乱的心跳声牵绊着情绪。
他从来只想保护捧在心头上的她,从未变过,就是杀了自己,也绝不会伤害她一分。
可是接连两次,每一次都会因为他给若若蒙上心理阴影。
也许第一次是他失算造成的。
可这一次却是他亲手想要杀了她。
哪怕,是在幻觉里。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而温律偏偏最难接受的就是对自己失控。
他满是忏悔的弯下腰亲吻住了那只埋针的手背,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是蝴蝶一般眨着翅膀。
温律不敢面对昏迷不醒的陈若若,看到那张因为自己才变得没了血色的脸庞,心脏剧震,几乎窒息。
他在喝酒之后不清醒的状态下暴露最深层,最不堪,最失控的样子,毫无保留,全给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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