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君。”搬东西的弟子们听到苏崇远这么说,忍不住悄悄拿眼去瞥苏非烟。
苏非烟靠在床上,紧紧咬着唇瓣,脸色难堪地涨红。
这些弟子们现在可不会以为苏非烟是忍让不争,他们脑子一转,全听出了苏崇远的未竟之意。
属于云棠的东西,堆满了苏非烟的房间?
云棠师姐之前回来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约莫有一年吧,整整一年的时间,苏非烟没有把云棠的东西还给她?
众所周知,云河真人夫妇更偏向苏非烟,所以,这是云棠舅舅舅母看不下去外甥女的东西再被别人占着,要把它们带回中洲去,否则,再放在这儿,恐怕哪怕云棠回来也没法用到这些东西。
这些弟子了然的神色刺痛苏非烟,他们大约清楚原委后,搬东西更显尽心尽力,生怕磕着绊着哪儿。
他们搬着一长串东西,从苏非烟的房间搬到苏崇远现在住的房间,本就路途遥远,几乎要横跨整个碧天峰,艳光四射的珊瑚屏等物更是引人瞩目,在这个运输过程中,不免其余弟子也注意到这边的景象。
他们朝了解事情原委的弟子一打听,听到真相后,不由“啧”了一声。
苏非烟靠在床上,她难堪地别过头,对着绣床里侧。她亲眼见到自己房间里的东西被搬走,却不能多说一句话。
云棠……苏非烟咀嚼这个名字,她当真是她一生的梦魇不成?
还好,云棠现在离开了,不管她是神是魔,她都离开了,离开的人算不得数。
苏崇远见云棠的东西都已经搬走,拉着芳则甩袖离开,云苏氏见自己兄长离开时一眼都没望向自己,心底下意识有些发怵,她迎出去,站在房门口道:“兄长……”
苏崇远冷冷道:“别叫我兄长,我担不起这个名头。”
苏崇远当真没停下脚步,云苏氏慌忙跟上,找其他借口来说话:“兄长,刚才那些东西,你们收进储物袋就好了,怎么让人抬出去,万一磕到哪儿?”
而且,这样对她和非烟也不好。
苏崇远听她这般说,破天荒顿下脚步:“因为你们不知耻,芳则苦口婆心劝慰你们,你们是如何摆谱?你们对着芳则尚且如此,对着云棠又该是如何高高在上?”
“你们不知错,不知悔改,没人有义务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慰你们。”苏崇远道,“既然你们永不知错,就让太虚剑府这么多人看清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道理听不进去,知道心底疼了,人言可畏了,才能有个人样。”
芳则还想劝回云苏氏和苏非烟,才温声细语,给她们留面子做工作。
她们拒不接受,苏崇远便彻底看不起他们的悔改,他直接以雷霆手段,把云苏氏和苏非烟皮下的龌龊翻了出来。
那日苏崇远管教云苏氏,是关了门,哪怕不断勒令云苏氏不许捂脸,到最后真正看到云苏氏狼狈的也只有云河一个。
现在,他这般行为,让云苏氏心里发凉,好像自己兄长心里已经完全不会顾及自己了。
云苏氏抹泪:“兄长,可我毕竟是棠棠亲生母亲……”
“没事。”苏崇远道,“我中洲苏家养得起她,与其让她回来在这里和一个不知来历的人争风吃醋,不如回我中洲苏家。”
他狠狠拂袖:“你和你的爱女好好过去。”
苏崇远推开云苏氏,他带着芳则,准备去拿回云棠的东西后就离开太虚剑府,四处寻找云棠。
这地儿,他是一点也不想留。
芳则理解今日苏崇远的盛怒和失望,谁见了都会失望,云苏氏在另一个养女面前,说着自己的亲哥哥和亲女儿的不是,不知要家庭和睦,只知煽风点火。
芳则走过去,紧紧握住苏崇远的手。
苏崇远感受到她手上传过来的温暖力量,这才如卸下盔甲般,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些事,你处理着如何?”
芳则摇头:“我从未处理过这种事,我嫁给你前,和父亲除魔卫道,嫁给你后,寻求自己的道,这种事情我有心却好似无力,我以为我想通了所有关节,到最后落到实处,却发现对方所想总是那么奇怪。”
苏崇远也道:“我也是如此想,所以太虚剑府,我是半点不想待了。我之前觉得棠棠离开一人漂泊他乡,实在太过危险,现在我也不禁深想,或许她离开才对,待在这种地方,犹如深陷泥淖,只能做无用的消耗,如若道心不稳反被侵蚀,更是影响一生的大事。”
芳则道:“崇远,你已经处理得很好。”
苏崇远道:“我经历了那么多事,且不是局中人,所以我能坚定些。我只怕棠棠,等她之后,面对她这样的爹娘,她会是如何态度。”
第58章 一间房一
魔域。
今晚天空上挂着两轮血红的月亮,把魔域的天空照得透亮。街上行人不多不少,彼此之间隔着差不多一丈远的安全距离——没人越过这个距离,如果越过,双方都会被突破心理防线,继而动手交恶。
云棠和燕霁飞在天上,烂漫的星月光辉照射下来,落上二人的衣袍,为之镀上一层银辉。燕霁越飞越快,二人相携的身影几乎都要变成一道残影,云棠抬头,发现燕霁薄唇紧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低压。
他怎么了?
云棠正思索,燕霁道:“你没闻到身上的味道?”
云棠抬起袖子,嗅嗅自己袖子间的味道,她摇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闻到。燕霁如今只想找个能洗澡的地方,刚才献魔人复活的场景,充满了蛇类的腥臭冰凉粘液,燕霁能面无表情、一点也不遗漏地看着蛇类如何蠕动互食,但也一点也不影响他做完正事后想要沐浴一番。
他见云棠一脸茫然,放缓飞行速度,指间流逸出一点光芒,光芒落到云棠脚面,向上猛地张开,形成一朵张扬摇曳的花朵,把所有气流都聚拢在云棠周边,让她能更清楚地闻到身上的味道。
燕霁道:“现在呢?”
云棠仔细闻了闻被送到鼻尖的味道:“血味?”
不管什么时候,云棠对血味都非常敏锐。
“不。”燕霁否定,“你再仔细闻。”
云棠抬起袖子仔细闻,她闻到一股非常淡的莲香味,闻之心旷神怡,这股莲香味云棠早就闻过,她笃定道:“还有你身上的莲花香味,染到我衣服上了。”
燕霁一愣,继而想到他刚才把云棠按在怀里,她比他想象得要温顺许多,一抱就抱上,也正是在刚才,二人衣服贴着衣服,属于他的味道笼罩了云棠。
夜风渐渐染上除了冰凉之外的其余温度,至少燕霁的心口开始发烫,他胸膛冰冷,里面流淌的热度如果剖出倒能够把人活活融化。
燕霁终于忍不住,伸手按住云棠的肩膀,冷意融融的眸子充斥着某种极强的侵略性:“你有没有故意这么说?”
燕霁记得,最开始云棠说话常常让他怀疑自己不杀她是不是个错误,到了现在,她一说话,他居然心湖搅动、险些溃不成军。
燕霁想到云棠那个梦,如果是她故意的,那么……
何须如此委婉麻烦?她只需说一句话,他就能百倍奉还,让她的心加速十倍给他跳回去。
燕霁深邃的视线如要将云棠整个人都吸进去,云棠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立:“没有故意啊。”她眼神一飘,觉得燕霁可能是需要点什么:“需要我故意说点什么吗?”
她可以!她愿意!
燕霁整个人如被凉风一浇,当即清醒过来。
他心里的沟沟壑壑似乎又回来了,云棠这么个人,在梦里都只知道用强,能指望她会点什么刻意的攻心手段?所以,他心跳得那么快,不是云棠变了,是他自己的心境有所变化,才看山是水,主动被人所撩拨。
燕霁一脸高深莫测,其间脸上居然划过几丝恼怒、喜悦,又归于平静,云棠默默汗毛直立。
燕霁道:“这么说来,你对别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吗?”
云棠摇头:“没有,只有你。”
曾经谁敢问十狱君:“你身上是什么味道?”,那么云棠估计会大受冒犯,把人一剑捅个对穿,再让他自己来闻。
……那时的她就是这么丧心病狂,还好,经过她的不懈努力自愈,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善良的仙女。
燕霁身心舒畅,他忽然,按住云棠肩膀的手指根根发紧,将云棠带得离自己近了一点,燕霁声音微低,在夜风中带着几丝低低的蛊惑:“我身上应该也沾了你身上的香味。”
燕霁反客为主,经过这么些天心跳瞎快对方还一无所觉的经历,以他的性格,受不得这种被动,既然同样是心跳加快,为什么不能让云棠心跳加快?
他也要她受他所动,为他心湖翻滚,比他更甚,一刻不停。
他是魔王性子,不是爱害羞的愣头青。
燕霁凑近云棠,他一凑近,平整的衣襟当即微皱,在浓黑的玄衣衬托下,锁骨精致,白得晃人眼睛。
云棠一愣,心道燕霁真好看。
燕霁这等姿色,换个表情,换身衣服,就是活脱脱的世外仙君光风霁月。
她诚实道:“应该没有香味吧,我好几天没洗澡、没用清洁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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