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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美人心 (十四郎)


  令狐蓁蓁听得入神:“为什么?”
  女掌柜叹道:“听他的意思,好像最后一个族人已死了。祖母一心想报恩,便问他自己有什么能做的,他只摇头,说了句‘往事尽归尘土,应当也是她的心愿’。祖母见他怀里的孩子不哭不闹,一直在沉睡,担心他照顾不好孩子,便想邀他来村中长居,至少把孩子顺利养大。那人还是拒绝,只说‘我该回鞠陵于天了’,说着就走了,直到祖母病逝,再也没见过他。”
  “咣”一声响,是令狐蓁蓁骤然起身,不小心碰翻汤碗,她直直盯着女掌柜:“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女掌柜讶异她的反应,却还是说道:“名字倒不知,听说他长得面黄肌瘦,一点不像有力气的样子,却一下就能把妖兽打跑。”
  面黄肌瘦却很有力气,带着一直沉睡的婴儿,一定是大伯,真正的徐睿。
  女掌柜见她发愣,便笑道:“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听从祖母遗愿,见着戴幂蓠的便与他们说这个故事,可惜谁也都不是司幽国遗民,想必思士思女当真不存于世了,小姑娘是头一个主动问我的,不在意与你说了这样多。”
  令狐蓁蓁重重吸了口气:“你知道鞠陵于天是哪儿吗?”
  女掌柜将汤碗收走,摇头道:“从没听过这地方,多半是祖母记错了。哎,说了这样多,要不要再来些饭食?”
  令狐蓁蓁却不说话,扬手丢下五两银问询费,转身就走。
  鞠陵于天,醒斋先生可能会知道这地方,她这就去南之荒找他。
  胳膊被人轻轻拽住,秦晞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都过去这么多年,若真有那地方,也不差这几日,何必带着伤餐风露宿。”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可醒斋先生说不定很快会离开大荒。”
  秦晞见她眉间郁色沉沉,便问:“既然给他做书童,合该给你报酬,给了没?”
  令狐蓁蓁点头:“预支了一个月的。”
  “那他至少一个月都不会离开,后面的钱不预支,难道让你喝西北风?”
  真有道理。
  令狐蓁蓁抬眼看他,他耳朵尖莫名在发红,故作镇定移开视线,稍稍朝后退了退,才又道:“何况大荒的事,问大荒人才更清楚。不要急,回去休息。”
  又休息?
  她转身继续走:“我走走。”
  秦晞跟在她身侧,想起上一回来大荒的签文里有“思女无后”四字,他一直琢磨不透是何意,今日听见她提及思士思女,心里忽然便有一种极奇怪的感觉。
  他不动声色地开口:“令狐姑娘说自己是一脉修士,我是三脉的,一向仰慕一脉修士风采,姑娘可否给我介绍一下?”
  令狐蓁蓁嫌麻烦,答得简洁:“他们人都不错,尤其是沈不平。”
  ……沈均?不错?
  秦晞想了想:“姑娘可知排行第三的俞修士为何许久不曾出现?”
  她叹了口气:“鱼白好像魂散了,不知什么时候能醒。”
  连这么隐秘的事都知道。
  秦晞此时的内心已不能叫疑窦丛生,而是惊涛骇浪,骤然停下脚步,眼怔怔看着她。
  他们理应认识,倘若不认识,才是有蹊跷。


第一百一十章 此身彼身
  秦晞静静端详手里小巧的玉葫芦。
  这是他自破败家族中带出的唯一一件东西,曾被失手摔碎过,可它现在完好无损,外面裹了一圈若木树皮纸,其上还有血凝成的符。
  他一度全然不知是谁画的符,谁替他拼好玉葫芦。
  现在隐隐有了答案。
  不是错觉,他确实忘了重要的人,且忘得十分简单粗暴,独独在记忆里把那人的存在抹去,而现实中处处都是破绽。
  秦晞推开屋门,院内积雪深深,月色苍白映照,令狐蓁蓁正对着满院雪饮酒发呆。
  “令狐姑娘不冷?”他款款走去近前。
  “所以喝酒。”令狐蓁蓁把手里的酒坛举起。
  秦晞懒洋洋往墙上一靠:“我以为令狐姑娘心思澄澈,不会借酒浇愁。”
  她并不理他,自相遇后,自己一路心猿意马,她倒是风淡云轻。可他有模糊的印象,小狐狸曾向他奔跑,如今却拿背对着他,清澈明媚的视线偶尔给他,也只是雁过无痕。
  他这边连春梦都做了。
  不能忍。
  秦晞从她手里抢过酒坛,一气喝个精光,她马上瞪过来,琥珀眼珠里亮起惊诧而恼火的颜色。
  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她满脸都是为了钱忍着不打人的意思,一丁点儿依恋都没有。
  秦晞从袖中掏出一坛酒递过去,友善一笑:“那个不好喝,这个给你,就当赔罪。”
  令狐蓁蓁接过来拔开盖子一闻,瞬间从恼火变为惊喜:“是一醉方休!”
  他从袖中又取出一坛,与她碰一下:“干了。”
  谁跟他一口气干一坛一醉方休,她又不傻。
  令狐蓁蓁只当没听见,小口啜饮,酒液入腹,久违的温暖包裹住她。
  不防他又掏出一坛:“这是一种叫枯木逢春的酒,喝完反而长精神,令狐姑娘可要尝尝?”
  她将信将疑尝了一口,只觉寡淡如水:“这个不好喝。”
  “那再换个。”秦晞慢条斯理继续掏酒坛,“这是青州的烧酒百花杀,滋味比一醉方休呛一些。”
  “……太辣了。”
  “不如试试梁州的金风玉露,多半是你喜欢的口味。”
  ……
  令狐蓁蓁怀疑他袖中乾坤只装了酒,一会儿工夫地上酒坛沿墙堆了一溜,都是她尝一口,他再一气喝干。他看上去倒是面色如常,可她觉着自己好像不行了。
  “我去睡觉。”她扶着墙往里走,“你的酒不错,下次我还你大荒酒。”
  秦晞扶着她的胳膊回房,淡道:“还酒不必,我问些事情,令狐姑娘如实作答就算还清了。”
  哦,好。
  令狐蓁蓁脚步虚浮地往软塌上一坐,拍了拍身边:“坐,问。”
  他却没坐,只蹲在她身前,两手把她的脸一捧,低声问:“以前真的不认识我?一点印象没有?”
  那双被醉意晕染的琥珀眼睛依旧直率而清澈,里面没有一丝犹豫。
  “不认识,没有。”
  秦晞从怀中取出裹着符纸的玉葫芦,还没问,她已经奇道:“这不是我画的符纸吗?你怎么有?”
  他故作不信:“你画的?你会画符?”
  手艺人的能力遭受质疑,令狐蓁蓁立即翻出白麻纸,咬破指尖稳稳当当给他画了道避垢符:“你装着,保证最少三个月你怎么糟蹋都是干干净净的。”
  秦晞却没收,戴着漆黑手套的左手掌心吞吐疗伤术银光,替她将流血的指尖治愈。
  细白的手指轻轻触在手套上,令狐蓁蓁摸了摸手感特别好的漆黑软皮,问了个早就想问的疑惑:“这是假手?”
  “是真手。”
  他答得简洁,将风雷魔气压制住,缓缓扯下手套。
  往日活蹦乱跳又癫狂的风雷魔气此刻静静盘踞在掌心,凝成一只娇小的黑狐狸,长长的尾巴轻轻摇动。
  它今日简直乖得闻所未闻。
  因觉令狐蓁蓁凑近过来,秦晞按捺住没动,任由她低头看掌心的漆黑小狐狸,几绺软而凉的头发落在手腕上。
  “居然会动,”她声音很轻,“原来不是痣。”
  那团漆黑的风雷魔气又开始摇头摆尾,似乎要向她证明自己确然不是痣。
  秦晞默默看着令狐蓁蓁颤动的长睫毛,忽然开口:“令狐姑娘,我们既然一路同行,彼此还是坦诚相处比较轻松,你觉得呢?”
  她连连点头:“对。”
  “你对我是怎么看的?”
  她半晕半醒想了半日:“叫我骗子的时候特别讨厌,后来两清就算了。现在你是麻烦的金主,我负责忍耐你。”
  “所以你很讨厌我?”
  “有什么讨不讨厌,迟早两清。”
  秦晞眯起眼:“两清是?”
  她醉得言语含糊:“带完路我们就不认识了。”
  他定定看着她,半天不说话。
  她那双浓密的睫毛忽如蝶翼般扬起,染着醉意的眼睛里如多了一段妖娆雾气,好似对着他,又不像对着他,左右看了一阵,问得恍惚:“什么味道?好香。”
  秦晞没有动,任由她四处乱闻一阵,一头撞在自己肩膀上,凑在脖子附近嗅了嗅。
  “是这里。”她莫名醉得一笑,当即合眼沉入梦乡。
  他兜着腰把她抱回床褥上,仔细脱了鞋盖好被子,再把几只烧炭铜盆拉过来放在附近。
  令狐蓁蓁是这样的人,自觉两清,便能挥袖离去,半点不再牵扯。
  真狠心。
  秦晞合上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她半张脸埋在被褥里,睡得一无所觉。
  当天晚上,他又做了一个梦。
  他沿着堆放酒坛的墙壁一点点走,进了大门往右拐,来到了令狐蓁蓁房间。
  梦境如此真实,墙壁上华丽毛毯的图样与细小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铜盆里炭火忽明忽暗,那妖娆而窈窕的身影与被子缠在一起,满头浓密长发铺开在枕头上。
  她睡得很沉,那么,轻轻摸一摸她的头发应当不会惊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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