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的愈发大了起来,伴着雷鸣“轰隆隆”地在天上炸响,有同学撑着伞跑趟小卖部,回来的时候裤子都湿透了。
临近中午时,陆沅晴发了信息让她在食堂吃饭,不要再回家了。
夏之余看了眼天气预报,雨会一直下到晚上,转小雨,便约了陆沅晴直接在商场见面,免得她再绕一个大圈到学校来接她。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下的人心慌慌的。
午休时间,夏之余吃完饭回到教室刷手机,正巧刷到图逸大厦有人跳楼自杀的新闻,配图是案发现场,死者身上被打了马赛克,只能看见警察在拉警戒线,有医护人员穿梭在其中。
心中莫名惴惴不安,她也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贺真那句拖人后腿的话又响在耳边,扰得她烦不胜烦。
一天下来,《花妖》抄袭一事的热度也在同学间流传开了,经常能听到有同学在讨论,就连新同桌黄燕南也在她耳边念叨了两句。两件事一加,夏之余一腔子闷火无处发泄,夏之余干脆就在手机上打起了文字,等回家用电脑补上图片,好拿给枸杞,去怼那个叫蔷薇的。
“之余、只鱼,夏之余,你和那个晋江大□□字同音呢!”
夏之余身子倚靠在墙上,转着大半身子在手机上打字,突然听黄燕南这么说上一句,下意识就把手机屏幕朝自己方向又压了压,“是吗?那真巧。”
“可惜了,我还很喜欢她呢,没想到她竟然是抄的……”黄燕南注意到她手腕一抖的动作,却也没放在心上,单手撑着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各科课代表把作业都搬进了教室,开始从前排往后发,夏之余收起手机放进兜里,顺便收拾起了书包,等作业都发完,班长把各科布置的作业都抄在黑板上,大家就能放学了。
她整理着练习册和试卷,头也不抬地回道:“现在事情还没下定论,谁抄谁还不好说吧。”
“夏之余,”黄燕南突然把书包往怀中一抱,歪着身子凑到她身边去,“之前说你怎么没什么反应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也看《花妖》呀?”
“看过一些。”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是蔷薇抄只鱼?可是文成书院那边官方都放了后台数据,这个发表时间在那里,除非只鱼能拿出来更早的记录。”说到此,黄燕南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顿了一下,拍拍夏之余的胳膊,“诶!夏之余,你说会不会蔷薇和只鱼认识?然后当中有一个人偷了另一个人的稿子……”
“诶!对!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只鱼本人到现在还没出来说话,留一点朋友情分在!”
黄燕南三言两语脑补了一场“闺蜜偷稿至断交反目成仇”的大戏,也没注意夏之余已经收拾好书包站了起来。
“晚上我还有事,先走啦。”拿着手机拍了一下黑板上的作业,夏之余穿上长外套拿上伞,背着书包和黄燕南挥挥手,准备离开。
“诶!你那么着急干嘛?等等我呀?”
“有事,不顺路!”大冷天,她妈还在商场等着她呢,夏之余朝着黄燕南解释后,便离开教室。
贾珍在旁边把她们的对话从头至尾听了个清楚,听闻她有事,又走的这么急,好像发现了什么似得,胡乱将练习册一塞,匆匆跑出教室,跟着夏之余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今天的天黑的格外早,天阴沉沉的,雨势转小,但仍在下着。
夏之余撑开伞,避开水洼走进雨里,一路穿过校园走出校门。
雨中,一辆黑车缓缓驶至夏之余身边,后座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夏之余,我要转学了。”
缓慢前进的车停下,夏之余跟着停下了脚步,撑着雨伞站在车窗边。徐源头一偏,把车门打开一些,抓着车门扶手对她道:“上来,要去哪儿?我载你一程。”
“谢谢,不用了,祝你转学一切顺利。”
夏之余无心多留,录牌连连有异动,扰得她几乎乱了思绪。
空中雷鸣炸响,随着“轰隆隆”两声,雨下的又大了些,先前的不安感再度袭来。
徐源贯会察言观色,见她眉头微紧,眼神不定,便知是有事,“你有事?我能帮得上什么吗?”
“谢谢,你帮不上,我先走了。”雨天路上没有什么人,学生一出门便被家长接走了。徐源知道她的情况不必瞒着,夏之余对着司机弹了一指,挥一道气息使他忘记现在发生的事,自己趁着下得天际发白的大雨身形一晃,消失在此处。
雨“噼里啪啦”地下着,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徐源看着地面,那里仿佛什么都未出现过的模样。他“嘭”一声把车门关上,“开车。”
“少爷,不等夏小姐了吗?”
“不等了。”
黑车重新没入雨中,贾珍握着手机看着黑车的后位等亮起,脸上满是嘲讽与激动。
那车型她认得,路虎今年刚出的揽胜最新款,报价要一百三十多万。
作者有话说:
昨晚说好的二更,结果睡着了QAQ
我有罪……
第67章 灵司升级
沛市的雨下的要更大些, 整片天都下白了。
数十块录牌在空中摇摇晃晃地飘着, 在夏之余身前围成一个半弧,凑在一起互相拍击着, 发出木头相撞的声响。红线的指引在雨中几乎看不清,她只能随着录牌走, 速度比平时慢了一些。
坐在勾魂链上,夏之余发了个信息给陆沅晴, 说临时有生魂要收,让她先买着,不用等她。
陆沅晴自然回好,纵使心里有些不放心, 她也无能为力。
冰凉的雨水顺着肌肤滑下, 打湿了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脸颊上, 黑袍隔开了雨水, 让衣服免于淋湿,夏之余停在空中拢紧了长袍,看着本前往一个方向的录牌们逐渐四散开,三三俩俩地聚在一起, 要往不同的方向去。
事发地都在沛市,具体位置却不在一处,本以为是什么事故导致多人死亡,现在看来……
见到灵体前, 夏之余看不到他们的生死轴, 也无法得知他们的死亡原因,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对于她这种无等级的半吊子灵司来说,真是分身乏术。
夏之余重新排列了录牌,取了死亡时间最近的一组,距现在还有八分多钟。
四块录牌中,三人同姓黄,另一人的名字一看就是女性,这应该是一家人。
四块录牌在前引领着,散发着微弱的光穿梭在瓢泼大雨中。
一片雨雾朦胧中,依稀见一些房屋,雨下太大视物不清,耳边除雨声外还有雨水击打在塑料上的声音。夏之余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知道大约是到了居民区。除此之外,此地还混着些泥土的腥气与□□腐烂的味道。
没有在外停留太久,夏之余跟着录牌进到屋里去,站定了才发现这是一个土胚房,墙漆未上,脚下是凸凹不平的水泥地面,家用一应陈设具可看出主人家的不富裕。
“菜齐咯,丫子叫你爹和你哥吃饭去。”
“哇塞,今天菜真好!”小姑娘趴在桌上,两只眼睛盯着肉看,瞪得大大的,闻着肉香马上就走不动路。
“快去。”
兴许是下大雨的缘故,屋子里有股子潮气,闻着不太舒服。家中的女主人端着菜上桌,一盘炒豆子,一盘白菜烧肉,米饭装在盆里,正由妇人盛出。
小姑娘蹦蹦跳跳去里屋寻人,一家人很快就坐在餐桌前吃起来。
离死亡时间还有八分钟整,夏之余无处可去,就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
这家人就在屋里吃饭,外面下着大雨也哪里都不会去,夏之余就不明白了,怎么会一家四口都死了呢?她听着雨声抬头看着窗外,难道是雨太大,房子塌了?
房子必然是结实的,夏之余靠在墙角看着他们吃饭,脑子里胡乱想着各种死亡原因,见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夹着白菜烧肉吃,不免猜测道:总不能是女主人在菜里下毒吧!
等待永远是焦急的,更何况等待的还是四个生命的死亡,一分一秒的时间过得极为煎熬。
七分半后,家里最小的小女儿先摔了碗,那妇人刚要骂,就见她脸色发白地捂着肚子,从椅子上倒了下去,□□碰撞地面发出闷响,一下子就磕破了头。
鲜血流出,小女儿仍是捂着肚子,双眼紧闭,额上渗出虚汗,“肚子、肚子疼……”
“丫子啊,你咋样?”妇人匆匆丢下碗筷想把女儿扶起来,一手捂着她头上的窟窿,“孩子他爹,这怎干弄哈子啊?”
男人刚要上去看,却见自家儿子张着嘴,大白菜裹着块肉从嘴里掉出来,也是一脸痛苦地弯下腰,“儿子你咋了?他妈,你菜是不是有问题啊!”
短短一会儿功夫,女孩子已经断了气。却不似寻常尸体,生气迅速流失,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夏之余一拢袖袍,没有忍住从角落走了出来,皱着眉头脚步略急促地围着堂中的木桌转了一圈,此时男孩儿嘴唇泛着青乌,抓着他爸的衣服也不动弹了。如同那女孩儿一样,体内含不住生气。
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一家四口均倒在了堂屋,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