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在兜帽阴影下的唇动了动,她摸了把手中的录牌,还是点头应了。
说实在的,许建国历生所积攒的福缘并不足以让灵司照顾活人,但,她或许可以稍微照顾一些。
“如果没有什么紧急的话要说,您可以在望乡台上还阳入梦,倒时我会为你办理相关手续。具体还阳时间,还要看上面能批下来多久。”
“好好好好,麻烦您了,麻烦了麻烦了。”许建国一听可以还阳入梦,激动的伸出双手想要握一握夏之余的,可手伸出来了,又觉得不大合适,只能站在一旁傻笑。
鬼门开,夏之余带人进土地庙签字领批票,踏上黄泉路过二道门,直接在取号机上替他取了两张票,带他去办头七还阳的申请。
一切,权当是还前两日许一璐在学校帮她说话的人情。
有灵司亲自带着办手续,流程走的特别快,许建国亦步亦趋地在夏之余身后跟着,好奇地四下乱瞟,偶尔被叫去按个手印。不多时,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木牌子就发到了他的手里,依照指示挂在了脖子上。
木牌一面是他按下的红手印,另一面是笔随手划出的朱红色痕迹。他看了周围人一圈,只有自己有这木牌,不禁有些好奇。
夏之余作为许建国的接引人,在木牌上灌入自己的气息,如果到时候出了事,她和今天下批文的公职人员,都得担责任。
此时也免不了多说两句,“到时候按照规定时间去规定时间回,不然这牌子会教您吃些苦头。切记不可延误,否则影响来生投胎的。”
原先在望乡台上还阳没这么麻烦,生魂排队往望乡台上一站,时间到了就能回去,可有些生魂回去了就想跑,逼得地府不得不改制度。
“好好,我会的,谢谢您啊!”牌子贴身冰冰凉凉的,虽然现在戴着没什么感觉,但许建国直觉这不是什么太友好的东西。
直到跟人到望乡台,黑袍子停下了。
“我不跟你上去了,在望乡台上你可停留七日,心中所想,即为眼中所见。至于回去的时间,那牌子会提醒你的。”
在望乡台上的生魂,就和刚刚排队领号的人不一样了,大多数身上挂着牌子,许建国点点头再次道谢,看着黑袍子消失在原地。
夏之余回到了自己的小卧室,空调扇“呼呼”地吹过去。薄被褶皱还如她离开时那样,看起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盘腿坐床上看手机的那人动都没动过。
“回来啦。”分身头也不抬地招呼一声,汇报自己的工作成果,“不会查IP,没查出来是谁,但我猜,差不多是贾珍或者赵一妮。”
夏之余脱下黑袍,取了换洗衣物往外走,“等我洗个澡回来说。”
一般出去工作,如果是去医院监狱或是墓地火葬场之类,她回家都会先洗个澡。分身也就先说一声而已,点点头,又捧着手机戳键盘打字聊天了。
刚从贴吧抓来的计算机专业大学生,有偿查IP。
事情谈到一半,她听见浴室水声渐停,没等两分钟,就感到眉心凉凉的,有什么东西正一缕一缕往浴室方向飘。分身对着手机屏幕龇了龇牙,一把抓住那条白雾攥回手心里,偏头看推门进来的人,“不让我跟你说,就显得我白忙活一晚上了。”
夏之余:这种脑回路……
“成,您说,我听着。”
“嘻嘻嘻。”分身没心没肺地眯着眼讨好地笑了笑,“这篇空间日志显而易见是身边熟悉的同学写的,最近明着跟咱发生矛盾的也就贾珍一人了,我对比了她平时发说说的写日志的遣词造句以及标点符号的用法习惯,有七八成确定是她,当中几个小口癖也完全一样。不过为了保险,刚从贴吧抓了一只计算机专业的大三生来帮忙查IP,正在谈。”她把手机凑到另一个自己眼前晃了晃,让她看上面的聊天框,满脸都是——快夸我!
夏之余看着另一个自己的蠢样很无语了,她仔细的想了想,若是换做平时自己一个人,那画风八成是:做了一件不错的事,然后开开心心地夸自己“哇我好棒棒!”。
如今这面对面让她直观地认识到真实的自己……她想,下次还是少犯蠢吧……
“哇,好厉害,”夏之余象征性地捋了自己一把毛,把湿浴巾挂起来晾,“那赵一妮又怎么说?”
“后面小吃街和陈帆一起坐在画舫上的夜景图你看到了吗?离岸边至少有三四十米的距离,这种情况下想要拍的这么清楚,只能是相机了,相机那玩意儿,贾珍可买不起,咱们班能用得起的也不多。”
分身打开之前那篇日志的照片翻给她看,在小吃街那组图上点了点,“而且你看这两张,像素是不是差别很大?明显就是两个人拍的。”
“最后,还有一点。和陈帆去小吃街的那天是八月十九号,贾珍发了说说,配图里面有她和赵一妮以及其他几个女生的合照。我估计,要是加上落款,就得是‘图文:贾珍,部分配图:赵一妮’。”
末了,她还感叹了一句,“初中生的案子真好破。”
要是给她一根尾巴,估计能给她翘到天上去……这幅模样让夏之余忍不住捂脸:她分身的时候,果然是把脑子也分出去一半了吧!
作者有话说:
昨天家里有点事,情绪不太稳定,回家就十二点多了再接着码字,写已经开了头的感情戏怎么写都不得劲,挣扎了下还是放弃了,真是人生如戏啊……
拖到现在抱歉啦,给小天使们发二十个小红包补偿~
爱你们么啾
第136章 公关介入
次日一早,夏之余从出门晨练时就感受到了来自那篇日志带来的影响力。
不远处悉悉索索的对话声一个劲地往她耳朵里钻, 夏之余出拳时的拳风难免带些情绪, 衣袖在空中滑过带起的风声让陶教练大喊了一声“好!”。
一个“好”字, 听的夏之余弓步扫堂腿落步时的掼脚更加响亮了些,小腿肌肉上绷满了力量, 随着推掌俯身甩腿的动作,脚尖“唰”地一声在水泥地上划出了一道圆满又漂亮的弧度, 好叫心中的憋闷之气随着脚尖一起甩出去。
我的亲教练诶,你可知道你刚刚那一声好,接了怎样的一句话么!
人家说你学生网上出名, 勾三搭四,不是好人呢!
估计是那一声“好!”太过响亮,惊了那边说话的人。短暂的停顿后,家长很快就告诫自己的孩子:离那人远一点。
“漂亮!”
侧空翻跳的比以往都要高些, 落地时双脚如钉钉在地上,让陶教练忍不住一击掌,再次夸赞道。
一套套路随着最后几个收势的动作而结束, 夏之余回到拳法套路刚开始的起点,抱拳谢幕,轻轻舒了口气。
一套拳打下来,心里舒坦多了。
她垂下眼眸,活动下刚刚被自己震得发麻的脚掌, 听陶教练上前给她分析刚刚那套拳法, 思绪却不知不觉间飘远了。
昨夜她本人虽没有做出什么正面反击, 但已经让红衣在查IP的同时封日志了,却没想到还是流传成这样。
本以为最多传在几个学校的学生之间,可现在看来,这影响力,比她预测的要大得多。
“之前说你动作黏,就说在这里了,今天的就很好,每一个动作都很干脆利落,感没感觉到?现在这样就可以了,非常好,保持这个状态,过两天的比赛你绝对没问题!”
陶教练说的眉飞色舞,对得意门生心中的小情绪一无所知。家中小孙子尚未上到小学,对这些东西还不会玩,知情的学生家长又不会告诉他,是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早上训练的时间并不多,他见到说过几句之后,又依次指点过她的刀枪棍剑及九节鞭五个套路,而后赶紧放人回家去了。
太阳越升越高,手机从跨进家门的时候就开始响起来了,学生们都到了该起床上学的时候,摸了手机开始给她发信息。
小学初中同学都有,关系没亲近的,大多是些不怎么说话的同班同学,来问她知不知道空间日志的事情、照片里的是不是她,或是那男人是谁和她什么关系,更甚者,还有想让她帮忙介绍路子,也想找个金主的。
自觉自己已经很久没生过气的人,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原先她想,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小孩子们的把戏本不应该对她本人造成什么影响,但当她真正看到这些一点点涌进来的信息,心里还是不高兴的。
发信息的没有一个真心处于关心她的角度出发的,一个个打着伪善的嘴脸来“关心”她的朋友圈、“关心”她的生活。
如此,自然也就没有回复的必要,夏之余一个都没回,遇到说的特别过分的,也是直接删除了事。
空间内一开始流传的日志早就因为举报而不能查看,即便是第二次发布的日志,也被举报关闭了,但日志内容的截图却没有停止扩散。
如何反击都是后话,先把对自己的损失造成伤害降到最低才是最紧要的。
早上要上学的人在椅背上挂上书包,喝着小米粥的同时,夏之余联系了早先负责“那年食肆”宣传的工作室,办了控评业务,采取公关手段介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