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的爪子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呀。
要是阮白白以前的爪子有这么锋利,哪里还至于一天天的找不到果子就饿到去啃草。
“嗯。”齐修晟伸手把怀里的阮白白抱去桌案,起身将身上的外袍脱下,随手置于一侧,又重新坐下。
阮白白仰头看他,这才发现内衬上的胸口处虽然没裂,居然也多了道划痕。发白的划痕在暗色的锦衣上还有些显眼。
她猫耳微动,冲视线瞥过来的齐修晟咧嘴讪讪一笑。
阮白白本来是想来找齐修晟告状的,现在弄了这么一出,关于那两个人类的坏话都说不太出口了。
于是阮白白蹲在案桌的边角,趴下上半身看齐修晟写写画画她看不懂的人类文字,憋了好半天都没能憋出什么话来。
还是齐修晟问道,“你方才走了没多久,又回来作什么。”
阮白白下意识“啊”了声,眨眨眼,才应道,“我回来……”
“我回来是因为你送给我的摇摇马被两个人类抢走了……”
齐修晟的目光看向了仍旧倚在门边的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立刻扬起笑脸凑上前,躬身道,“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你让人去洗木马了。”齐修晟直接陈述。
“是。”太监总管也有些冤枉。本来算的好好的,在阮白白回去前清理干净再弄回来,哪曾想偏偏就这么巧,原本直到晚上都不一定会回偏殿、直接睡在正殿的阮白白今个儿就回去了。
这些情绪太监总管可不敢表现出来,只歉意道,“是老奴考虑不周,今日负责清洗的那两个小太监还是新来的,并不能确切意会小主的意思,因此才让小主有了误会。”
说着,太监总管看了眼阮白白,友好一笑,“这不,奴才得知了这事儿,就匆匆跟着小主赶了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阮白白听着太监总管的话,爪子在案桌上划拉了几下,猫耳抖抖,偷偷摸摸地气就消了点。
原来不是要抢猫猫的摇摇马啊……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想想也是哦,摇摇马那么小,一般的人类,就像齐修晟,摇起来应该是有点困难的。
“你想如何处置那两个小太监。”齐修晟看阮白白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这是没事了,便勾起唇,漫不经心道,“若你心中还有气,打上那两人几十大板,也是可以的。”
太监总管心下微叹。
也罢,打板子总比直接丢了小命要来得好。就当给那两个小太监长长记性了,陛下心尖上的小主子都不注意着些,还想注意什么。
但这事也给太监总管提了个醒,看来日后即便是这种简单的小活,也不该让那些新来的宫人做了。免得再懵懵懂懂地就冲撞了阮白白。
宫人们可不像陛下,哪里能知道这位小主子在想些什么,若是冲撞出个好歹来……太监总管几乎不敢想那后果。
“大板?”阮白白听得一知半解,“是什么?”
“就是用一片木板打人。替你泄愤,如何。”齐修晟捏住阮白白的一只爪子,指尖轻按,就捏出了猫爪里藏着的小指甲。
松手,指甲藏回去。
再按,指甲又伸了出来。
他眯了眯眸子。
“打人啊……”阮白白小声重复了一遍,“打人的话,很疼吧?”
齐修晟扬眉,“自然。”
即是打人,又哪里有不疼的。
就是先前对阮白白下手的那两个宫女,齐修晟让人去处理,割颈一击毙命,那也是会疼的。
在那短暂的片刻,眼睁睁地感受生命的流逝。
齐修晟不像坊间传闻那般,轻易并不会夺人性命。但要说有多慈悲,那也决是没有的。
自己的疼痛或是性命都尚且没有放在眼里,又哪里会去在意他人的。
阮白白想把她在齐修晟手里的那只爪子收回来,却抽了几下都没能抽动,只好维持着三爪着地的别扭姿势,道,“那还是算了吧。”
如果那两个人类只是想帮猫猫洗摇摇马的话……“快点还回来就行了。”
齐修晟并不意外阮白白的选择。
毕竟阮白白的性子随这身皮毛,软绵绵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他应声,“你说算了那便算了。”
已经沦为隐形人的太监总管极识相地默默退到了一边。
如今陛下与小主子的相处真是越来越和谐了。太监总管想想竟还挺欣慰。
有只猫儿陪着,陛下也多了几分人气与活力。
阮白白兀自纠结了会儿,又觉得自己有点忍不了齐修晟给她的摇摇马落在别人的手里那么久,于是认认真真地补充道,“其实我觉得摇摇马很干净,不用洗。”
而且万一摇摇马不是他们的摇摇马,他们背着猫猫欺负摇摇马怎么办。
万一磕了碰了,猫猫找谁说理去!
齐修晟失笑,“好。”
不洗便不洗罢,日后脏到一个度直接换便是。
阮白白又高兴了,顺着齐修晟的手就把自己的脑袋也挨了过去,大方道,“我给你摸摸头!”
她看这个人类以前都很喜欢摸她头的,今天猫猫高兴,随便他摸!
齐修晟自然不会拒绝阮白白的这点小请求,摸了脑袋,还顺便道,“你昨日便没有洗澡。”
阮白白顿时一个激灵,警惕抬眼。
“即便是冬日,也该勤洗勤净。”齐修晟澹然陈述。
阮白白:“……”
这是在嫌猫猫脏?
这就是在嫌猫猫脏!
猫猫后悔给他摸头了!
另一边。
太妃发现自上次贺元宴后,宋晚章的状态便偶尔会有些不大对。
她观察了几日,终是将宋晚章唤过来,直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时不时地就走一下神,这可不像宋晚章往日的作风。
宋晚章轻轻蹙眉,反问,“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并未如何。”
太妃盯着他思忖片刻,“你最好没什么事瞒着我。”
宋晚章笑了,“姑姑哪里的话。”
“我若真有什么事,想来也瞒不过姑姑才对。”
从小到大,他又有哪一件事逃过太妃的掌心了。
太妃抿唇,神色冷淡了下来,“你应当知晓,我都是为你好。”
她这次本是真心实意地想关心一下宋晚章,但宋晚章这反应……
太妃不是不知道宋晚章对她一直以来的管教颇有微词,但,他那句话一说出来,摆在明面上,她却还是接受不了。
这孩子,明明是她费尽心思从小看着长到大的,她甚至恨不能将他每日用的膳都规划得仔仔细细,其中多少心血……他却是这个态度?
太妃拧眉别开视线。
宋晚章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还是太妃权宜片刻后,复又开口安抚道,“你也不必心存不满。待你日后,你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姑姑说的是。”宋晚章顺从颔首,温声附和,“我晓得的。”
一声声“姑姑”,又刺了太妃的耳。
明明没说几句话,太妃却已然有些疲倦地摆摆手,“行了,你下去罢。”
也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宋晚章转身离开。
太妃闭上眼,单手按着额角,缓缓吁出一口长气。
罢了。
待她帮他将这皇位夺来,他会明白的。
第36章 砍了
这几日京城的气候开始回暖, 整个京城也跟着开始热闹起来。
阮白白呆在养心殿里,懒洋洋地趴在软塌上摇尾巴,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外面宫人们嘈杂的动静。
她好奇抬了抬脑袋,往窗边一凑。
当然, 什么都没能看到。
于是阮白白又扭头去看齐修晟, 疑惑问, “最近外面好像人很多的样子?”
“是有什么事情吗?”
齐修晟手中拿着本闲书在看,闻言抬眸看她一眼, 又收回视线, 手中翻过一页,“这几日在准备接待附属国离国的事宜,若不出意外,照着行程, 离国使臣应当今日就能到了。”
“附属国?”阮白白皱了皱小鼻子, 觉得这个词简直陌生得不行。
“附属国朝贡, 是每年的惯例。”
“齐国有许多依附的附属小国,绝大部分附属国在年前便来过了。离国由于路途遥远,便一直是在年后过来。”
但, 有一原因, 离国也是齐国所有附属国里最为强盛的国家。不必像其他附属国一般赶着来道贺表心意。
如果当年在与齐国的交战中没有连破几城退无可退, 离国也不至于沦为附属国。而如今两三年过去,想必离国修生养息了一段时间,又开始躁动不安,生出些小心思了。
齐修晟抬手揉了揉阮白白的脑袋,目光依旧落在书上,道,“今晚有迎接使臣的晚宴, 你要跟着去吗。”
阮白白仰头,“也是跟上次那样一样的吗?”
其实对于上次宴会里的食物,阮白白还是挺满意的。
一堆人类跳舞其实也挺好看。就是看多了之后会有点审美疲劳。
“不一样。”齐修晟看完一个章节,放下了书册。
他捏过阮白白的一只爪子,轻啧道,“有离国带来的舞姬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