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三皇兄,若是国都不复存在,我们皇族以后将如何对天下的臣民们交代。”十皇子摇摇头,道:“父皇,您快让那些修士先带臣民们离开此地……”
“十弟,来不及了!你没看到国师他们快撑不住了吗!”
国主身后的皇子们纷纷出言,国主突然低喝一声:“好了,你们都别吵了!”
皇子们见国主震怒,纷纷跪下身来。
国主转身,道:“寅儿,你带着他们去神树冢,即刻就走。”
三皇子一喜:“是,快,我们这就走。”
众皇子起身准备离去,却不见国主动弹,三皇子脸色一变,不解道:“父皇,来不及了,我们快走。”
国主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为父哪都不想去,就在这里。你们去吧。”
闻言,众皇子皆惊,全都跪下身来。
“父皇,您是日月国国主,您不可以留下来!”
“父皇,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众皇子纷纷开口劝道。
国主道:“正因为父是日月国国主,才要与日月国共进退,与国都臣民们共进退。
为父平素里对你们严苛,让你们优胜劣汰,皆是为了选择出一位最有能力执掌皇权的未来国主。为父只是想告诉你们,无论是谁成为未来国主,必要有能护佑日月国的本事。”
国主挥挥手:“你们去吧,未来的国主将在你们之中诞生,至于是谁,占星石会告诉你们答案。”
皇子们心中皆震,纷纷出言。
众说纷纭间,三皇子大喝一声:“你们还在这做什么!父皇的话你们都不停了,快不快走!”
国主当即再次下令,让所有皇族都退至神树冢,为皇族保存血脉。
待高塔上的皇族渐渐离去,国主一个人目送着他们入了神树冢,才缓缓的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目光凄凉的看着即将面目疮痍的国都。
“父皇,风大,你披上这斗篷。”身后有人递上一件斗篷,盖在他身后。
国主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到的是三皇子的笑脸。
“寅儿,你!”
“父皇,儿臣陪你。”三皇子随之在他身边坐下。
国主唇齿翕动,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淡淡道:“好。”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继而转头,面朝大海。
轰!
再也承受不住的国都护阵彻底溃散,所有人皆绝望的看着兜头而来的海水。
……
程昭昭用尽了全力,依旧没有将合一剑拔出来,不解道:“怎么回事?”
君歆倾身而至,道:“占星石有异,你看。”
话落,面前的巨大占星石上亮起了无数剑影,这些剑影时而扭曲,时而规整,令近在咫尺的程昭昭眼花缭乱。
“这像是一套剑诀?”程昭昭迟疑道。
君歆快速扫过,嘴角突然泛起一丝笑意,道:“不错,是剑诀。是剑灵和这占星石在这数千年斗争中使用过的剑招。”
手中的合一剑微动,程昭昭道:“前辈的意思,这剑灵这数千年与占星石交锋,被占星石记录下来的剑诀?”
“应是如此,剑灵不凡,自主凝练剑意也并非不可能。你这剑灵,曾经的主人是九剑神君,数千年被困,可它却从未有一刻放弃过,如此才会有这般剑诀被凝练出来。”君歆显得有些激动。
程昭昭明白身为剑修的君歆,看到一套如此不可思议的剑诀,是有多么的激动。
程昭昭也是如此,只不过她还是不解:“莫非,是要学会了这上面的剑诀,我才可拔出合一剑?”
君歆道:“试试便知。”
好,试试便试试。
第474章 日月颠倒
程昭昭当即凝神,仔细的记下所有的闪动的剑招,与此同时,识海中的她立即就照着剑诀练了起来。
不多时,站立的程昭昭就入了定,目视前方,手握合一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君歆能察觉到程昭昭身上越来越强大的剑意,不经羡慕道:“若是当年本君有你这般天赋,想来师尊应该会更欢喜,或许就会答应……”
说着,君歆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程昭昭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练剑之中,无数剑影入了眼帘,她又照着快速使出。
合一剑的剑灵从一开始的不屑,到诧异不已,这小小的筑基修士竟然能学的如此快?莫非,还真有潜质成为它的剑主?
……
海水冲破国都护阵的瞬间,所有的人都以为死亡来临。甚至是朝日国师都将残月圣女护在怀中,准备陪她赴死。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亮光,紧接着整个国都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时间归于静止,所有人的呼吸一顿,海水剧烈的潮涌声震耳发聩,预想中的冰凉海水却迟迟没有来。
众人面面相觑,黑暗之中看不到彼此的脸,却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死亡,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直到半空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光。
众人朝天际望去,发现是朝日国师手中的一颗发光石。
朝日国师扬手,光线越来越强,逐渐照亮了整个国都。
而朝天望去,发现天被一个赤金色的罩子罩住了,海水拍打的声音从这罩子的正面传来。
高塔之中的国主猛然站了起来,他方才一直看在天空,他看到亮光之中是一只赤金色的龟甲,龟甲顷刻间放大了无数倍,代替了护阵的位置,将整座国都护在其中。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朝日国师护佑日月国!”
紧接着这声音就似海浪一样传来,所有的臣民们,包括飞舟上的修士都感激的看着上首的朝日国师。
朝日国师看到此物之后,猛然看向了立在高塔之上的姬君溯。
却见姬君溯对他摇了摇头。
‘玄武甲最多只能撑一刻钟。’
朝日国师的欣喜戛然而止:‘那一刻钟之后呢?’
姬君溯神色淡淡:‘听天由命。’
日月国大劫已注定,他能做的只是为他们争取这最后的一刻钟。
朝日国师痛苦的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如常,他杨声道:“只有最后一刻钟了,你们有什么话想要对身边的人说,就抓紧。因为一刻钟之后,国都将不复存在。”
闻言,还来不及高兴的臣民们都发出哀嚎。
哭喊声、哀求声不绝于耳。
朝日国师却不再多言,而是拥着残月圣女去到了蓝海湾的那座孤岛上。
“朝日,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是元婴修士,你明明可以不用陪着我。”残月圣女依偎在朝日国师怀中。
朝日国师笑道:“哪有什么为何?我与你相遇之后,便将你视作我的天地,有你在,仙途可徜徉。你不在,仙途从此孤寂,要来何用?”
“你是修士……”
“修士又如何,我便入得是这有情道。”
残月圣女眼角有泪水划过:“何德何能,有你如此待我。”
朝日国师紧握残月圣女的手:“这话该我说才是,幸而有你。”
高塔之上,国主看着底下臣民,或相拥哭泣,或呆滞独立,或着急归家,不由得心中释然。
人生百态,莫过于此。
“父皇,儿臣从未想过有一日能与父皇这般平心静气的坐着看国都景致。”三皇子目视前方,目无惧意。
国主转头,伸手拍了拍三皇子放在椅背上的手。
“寅儿,为父也不曾想过,素来不愿与为父多说几句话的你,会是在这个时候陪着为父。”
“儿臣不是不愿说,只是不知该如何说……”
两人难得的抛却了君臣身份,只是以父子身份,述说着藏在心中从未说过的话。
姬君溯静静的立在高塔之上,没有去看底下的人生百态,而是从怀中取出那根姻缘枝,粉色花朵娇艳欲滴,开得正艳。
爷爷曾说,凡事不可逆天而为,顺应天命乃是玄演宫的宿命。
他此番来便是不信这宿命,他来阻止圣女的出现,可日月国双星劫动依旧没有避免,此番幻月、星辰双圣女出现便已开启了命运的齿轮。
日月颠倒如今也在近在眼前。
他最终什么也阻止不了。
正如爷爷所说,一切都已注定,无法更改。
方才,他本不该出手,任由这日月国都浸没在海水之中,任由这处无名地在天楚大陆上消失。
可他终是忍不住,出手了。
……
君歆察觉到程昭昭就快学完占星石上的剑诀,不由赞叹程昭昭天赋异禀,比之她师尊天尘都有过之无不及。
可就在此时,巨大的占星石突然晃动起来,从地底里缓缓抽离,带着无知无觉的程昭昭朝上空飞去。
君歆化作一道白光,没入程昭昭识海。
躲藏在神树冢内,心情沮丧的一群皇族们,突然看到三棵神树中央的占星石亮了起来。
于此同时,神树冢内大地震动,顷刻间所有人都站立不住,东倒西歪起来。
三棵巨木神树也在剧烈的晃动,神树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凋谢。
皇族们都被吓得肝胆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