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生生生……”
清脆的铃铛中响起,生的声音越来越齐,引起的回响也越来越大。
鞠景白将功德金光覆到眼底,看着少女们面上的血色流转,抽出,转而汇集到婧婧身上。
婧婧躺在坑底,鲜活的生气将整个人覆盖住,这个献祭若是再不解除,婧婧绝对要被生气撑坏。
慢慢体会到充盈且虚弱的感觉,并且越来越虚弱,直至死亡。
若是不做干预,女孩子们会爆体流血而亡,婧婧则是中转站,给秦宇提供生气,虚弱死亡后,因为有血缘关系,被当做秦宇的替死鬼掩埋。
鞠景白看了眼躺在生门处的秦宇,秦宇就要接受生门的反馈了。
她咬紧牙,用力踢断一截蜡烛。
断裂的蜡烛,火苗仍旧在燃烧,落入阵中,被阴气生气包裹后,瞬息熄灭。
“我靠,谁他么在捣鬼,小周,小文,我这边的蜡烛被什么东西踢灭了。”鞠景白喊了一声,打断道士们的颂念声,“个小杂碎,快来帮忙?”
听到周印的骂声,有几个年轻的弟子坐不住了。
“大师兄怎么了?”小由大喊了一声。
秦宇的尸体轻飘飘瞪了一眼,弟子们感受到,声音又弱下去,做法事最忌讳说除了颂词之外的话。
鞠景白展开手中的惊雷符,默念咒语,双数的符箓恰好对应着每一根蜡烛的坐位。
惊雷符轻飘飘的搭在蜡烛的火苗上,凭空闪现出深蓝色惊雷,将每一根蜡烛炸的粉碎。
林中的亮光熄灭,顿时一片漆黑,只余风声刮荡着柳树枝,发出让人惊诧的抽击声。
“大师兄,你怎么样?”细高道士带着人蹭到鞠景白身边。
鞠景白没理,贴好挡煞符,大步踏进阵中,一把挣开袁英手腕的绳索。
她默念着激发符箓的咒语,感受着脸颊上的符箓化作灰烬,便将手心另一张符箓贴到脸颊上。
“不好,拉住他,他进阵里了。”
“我靠,真他妈操蛋,我刚刚就觉得大师兄不太对劲嘛!”
“这阵法咱们进去不是破坏了师父的献祭么?我们继续颂念,用生气逼他出来。”
泰奇门的道士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大师兄不是他们一直尊敬爱护的大师兄,但受制于秦宇的献祭,他们并不敢直接进入阵法之中。
整齐洪亮的颂念声继续响起,与此同时嗡嗡的声响,蛇类在丛林间蜿蜒的声响也一同响起。
鞠景白被气息撑的难受,拽碎最后一个女生手腕的绳索,扭头,便看到成群的马蜂,色彩斑斓的眼镜蛇吐着蛇信子冲她过来,借助功德金光,她几乎能看到眼镜蛇蛇信子的模样。
鞠景白再换一个挡煞符,右脚向右跨,撑起马步,双手攥住眼镜蛇的头部,白嫩的脖颈上青筋暴起,禁锢着它张嘴。
并以眼镜蛇头为手柄,挥舞起眼镜蛇巨大的身躯,将面前的空间挥舞的严丝合缝。
马蜂在眼镜蛇的另一端嗡嗡作响。
“我靠,白师兄,那人到底是谁啊,她居然把小九挥起来了,过分了吧!”颂念声不齐了,有小道士惊呼。
“我们家小九,让我知道他是谁我要去把她老家抄了。”细高道士咬着牙,在祭祀阵外焦急的走动。
“文师兄,你能做到这样么?”小由咽了咽口水。
文师兄见状摇头,忍不住后退半步,这力气太可怕了,他就算凭借符箓也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袁英,带人向那边的小院跑,找地方躲起来,快!”鞠景白获得了一丝喘息空间,连忙道。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袁英看呆了,听闻慌慌张张的应着,带人就往下面跑。
“活下来了,真的活下来了,我以为我要死了。”有女孩不自觉念叨着。
“谢谢你。”跑走之前,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哽咽着说道,“真的谢谢你啊。”
鞠景白听到了,露出笑意点了点头,拽着眼镜蛇头转了一圈,复扔回到道士那边。
下一秒,她从裤兜里准确的拿出几张攻击火符,火符通过特殊的手法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大网,向着马蜂扑过去,灼烧的特殊香味从阵法中传出去。
泰奇门师兄弟们终于颂念不下去了。
“白师兄,咱们还保护献祭阵法么?”
“保护个屁,这个阵法算是彻底毁掉了,我们这么多人,直接上啊。”
“我靠靠,小由,你怎么回事?你不上去抓那个贼人,抓我干什么啊?你他妈又被下什么手脚了?”
听见细高道士的惊呼,鞠景白垂眸把婧婧抱上来的时候带上了一丝笑意。
她早就嘱咐过夏群依给那群小道士做些手脚。
鞠景白没注意,她把婧婧抱起来的时候,秦宇的尸体动了一下。
第51章
“起开, 你别以为我们是一个教的兄弟,我就不敢下死手。”
“快放手,再不放我给小九加餐了。”
昆虫的叫声更加明亮, 小道士们一个个被管教的陷入沉睡,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天分高的“叛变”后,将整个道士队伍搞得一团混乱。
鞠景白给夏群依打眼神,打算提前离开,秦宇在那里, 虽然贴了假死符, 但她总觉得不安。
她扭头瞟了眼秦宇,震惊的和秦宇对上了目光。
秦宇的眼神像是粹毒的匕首,她看的浑身发冷。
“叮铃铃”清脆的铃铛声自秦玉手中响起。
捣乱的小道士们昏迷下去, 紧接着细高道士也昏迷过去,继而轮到了她。
“趁秦宇不能动,婧婧找地方藏好。”
意识不清楚之前,鞠景白下意识给婧婧贴了张功德金光制成的醒神符,放下怀里的婧婧,让人躲好。
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传过来。
下一瞬, 鞠景白意识不受控制的沉入未知的领域。
再次拥有意识,面前的画面是夕阳下的行一教, 她就站在小山丘上,入目间桃花开遍了漫山遍野,站在山丘的最顶端还能看到开在山顶的道观,那道观就是行一教。
夕阳越发的沉下去, 弯弯的月牙升起来。
鞠景白想下去这个山丘,但她发现脚怎么也动不起来,她好像被固定在这个山丘上了。
她远远看着飞驰而来的女人, 女人有着温柔的笑眼,除了眼睛,剩下的五官几乎是和鞠景白从一个机器里面拓印下来的般,这是她妈妈,鞠景白想,她脑海中关于妈妈的印象忽然清晰起来。
她从小就不愿意和其他人谈及她的爸妈,不是不喜欢,而是印象实在不深。
她能确切的记得她小时候,妈妈给她讲的故事,妈妈爱她,给她折的纸玩具,爸爸拉着她飞高高的时候,但这些感情无法共情,就好像她自己拒绝这些感情的侵蚀,她在害怕。
为什么?她怎么会害怕?
女人看到她了,发出急促的声音,见她不回应,扭头就往这边跑过来。
“妈妈,爸爸呢?”鞠景白听见自己问。
“爸爸有点事情,白白,你就在这里乖乖呆着,不要怕,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知道么。”女人把她抱进山丘下的小洞里面,用符箓和树枝掩埋了她的气味,温柔亲切的声音轻轻嘱咐着她,“记住了,千万千万不能出来。”
鞠景白看着女人离开,开口,却说不了话。
透过树枝,她看到妈妈和人打斗,不敌。
那人晃起铃铛,清脆的声音震慑着一对浑身漆黑的鬼,那对鬼身体生长在一起,从背部开始变成腿扭曲变形,月光下竟是比夜还要黑几分,厉鬼的道行很深。
她看着她妈妈被抽击到,咕噜噜的滚到山洞的旁边,吓的流眼泪。
鞠景白捂住嘴,就想出门把妈妈拉到她藏身的山洞。
没想到这反而加速了妈妈被击败的事情,妈妈一把把她扯到身下,雷光成片的劈到厉鬼身躯中,却好像只击褪了厉鬼身躯里的那一点点黑,她妈妈为了护着她身躯被厉鬼撕扯。
她的哭声好像引发了更加巨大的转变。
妈妈去世之后,瞬息化作厉鬼,是比黑衣更加厉害的红衣,虽然她的背后还保留着被鬼撕咬留下的空洞,但实力大涨。
瞬息间,反败为胜。
双生鬼被吞吃入腹,操纵鬼的男人也被妈妈吃掉。
鞠景白看着她妈妈扭过头来,空洞洞的漆黑瞳孔,透露出她的灵魂很美味的目光。
她惊恐的叫着妈妈,然后生生被吓昏了。
再次恢复意识,她已经到了一个白胡子道士的怀抱里,她听着两个道士们谈话,偷偷望向妈妈的方向。
“不行已经失去意志了,而且这一身煞气和怨念洗不下去,下面不会要他们的,他们要沉入特殊监管监狱了。”
“行一教加上这小孩的爸爸妈妈,这些年来已经有六个人牺牲了吧?”
“恩,行一教的道士资质好,历年来在玄学大比的成绩都很优秀,能者多劳造成的这个局面。”
“都不容易啊,今年许家也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我记得许家小辈有一个天分很高吧?”
“恩,是一个叫许歌的小子,天分比他哥哥们高了一大截,性格也和他哥哥们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