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单薄身影背着个孩子走出药庐,走出主院,稀疏的月光下,她面容清雅,带着些许憔悴,眉宇透着冷漠,背上背着的孩子双眸紧闭,昏迷不醒也难掩小脸俊秀,被用宽布绑在她的后背,黑发高高束起,劲装绑腿,一副要远行的样子。
她步履平稳的经过侯府的后院、花园,回廊,水榭,无视周围像是陷入疯魔扭打在一起的人们,偶然有撞上来的,也被她身前无形的屏障所阻拦,几道金光自动把那缠上来的人甩开。
只见她目不斜视,闲庭信步般从容的走出侯府大门,临走前还不忘回身重新将大门关好。
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头顶‘尚医侯’的金字牌匾,她嘴角露出一抹不屑阴寒的冷笑。
盛夏的夜,暑气蒸腾,但她这道如鬼似魅的身影走在寂静的街道,却平添一股森森凉意。
闵燕青自宫中回府,看见的是紧闭的家门,随从上前一推门就开了,走进门内一看,所有人都惊呆了。
院子里躺着满地的人,衣衫破烂,鼻青脸肿,断手折腿,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饶是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居然还在无意识的挥舞着还能动的手做出一些没什么力道的攻击姿势。
闵燕青眉头紧蹙,嗅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气味,还有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身上残存的淡紫色的烟,宽袖一挥,一圈有形的气体自闵燕青周身扩散,整个侯府顿时像被一股强风吹过,吹散了紫烟与气味。
原以为园子里的场景已经够叫人惊愕震动了,没想到走近后院,却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众家仆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老夫人李氏满身是血,失魂落魄的坐在血泊里,在她面前有一具被啃的七零八落的尸体,从染血的衣袍和残缺不全的五官辨认出,这正是前不久随老夫人一同回来的大姑奶奶闵氏——
老夫人竟生生的用自己的嘴把大姑奶奶给咬死了!而此时,老夫人呆愣愣的坐在血泊里,不知道是还没恢复神智还是被这场景吓傻了,整个人便如失了魂般魔怔。
那画面太过残暴和血腥,有胆子小的奴仆直接就吓得屁|滚|尿|流,惨叫不跌,一时间,整个尚医侯府便如人间炼狱般恐怖。
闵燕青第一时间看向药庐方向,心道不妙,命人去探。
随从们探究过后来报:
“回侯爷,夫人不见了。药庐里的药材全都没了,少爷……也不见了。”
闵燕青面色铁青,紧紧捏拳,愤然一声吼冲破天际:
“传我令,全国州府通缉犯妇孟氏——”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终于开啦!虽然文的名字看起来很中二,但总的来说还是宠文,千万别被开头吓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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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银装素裹,天地肃杀,山石树木皆是白茫茫一片。
越往北,气候越是恶劣,到了腊月,一天甚至有八、九个时辰都在飘雪,雪夹着冰碴子刮到脸上,割的生疼。
在北境江州外二十里处有一座穹庐村,说是村,不如说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里面人全都住的帐篷,有的是外省流民,有的是穷苦百姓,有的是无家可归的天涯客,还有一些是官兵押送的犯人,没来得及在大雪封路之前赶到江州驿站营地,只得就近找个地方安置。
上百个帐篷堆在一片平原上,落脚或短住的人越来越多,久而久之就形成如今这般风貌,一望无际的雪地里,脏兮兮的帐篷看着就像一个个烧黑了的窑洞口,破败且杂乱。
雪下了一夜,直到早上天光刺破云层后,雪势才稍微小一点。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从村东头的帐篷里传出,引得外面经过的人侧目相望。
生的是个大胖小子,孟箹把一团紫殷殷的血肉,哇哇大哭的初生婴儿交到一侧焦急的老婆子手里,产妇家里人早准备好了热水,老婆子抱着孩子清洗去了。
孟箹把产妇后续弄好后,到一旁仔仔细细把手洗干净,又把染血的外衣脱了,将自己拾掇干净以后才在产妇家里人的连翻道谢声中走出帐篷。
帐篷外面有来回走动的,夫妻吵架的,洗锅刷碗的,醉酒撒泼的,搓洗衣服的,打孩子的,等等杂乱声音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有的嘈杂。
孟箹穿着一身宽松的青灰色道袍,她四肢修长,瘦高单薄,身上裹着一块旧羊毛毡子,白净秀丽的脸上没什么笑意,眸色幽黑,如一汪不见底的深潭,尽管模样甚好,但那点漆般的双眸配合她那张白的过分的脸,看起来还是有些阴沉,如果不是人介绍,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苍白阴翳,冷漠纤细的小女子,竟然是个……‘妇科圣手’。
这事儿要从孟箹出京后,在直隶省遇到一队被流放的官眷说起,那户人家的老爷犯了事,全家被连累流放北境,官眷里有两个孕妇,被官兵押送流放途径一处破败的关帝庙歇脚,而孟箹那时带着孩子躲避闵燕青的追捕,恰巧也躲在那关帝庙里。
夜里,有个孕妇官眷突然发动,又正巧遇上一股凶暴的流民,押送官兵们在庙外跟流民打成一团,官眷家人堵着庙门口不让流民闯入,孟箹见那孕妇有难产迹象,没稳婆的话,说不定一尸两命,看不过眼去给那孕妇接生,孩子生了大半宿终于出世。
外面的官兵和流民都死伤惨重,天亮的时候,等来了城内官兵支援,暴民杀的杀,抓的抓,可昨夜抵御暴民的押送官兵却不能死而复生了。
那些官兵都是押送官眷的,人都死了,可押送的事情还是要有人做,上头就派了另一队官兵来,重新把需要押送的官眷登记入册再上路。
孟箹本来就是要带孩子北上寻药,可她一个女人背着个孩子走在路上很扎眼,于是她就趁那机会,混在了那些官眷里面,声称自己是个医官,男人是胡人,犯事被抓了,她要带孩子去北境投奔亲戚,那些官眷们不是犯人,只是要被押送去北境流放生活,到了北境之后行动也不会受限,他们想报答孟箹的救命之恩,又想着他们中还有个孕妇,有孟箹这个懂医的人一路照顾总是好的,便替她瞒下|身份,一路带着她往北境走。
这样一来,孟箹就很顺利的避过了闵燕青的搜捕,来到北境。
遇到了大风雪,官兵们只能在穹庐村落脚几日,等风雪小了再把官眷们押到江州流放区。
孟箹在路上给两个官眷孕妇接生了,她虽然话不多,人也冷,但医术很受肯定,在离国,懂武或学医的人总是更加受平民百姓尊重些。
正巧这里有个村妇难产,大雪封路找不到大夫,村里一打听,说前几日到这里歇脚的官兵押送队里,有个官眷会接生,孟箹就这样被推荐过来帮忙了。
孟箹是半年前重生回来的,正是她和闵燕青进宫参加天医万寿节的那一日,睁开眼睛孟箹来不及想自己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会突然回到从前,因为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她的儿子就是在她参加天医万寿节的那天,被闵燕青的母亲和姑姑害死的,当时她和闵燕青晚上回到侯府,看见的是儿子一具冰冷黑紫的尸体。
孟箹的人生本就悲哀,儿子死了之后更是陷入绝望,后来以孩子被害身亡为引,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所以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回来,也不怎么记得重生前发生的具体事情,但儿子说什么都要救回来才行。
然而她紧赶慢赶,还是稍稍晚了些,她疯了一般跑回侯府,那时儿子已经被喂下毒|药,残忍丢入池塘,所幸还未断气,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阎王手中勉强抢回了儿子一条性命,可好好一个健康的孩子,变成如今这虚弱模样。
闵家的人都该死,上辈子儿子死后,孟箹是让整个尚医侯府都陪葬的,包括闵燕青在内,一百多口人,无一留存,个个死状恐怖,震动了整个安京,也正因为案件巨大,手段残忍,以至于尚医侯府阖府被灭以后,她就被离国最高行刑督府——玄甲精骑列入杀立决名单,那是即便犯人上天入地都难逃一死的名单。
如果不是遇见宗孑,她绝对活不过那场追杀。宗孑救了她,在她昏暗可悲的生命中,给了她一束光,一个歇息的港湾,孟箹原以为宗孑会是她后半生的信仰与依赖,但事与愿违,老天爷总是跟她开一些残忍的玩笑,每个玩笑都让她刻骨铭心,奋力挣扎至体无完肤。
宗孑没有错,都是她错,不该奢望不属于她的幸福。
这一世孟箹救回儿子一条命,遗憾就是没能杀了闵燕青,不过这也有好处,至少不必惊动玄甲精骑,闵燕青的各州府通缉抓捕行为,对孟箹而言不过是多些不便,谈不上生死威胁。
孟箹经过一处帐篷,差点被迎面来的一对男女撞到,强壮的男人揪着女人的长发,无视女人的叫喊,将她一路拖行到一处帐篷外,脱了蓑衣挂在帐篷口的杆子上,然后把瑟瑟发抖的女人推进帐篷,紧接着一个十岁大的男孩被踢出帐篷,男人当着男孩的面把帐篷帘子合上,随后男人发泄般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哀求声不断传出,从声音不难判断帐篷里此刻正在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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