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用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盯着她,颜知鸢从中品出无尽的委屈。
可她觉得这是受九尾魅惑能力的影响而出现的错觉。
最奇葩的猜测就是——九尾现在的情况可能同婚契有关。
可惜颜知鸢不知道有什么关联,她不知道怎么停下来。当然,就算知道也不会帮助凶猛的异兽缓解疼痛,还会加重疼痛的程度,方便逃跑。
一直搂着自己腰肢的手骤然收紧,颜知鸢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凌霄眼中有她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
现在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好尴尬……
下一刻,凌霄道长转身,带着她凌空飞起,远离旷野。
……
小芹村依旧在夜的安宁中沉睡,未见有点灯的人家。颜知鸢在村口看到等待的灵清,就什么都明白了。若不是他在,丢了孩子的人家恐怕早就惊慌的叫醒村民们,四处寻找了。
接过两个昏睡的孩子,灵清看了眼师兄还放在知鸢道友腰上的手,正要收回目光,就见师兄将手收回,淡淡地说:“你将孩子送回去,别忘记念几遍清心咒,安抚孩子的魂魄,否则很容易生病。”
这是不需要交代,他也知道的事情。
师兄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哦,是说给知鸢道友听的,免得她担忧。
灵清酸溜溜的想——这就是师弟没有,只有未婚妻才有的待遇。
“还不快去!”
“唉,好!”
我打扰你们了?情况不对呀!灵清敏锐的察觉到师兄心情不太好,心说难道是约会时发生了什么状况。
越看越觉得气氛不对劲。
灵清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打小跟着师父做道场的他凭此躲过很多纠纷。对着颜知鸢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立刻抱着孩子跑了。
颜知鸢见凌霄道长一直沉默着,不得不先开口:“我先回去了?”
……然后就又被搂住腰。
村口距离苗家还有一段距离,她没穿鞋袜走回去确实不方便,道长真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然而,这位大好人将她送到目的地就着急的离开,甚至没有留给她道谢的机会。
“等到下次再当面表示感谢吧……”
确定好床上的母女俩都还在昏睡中,颜知鸢躺在软塌上,边打着哈欠边嘀咕。
很快,她也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又听到窗户又有响动……她明明将阿紫推开的窗关好了。
一阵冷风吹进来,颜知鸢用被子把自己裹紧,脸很快被蓬松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毛皮给捂住,不能呼吸的她只能选择睁开眼睛。
她看到了一只小臂长的白色狐狸,巴掌大脸,灵动的眼睛,小巧的耳朵……竟然会觉得一只狐狸长得眉清目秀,颜知鸢吓得睡意都消失大半。
白狐的状态不大好,浑身的毛都是炸开的,好像忍耐着某种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一样。
颜知鸢睡眼朦胧。
狐狸眼泪汪汪。
一人一狐对视许久。
“你又赢了……”
狐狸口吐人言。
声音有点熟悉……
狐狸低下头,以臣服的姿态蹭了蹭她的手心。
“我错了……”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无法忍受的痛苦似乎就远离了他。
白狐舒服的喟叹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颜知鸢的脸颊,蜷缩在她枕边睡着了。
颜知鸢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白狐的尾巴……不对啊!怎么只有一条?
好困!
她睡着之前,脑子里莫名出现一个奇怪的词——驯养。
作者有话要说: 冷酷无情阿鸢~
《海王》周六V,也就是6月20日~届时万字大肥章奉上~
第24章 提亲
苗家的一天在中气十足的鸡叫声中拉开幕布,苗大青醒来后,没有见到阿紫,发现屋里少了一些她的衣服,以及部分的财物。
一个令人不敢相信,似乎又是事实的猜测出现在苗大青的脑子里——阿紫偷偷地离开了。
为什么呀?
颜知鸢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枕边,并没发现白狐的踪迹。有些怀疑是受到九尾的影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昨晚该蹭一蹭灵清的清心咒,没准就能睡得更安稳一点。
一边想着,她一边给面露疑惑的奶娘一个肯定的眼神。
阿紫想要害死婆母,半夜常常溜进公婆房中捶打婆婆的胸口,暴露之后还想求助于异兽九尾狐。
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就不要告诉身体不好的奶娘了。
一个想要平平安安过日子的妇人,只要知道,阿紫畏惧泰山娘娘的威严,已经悄悄地溜走,而且永远不会再回来就行。
就和颜知鸢猜测的一样,奶娘没有多问,只是感叹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大青肯定会伤心,时间久了就会忘记。”
奶娘一高兴,病竟然好了三分,都能不用人扶着就可以下地走路。
苗大头出门寻找村长,很快就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阿紫自称是逃难来到小芹村的,为在村里安家落户才嫁给家境殷实的苗大青。
可她实际的身份是一名偷走主家重要物品的逃奴。
主人家一直在寻找阿紫的踪迹,渐渐已经搜寻到村子的周围。阿紫是害怕被抓回去,才会选择逃跑。
村长也是才知道消息的,心里很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轻易的答应让身份不明的女子落户小芹村,跟鬼迷心窍似的。
幸好那家人并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
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颜知鸢若非知道阿紫的真实身份,也会相信苗大头带回来的“真相”。
披霞观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最合理的安排,死死捂住小芹村有狐妖作祟的真相,完美的给出一个“大活人”失踪的原因,逻辑能够自洽。
……能力比她想象中的强很多。
村里被抢走孩子的那家人只以为是全家一起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决定祭拜先人。
完全没有提起披霞观的两位道长,显然是根本没见过他们……为什么披霞观会这么做呢?有实力掩盖一切妖邪留下的痕迹,并不表示会去做。
站在一个道观的立场,难道不该积极宣扬除魔卫道的名声吗?两位道长却是极力的在普通人面前遮掩世界上有妖魔鬼怪的事实。
有点矛盾,难道这是玄门的某个共识吗?以后可以多观察一下。
至于九尾狐,她相信凌霄道长一定会好好的处理,没准昨夜急着离开,就是为了对付九尾狐。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颜知鸢作为一名会体贴人的主家的小姐,已经不太合适继续留下来添乱。同奶娘道别后,就在小青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登上回家的马车。
……
披霞观演后山的武场内,一名四十多岁的道士恭敬的对站在不远处的蓝袍道长行礼,嘴里说:“师兄,我们到达的时候,你做过记号的大树被彻底烧毁,周围都草木都被连根拔起,地上有很多九尾狐尾巴抽打造成的痕迹。师弟们扩大的搜索的范围,还未发现九尾狐的踪迹……”
蓝袍道长正是凌霄,他思索片刻说:“留几人在附近的守着,其余的都撤回来。”
道士:“那后续的事……”
凌霄:“我会移交给镇山河,披霞观不用管了。”
道士松了一口气,行礼退下。
凌霄提剑在无人的演武场里挥舞着,神色冷漠,身法缥缈。宝珠剑发出的嗡鸣仿佛在帮助主人排解心中的郁闷,此时要是有不长眼的妖魔撞过来,保准会被带着杀气的宝剑剁成肉泥。
“师兄……”
匆匆走过来的灵清很想要掉头离开,不过凌霄已经停下动作,他硬着头皮走过去,试探性的问:“师兄,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宝珠剑回鞘。
凌霄:“没有。”
灵清眼珠一转:“如果是感情方面的问题,我可以给你出主意……”
凌霄不语,只是看着他。
分明是质疑——你能有什么主意?
灵清察觉到师兄的不信任,连忙拍拍胸脯说:“我跟师父外出云游的时候见过不少事,什么痴男怨女为情所困,郎情妻意结为夫妻。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我懂得很。”
凌霄狐疑的看了他许久,才斟酌着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对未婚妻来说不是唯一的选择……”
灵清先是吓了一跳,急切的问:“知鸢道友已经定亲了?”
“没有……”
凌霄冷冷的睇他一眼。
灵清松一口气,又想:什么叫做不是唯一的选择呢?难不成是听到有人上知鸢道友家里提亲了?根据师兄的描述,他自觉找到症结所在——世俗爱情的悲剧,最惨的就是相爱的人却不能结成夫妻。
“鸢道友是个有趣的姑娘,想要求娶的人家肯定不少。师兄,我说句大实话,你可别生气……”
凌霄淡淡的瞥他一眼,示意——有话尽管说。
“你们俩之间的命定姻缘从世俗礼教上看,根本做不得数。知鸢道友的父母也无法理解,不能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娶媳妇得三书六礼的过一遍。你都还没上门求亲,女方也没有答应婚事,自然不算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