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提起这个,胡子拉碴的大汉眼中的恐惧浓的要溢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在出租屋被人打晕,醒来就发现到这里。”
“你没看到那人长相?”
他打了个哆嗦,“没,他戴着面具,每天给我送一次饭。我在墙上划道道,我已经被关在这里
七天了!我每次问他要做什么,他一个字都不说!我被关在这里都要又疯了!”
“这就奇了。会认识你、把你弄到这里来,一定是因为你和这里有什么关联……”
“跟我没有关系!”男人像是被触到禁忌,喉咙里发出低吼,瞪着猩红的眼问唐恬,“那晚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
“砰、砰”
皮球闷闷地拍在地上,处于三四楼之间楼梯上的三人霎时噤声,李清玄和唐恬迅速关掉手电筒,三人齐齐抬头屏住呼吸,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感官放到了最大,楼上拍球的声音缓缓移动到了楼梯口,听着就要往下走,而他们三人正在
楼梯这,对方往下必然跟他们撞个正着。
李清玄拉了下唐恬,示意楼下没上锁的房间,唐恬扯了下大汉,对方又惊又俱,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声,被另外两人架着一起躲到了下面的一间屋子里。
一进去唐恬皱眉,很重的一股儿铁锈味。
李清玄靠近门口抵着门,唐恬靠墙,大汉直退到角落,瑟缩成一团,牙关在咯咯打颤,嘴里自
言自语的念叨,“是他、是他!”
唐恬做了个嘘的手势,男人握拳塞进嘴巴,咬的面色扭曲,手背上留下带血的牙印。
那声音晃晃悠悠地下了楼,在楼梯口徘徊了下,继续下楼了。
三人松了口气,唐恬蹲到大汉面前,戳了戳他衣袖裂开露出的一截胳膊,“他?你认识这个拍
球的人?”
大汉胡乱挥开,“那是鬼!那人早死了!我眼睁睁看着他死的!我跟你们说,这栋楼里全的鬼
!”
李清玄低声道,“你看着他被我弟弟杀死?你为什么没死?”
唐恬瞥了眼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她是目睹了当年的一切,但对方只是听了大汉的片面之词,看样子也对他的说辞存有怀疑。
“我--”男人一下卡壳,眼珠飞快看了下李清玄,摇着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杀我!他是个疯子,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唐恬道,“是为了嫁祸。”
李清玄看向她,唐恬说出自己的分析,“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才是真的凶手,也许故意放跑了这人。你想一层楼的人全死了,只有他一个失踪了,只要他一天不出现,警方就会一直怀疑他。”
“对对!”大汉拼命点头,脚步挪动着瑟缩在唐恬身后,竭力想离李清玄远一点。大概因为李清玄和李清崖一模一样的脸,他颇为惧怕。
“这些拍球的、脚上带着锁链的家伙,你知道些什么?”
大汉目露绝望,“那些都是鬼、是当年死在这里的病人!”
“我被囚禁在这的七天,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拍球声、锁链拖曳声、还有打斗和惨叫声,我睁着
眼不敢睡,刚开始还以为也是被囚禁的其他人。直到--”
直到有一天他趴在门边呼唤求救,从门上半边玻璃窗,终于看到了外面拍球的人。
“满身血污,歪着脖子,喉咙一道血糊的疤痕,极其可怕的针眼,像是被粗大的针胡乱缝起来
,再加上那张脸,我记得他是被李清崖割喉的人,那样严重的伤势根本不可能活着!”大汉揪着
自己的头发,神色濒临崩溃,“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眼看着又要发病,唐恬连忙安抚,“没事了,我们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别怕。”
身形单薄的少女握着锋利的斧头,清冷的声音萦绕在周围,大汉喘息着,激动的情绪慢慢缓和
下来,待外面声音平息,一下跃起想往外跑,“快走,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别急,”身形一阻,他仓皇回头,黑发白裙的少女眼瞳跟点墨似的,苍白的脸色如纸--她整
个人都好像恐怖片里的女鬼一样,幽幽地说,“我想到一件事,李清玄和警方都可以证明你弟弟当年是真的死了,这点毫无疑问。但是按照这个大汉的说法,他逃出去的时候,李清崖还活着。”
“那李清崖,是怎么死的?”
“我被弄到这儿来,我一直以为是李清崖。可,”大汉有些茫然,“你们说他早就死在那次事件中。那到底是谁把我弄到这儿的?”
囚禁在这,给吃给喝,也没有格外伤害他。这人又是什么目的。
唐恬暗自思量,不是李清崖的话,绑架他的人为什么在这栋楼内来去自如,这栋病房的厉鬼加起来连她都要忌惮三分,那些鬼怪居然都没有伤害他。
就在这时,大汉一只眼从蓬乱脏污的额发下,偷偷瞟了眼堵门的李清玄,后者背对着他们,惨淡月光从窗户投入,他站在门后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在地上留一道轮廓俊秀的影子。
一瞟之下仿佛被电了一样立即收回来,七尺大汉缩头缩脑,想往唐恬背后躲,唐恬揪着对方衣
袖,“你怕他?”
“他长得,跟李清崖太像了。”大汉喉咙里含口痰一样咕哝,“李清崖不戴眼镜。”
唐恬对李清崖这个人很多疑惑,“他平时是怎样的,也是疯疯癫癫的?”
大汉摇头,“不,他正常的时候看上去比正常人还正常,”声音带着恐惧,“但是发狂的时候
,很疯狂,特别是出事前那一周,他对所有路过的人吼着、哀求着……”
“什么?”
大汉潮乎乎带着臭气的脸凑到唐恬耳根子底下,极度恐惧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样只有气音,“他说他不是李清崖,是李清玄。他说是弟弟捣鬼,在水里下了药,趁着他昏迷跟他换了衣服,用他的身份逃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天想偷懒不更了的……
看到评论问今天更新吗,顿时虎躯一震。
希望小可爱们每天都来鞭打我,陪我度过最难熬的这一段结尾时光。
端午节要去拜访男朋友爸妈家里,在外省,所以会尽力在那之前完结(也是在大纲计划之内)
冲啊,奥利给!
第73章 第七个病人
现在才十月中旬, 初秋时节,穿着长袖两件套的唐恬背后冷汗唰地下来了,倏地抬头看向堵门的李清玄。
室内太过安静, 大汉虽然说的声音极小,在这小小的房间, 彼此距离也不远,李清玄也听到了,一手撑住门,回头静静地说, “我弟在进了这间精神病院后不久,又被查出患上了人格分裂--我之前跟你提过。他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就是我的形象。”
“为什么是你。”唐恬声音绷的紧紧的。
李清玄抿了下唇, “我问过周医生。他说是我弟潜意识渴望成为我, 他羡慕我的一切,就分裂出了一个人格,把自己当做我……这样来满足他的期望。”
镜片下清倦的目光看向唐恬身后瑟瑟发抖的大汉,“他发病不是只在出事那天,之前好几次都是扮成我的样子出现, 你忘了吗。”
“是、是”大汉嗫嚅着,北方人的大骨架竭力想藏在唐恬的小身板后面。
“之前发病也是那样?”唐恬询问, 大汉整张脸埋在蓬乱脏污的头发里,“他老是说自己是他哥哥,有时挺有礼貌,挺和气地说话, 有时发疯大吼大叫说自己被弟弟骗了,有时又阴郁的吓人。我只敢在他第二人格出现,就是像他哥哥的时候跟他说话。”
“他第二人格真的很像他哥?”
“我跟他哥, ”大汉飞快瞟了眼李清玄,“不熟,经常看他来探望他弟弟,帮着周医生打扫卫生什么的。感觉、就很像,反正李清崖两个性格差别很大,就算穿着病号服,说话啊动作啊,一看就是两个人。”
听到大汉的话,李清玄神情落寞,眼神陷入回忆之中。
拍球声徘徊在天花板上,看样子一时半会还下不来。唐恬心思急转,“说起来,你弟弟当年是怎么死的?”
李清玄回神,“跳楼,或者也有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总之从这栋六层楼的天台上坠落,警方说是当场摔死。”
唐恬皱眉,她看过大汉的回忆,李清崖凶残的战斗力无人能及,他不可能被人推下楼,只有他自己选择自杀。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按这个大叔的说法,杀人的是你弟弟,他还拿到了精神病院的钥匙,留下这个大叔的命,放他逃跑,结果自己却死了。他明明可以逃出去。既然他死了,那选择嫁祸大叔洗脱自己罪名的理由就不成立。”
一室昏暗中,穿着米色长风衣的少女一双眼又冷又亮如星子,“李清玄,你怎么看。”
她本意想逼问对方,没想李清崖顺势点头,镜片下眼睛锐利如鹰隼射向瑟缩在唐恬身后蓬头垢面的大汉,“你说的对,我也对他的话存疑。这位大叔,你当年跑出去之后,真的没有折返回来吗,或者说,你是在做完一切后才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