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修士看到她，大眼睛里的神采淡了一些，但依然礼貌地回礼。
一个穿黄色纱裙的女修士走上前，用好听的声音问道：“两位前辈，你们是从外界来的吧。”
“你这么知道的？”余啸问。
“看这位大人就知道了。”黄色纱裙女修士嘤咛一声笑道。
琰大人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想让人离得越远越好。
但那群女修士非但不怕，娇笑起来，都偷偷拿眼看琰大人。
余啸挑了挑眉，这凝秋灵界虽然覆满冰雪，女子倒是热情大方。
这时，蚤目顺着余啸的衣服爬到了她的耳边，细声道：“莫大人去过合心宫。”
余啸啪地一声打在自己耳边，没好气地传音道：“你不知道传音啊，说什么悄悄话。痒死了。”
“你们是合心宫的弟子？”余啸问了半天，那些女修士只顾着看着琰大人说笑，没人理她。
琰大人脸色越来越冷，余啸暗道不好，一道割皮刮骨的威压横扫开去。
远处的雪山传来闷雷声。女修士们犹如被施了定身法，都怔在原地，顷刻就做了鸟兽散，跑了个没影。
“你就不能忍一忍吗？”余啸瞅了琰一眼，“好不容易来几个人，好歹问问这个地界的情况啊。我看那些女修士，血统很复杂的样子。而且她们用的那个东西，看着挺好的。”
莫伊漠的神魂不可能飘在天上，还是在地上寻找靠谱一些。那艘小舟是可以在雪地上快速行驶的工具，筑基期的都可以用，料想所费灵力也不会很多。
“你想要，杀了她们不就得到了。”琰大人冷漠地说道。
“杀什么啊。人家多看了你两眼，你就要杀人。太没有道义了吧。”
余啸只得甩出飞鸢，在贴近地面的地方飞行。
“而且蚤目说莫伊漠去过合心宫，没准神魂就在那里。你把人家弟子杀了，人家会给你好脸色吗？”
琰大人一言不发地看了余啸一眼。
“是，是，是。你是尊贵的琰大人，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余啸觉得自己也是傻，和一个魔头讲什么道义。
“嗯？”余啸看到那群女修士就在前方，像是在特意等着他们一样。
不过这回她们没有下舟，都挤在一起，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前、前辈，”刚才的黄衣女修士不敢再看琰大人，对着余啸行礼道，“我们是合心宫的弟子。凝秋灵界除了我们没有别的门派。这天寒地冻，前辈若不嫌弃的话，可以屈尊到合心宫歇歇脚。”
余啸有些诧异，看来合心宫还真是热情好客，高高兴兴地同意了。
“你们坐的那个，是什么？”
“回前辈，这个是行雪舟，是在雪地上行驶的工具。”黄衣女修士规规矩矩地说道。
“还坐得下吗？”余啸问。
众女都愣了愣，露出又期待又胆怯的神情。黄衣女修士刚才就想请他们过来坐，又不敢说，现在见余啸主动提起，赶紧道：“坐得下，里面很舒适。”
余啸笑着站起来，就听到琰大人冷冰冰的声音：“我不去。”
余啸摆摆手，“那你自己飞吧，我带蚤目去闻一闻。”
众女见只有余啸一个人过来，脸上都挂着失望的表情，但依然恭敬地把她请上车。
余啸一上车，忍不住嚷嚷起来：“这行雪舟是介子境域吗？”
地面铺着巧夺天工的兽毛织毯，围着织毯摆放了一张精致的软榻。
舟内四个角的镶宝矮桌上，摆着鲜花、熏香炉和各式水果点心，完全和她之前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吸了吸鼻子，并没有闻到花香和水果点心的香气，只有阵阵脂粉香，才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舟上放开了法阵，把雪花和寒风都隔到了外面，温暖又安逸，余啸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琰大人一个人驭着飞鸢，从舟上看只看得到飞鸢的底部。
合心宫的女修士们取下了帽子和纱巾，都长得很漂亮，有些有兽耳、兽尾。
“你们是妖族？还是混血？”
“前辈，我们是混血。”
她们不死心地问道：“那位大人不乘舟吗？”
余啸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地说：“他喜欢吹风。”
上舟之后，黄衣女修士就把她让在软榻上坐着，她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众女也都在榻上落座了，人叠着人，实在挤不下的就坐在毯子上，围着余啸，仰着头望着她。
这种坐姿很有些众星拱月的架势，如果是名男子，应该会很高兴，但余啸觉得挺不自在，不由动了动，手臂却被两位美人抱住了，贴得很近。
“那位大人是前辈的仙侣吗？”
“啊？！”
余啸震醒了，猛地把手从柔软中抽了出来，“你别诅咒我！”
第415章 结果还不是抢了
众女嘤嘤笑起来，又有人接连问道：“那位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有妻妾吗？生子了吗？”
问来问去都是和琰有关的问题，还都是私生活，余啸一个都答不上来，她好奇地问：“你们对他这么感兴趣，是喜欢他吗？”
“前辈你还装什么啊。”
一女修士在余啸腿上拍了一下，余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相貌出众，修为又高。谁不喜欢。看他的样子，还是传说中的贵族呢，”女修士遗憾又期待地抿了抿嘴，“这样的魔族，凝秋灵界现在可没有了。”
余啸有些意外。刚才被吓的跑了个没影，现在又跃跃欲试了。
色胆壮人心，男女都一样。
余啸敏锐地问道：“现在没有了，什么意思？是没有魔族，还是没有贵族了？”
一片笑音中，黄衣女修士道：“这里没有种族的区别。大家都是合心宫的人。自然也就没有贵族了。”
“是吗？”余啸颇为惊讶。
没想到凝秋灵界都已经实现了种族大融合。
一片温香玉软中，余啸越发沉沉欲睡，听到耳边有人轻语问道：“前辈，你能叫那位大人下来吗？”
“我叫不下来啊，”余啸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这里太热了。”
她手中聚起灵力，用冰变出了一朵朵晶莹的冰花出来，浮在众人身边，引得众女子哇哇地惊叹。
“好看吗？”余啸笑着问道，不待她们回话，冰花上生出蜿蜒的冰藤，冰藤缓缓延长，像是活的一般绕着众女子生长。
余啸猛一睁眼，冰藤突然断开收紧，缠住了众女的脖颈。
突生变故，女修士们震惊之后，都惊慌地伸手去扯冰藤。
冰藤看上去离她们的脖子还有一段距离，但上面长出密密麻麻的小刺。
如果那些小刺再长一些，就能将她们的脖子扎穿。
余啸早已从她们身边躲开，垂手问道：“你们给我下的什么药？”
“前辈！那是助眠的熏香，我们只是想让前辈休息一下而已。”众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休息？怕是长眠不醒吧。”余啸查看舟内，想找出法阵的开关。
“不会的前辈，我们的修为比你低，怎么敢害你性命。那香就在矮桌上，我们天天都闻的。可能是前辈第一次闻，有些不习惯而已。”
一个冰锥打过去，打翻了熏香炉，又压在未燃尽的香粉上，熄灭了熏香。
余啸觉得昏沉的头脑轻松了许多，自己身上并无异常，灵力和神识都可以使用。
如果这些人是想用这个办法害自己，也太蠢了些。
众女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余啸叹了口气，“打开法阵。这回不杀你们。”
众女对看几眼，几名女修士边抹眼泪边站起来，打开了法阵，一股冷风灌进来。
黄衣修士上前怯怯地问道：“前辈，你，你们还去合心宫吗？”
“再说吧。”余啸手一挥，众女脖子上的冰藤都化为冰晶点点。
“都下去。”
众女愣住，余啸板着脸道：“等着我来扶你们？”
众女纷纷戴上了帽子和纱巾，走下行雪舟，哆嗦着站在一旁。
余啸仰头望了望，飞鸢上一个黑影施施然落下来，坐在唯一的那张软榻上。
琰依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什么都没问，看也没看雪地上的女修士一眼。
余啸自嘲道：“太热情了，我受不住。”
她自己心里寻思，熏香怕是给琰魔头准备的，也怪自己不识趣。
余啸坐在织毯上，把灵力注入行雪舟，在雪地上飞驰起来。
没了法阵隔风挡雪，灵力都挡不住那阵阵寒气，余啸把厚厚的织毯裹在身上，把蚤目从织毯中抓出来。
“蚤目，莫伊漠当年去合心宫干什么了？”
余啸觉得合心宫的女修士有点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怪在哪里。
“娶妻，生子。”
“嗯？你是说，莫伊漠的仙侣和孩子在合心宫？”
如果莫伊漠为了保护家人，留一缕神魂在这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蚤目点了点头，又钻进了织毯中。
余啸思索了半天，决定还是不借用莫伊漠的名义，自己偷偷潜进去。
莫伊漠独自飞升，也不知道他的仙侣是修为不到，还是被抛弃了，万一是冤家对头，只会增加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