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楚细胳膊细腿的,男生也从来没考虑过让她带自己出去的事,但他现在只相信这个把他从绑匪手里救出来的高武力值的古怪少女。
“村长家里有固定电话,不过现在人应该不在家,中午再下去打电话报警。”
“哦。”
男生吃饱喝足,没了性命之忧,就开始考虑起自身清洁的事。
他有些不舒服地抓抓脖子,“那个,我能洗个澡吗?”
他从被绑架到现在,整整过去了四五天,没洗过一次澡。虽然现在是冬天很少出汗,但他是习惯每天都洗一次澡的南方人,两天不洗澡就觉得浑身发痒。
巫楚没有拒绝,“可以,不过没有柴烧热水了。”她这个简陋的瓦房,自然没有热水器这种东西,唯一的电器就是挂在墙上的电灯。
男生刚刚的确看到厨房堆积的木柴已经没有了:“冷水也可以,我不介意。”
巫楚抬手一指:“洗澡的地方在那。”
“你想休息的话……”巫楚本来想说他可以先休息一下?但忽然间想到她家里根本没有第二张床,于是到嘴的话咽下去,话锋一转,“你要休息的话就睡客厅,顺便帮我看着他。”
她指着地上那个绑匪,那人还在昏迷中,看来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就算醒来,以他被打得半残的身躯,可能连这座房子都爬不出去。
男生洗了个冷水澡,瑟瑟发抖地从澡房里出来,虽然冷,但浑身清爽多了,他用一块破布擦着头发,不经意间看到客厅里多了一张竹木躺椅。
躺椅存在的时间应该很长了,表面看起来油光红亮,上面叠放着一床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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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陆自
陆自为巫楚的细心感动了两秒, 然后巫楚从他身后走过来,抱起那床薄被道:“原来放在这里,差点忘记拿出去晒了。”
巫楚在陆自不可置信的眼神中, 搬走那床被子, 走到屋外。
陆自:???
不是给他盖的被子吗?
巫楚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没有被子, 她看见陆自坐在躺椅上,没有丝毫想要睡觉的样子,奇怪道:“你不是说想要洗澡休息吗?我给你搬了张椅子, 你早点休息吧。”
陆自坐在躺椅上, 抱着他本就单薄的衣裳,忍不住问:“有被子吗?我有点冷。”
被子?巫楚想到她刚刚拿出去晒的那床几乎要发霉的被子,十分淡定道:“没有。”
陆自:……
巫楚这么说,陆自估摸着巫楚是不乐意将被子借给他盖,他脸皮薄, 也不好意思再问,只好裹着他本来的冬衣,缩在躺椅上。
他闭上眼睛,虽然精神已经极度疲惫,但陌生的环境还是让他难以入眠。他一闭眼, 这几天的事就浮现在他脑海中,劫后余生之余, 更多的还是无助与害怕。
陆自突然睁开眼睛, 看着巫楚,问:“我叫陆自,你叫什么名字?”
“巫楚。”
“谢谢。”陆自真诚道谢。
他裹者单薄的衣服,在躺椅上躺下, 躺椅做得不大,他一个一米八的大陆自虽然不胖,但窝在小小的躺椅上,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看起来居然有一丝委屈。
不过这几天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太累,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巫楚转身进了书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本书,书名叫《逼供的十八种方法》。
她来到那个被她打晕的男人跟前,仔细端详了眼,她看到男人不断颤抖的眼皮,淡淡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原本想装晕等人走了好逃跑的男人睁开了眼睛,愤愤不平:……我恨!
中午下了一场雨,山间的水汽很重,打湿了小路上的青石板,巫楚一点都不温柔地踹了一脚椅子,把陆自叫醒。
“起来,去打电话了,还想不想出去了?”
出去当然是想出去,“几点了?”陆自问。
巫楚十分冷漠道:“不知道,你打了电话通知你家里人赶紧过来接你,我这里不接受你过夜。”
“对了,你记得家里人的联系电话吧?”巫楚不是很确定。
“当然记得。”
“那就麻溜点跟我过来。”
巫楚其实不喜欢管这种闲事,但既然撞上了,也不能见死不救,她自始自终,没有对陆自表现得很热情,冷冷淡淡的,也不好奇他的身份经历。
今晚就要把这个人弄走!
陆自跟在巫楚身后,他被绑进来的时候还是天色昏暗的早晨,他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没看清周围的环境,等现在出了大门,周遭明媚的光线一照,他这才发现,这里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偏僻与贫穷。
也怪不得巫楚说,这里没有信号。
陆自打娘胎出生就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站在这条还沾着泥土的小路时,面色巨震。
他被挟持到这山里时因为天色太黑加之身处险境,没心思注意这有的没的,现在一看——
这是什么地方?四周都是山,住房标配是泥砖瓦房,一间平房就是这里最顶级豪华的建筑,唯一能走人的小路满是泥泞,路边的荒草下隐约可见狗屎的形状。
陆自艰难地寻找安全的落脚之处,抬头一看巫楚脚下生风已经走得老远。
陆自:……
“等等我!”
巫楚头也不回,“你再磨蹭待会村长家里下田就没人在家了。”
这句话正中陆自的死穴,他立马顾不得路上有没有狗屎了,三步做两步追上巫楚。
村长家就是那栋两层平房,在旁边破败的瓦房映衬下极为耀眼,相比之下,巫楚的房子简直就是危房。
村长是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一脸褶子带着三分笑,见到巫楚似乎有些惊讶:“小巫?”
陆自进门了才发现这里似乎是村里的小卖部,卖的主要是立曰洗衣粉,粤立粤,篮月亮洗衣液……从零食小吃到生活用品都挺齐全。
巫楚淡定地回道:“六叔。”
“小巫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想跟你谈谈房子的事,吃饭了没有?我家刚好做了饭……”
巫楚摆手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吃了,六叔,这是我在山里捡到的迷路的人,他手机丢了,想借用一下电话报警。”
他们用当地的方言交流,陆自略略听得懂一二。
村长不疑有他,毕竟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他指着柜台的角落,“在那里。”
陆自总觉得巫楚跟这个六叔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他带着探知欲的眼神看向巫楚,被巫楚扫了眼:“看什么看?不想打电话了就走人!”
陆自收回了视线:八卦没有打电话重要!
六叔抽出一根自己卷的水烟,刚准备点上,但看见巫楚的眼神又放下了。
“可能你也知道我要跟你说的事,有一个大老板承包了咱们的山头,你家也在那座山的范围内。”
“大老板的意思就是想一起租下你家的那块地,而且给你一年五千块的租金!这五千块钱真的不少了,山上的一亩地一年的租金才900块,你考虑一下。”
“有了这五千块钱,你就不用为学费的事操心了。”
不用为学费操心了?
巫楚忽地露出一抹冷笑,低声道:“我为什么会为了学费操心,您真的不知道吗?”
为什么她的条件明明符合助学贷款的要求却不能贷款,这其中的缘由还用得着说清楚吗?
六叔脸上露出一抹心虚,虽然极快就掩下去了,但巫楚还是捕捉到了。
只有做亏心事的人才会心虚。
巫楚将打电话的一块钱放在桌子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冷冰冰的,“六叔,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房子,我不会卖的,你们有本事的话,可以过来拆拆看。”
“不是,小巫……”六叔还想拦着巫楚,但被巫楚凉凉的眼神看了下,顿时觉得浑身发寒,他想起老一辈的人跟他说过的巫家那些充满传奇色彩的事。
他的父母曾经嘱咐过她:“巫家的人,能交好就尽量交好,千万不要得罪。”
可是他已经将巫楚得罪了,不只是他,整个村,就没有多少人不曾仗着巫楚年幼又没有父母,而欺负她。
巫家沦落到如今家徒四壁的地步,其中大多数都有杨柳村人的手笔在里面。
他家的那张复古的檀木拔步床,还是从巫家搬出来的。
可是如果再来一次,他们还是会这么做,牺牲巫家的一个孤女,换来整个村子的幸福,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六叔的表情暗沉,压低声音道,“小巫,你要知道,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在通知你而已,这五千块钱,你是拿定了,那座房子,我们也是拆定了!”
巫楚冷笑了声,虽然个子不高,但气势很足:“随便你,有胆就来拆。”
回去的路上,陆自看了巫楚好几眼,欲言又止。
巫楚偏头看他:“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这一脸便秘的表情看得我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