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迷茫道:“小仙哪里举止猥琐了……”
黑痣仙人冷笑道, “一介女仙,光天化日之下揉搓胸部,岂不猥琐?”
“揉、揉胸???”
朝暮呆了呆,随即往下一看,牵魂镜被她揣在怀里,约摸是肚脐眼与胸口之间的位置,只是她这平平坦坦荡荡的胸根本瞧不出来哪里是哪里,方才控制小镜子时的动作便有些奇怪。
[朝暮:辣鸡牵魂镜,出来挨打!]
[小镜子:主人,平平安安,平淡是真,平淡是福。]
朝暮抽了抽眼角,这边黑痣仙人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过来,细眼打量了她一遍,旋即昂起下巴:“生面孔,果然不是世家子弟,怪不得没教养。”
朝暮蹙眉,对这个神仙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但还是礼数周全道:“小仙无意之举,仙友见谅。”
“无意能做出揉胸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这可是天宫门前,不是你那邪肆娼馆,在这里搔首弄姿的想勾/引谁呢?信不信我治你一个藐视仙主之罪!”
“仙友这话未免太过无礼。”朝暮脸色沉了下来:“小仙并非有意,也已道过歉,倒是仙友却是不依不饶口出秽言,究竟是谁藐视庄严?”
“大胆!千来岁的小仙也敢跟我顶嘴?不知死活的贱东西。”
朝暮轻笑:“小仙确实不如仙友岁数大、老得快。”
“你、你你……”黑痣仙人伸出根粗短的手指,颤抖着指着朝暮鼻子,气的舌头跟打了结似的,哆哆嗦嗦半天只念出个你字,心下恨不得立时将这个女仙嘴巴撕烂。
“来人,快给我将她抓起来,狠狠的打!”
旁边几个值守的仙兵立即围了过来,朝暮身形不动,淡淡道:“是星轨仙君唤小仙来此,仙友若是不信,可遣人进去询问仙君,只需报朝暮二字,便见分晓。”
[小镜子: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不用自己进去就能把人叫出来,我还以为你胆子终于大了一点,都能主动挑衅人家了。]
[朝暮:没想好退路就搞事,那不是送人头吗?]
[小镜子:啧,海王就是心脏。]
[朝暮:脏什么脏,这叫战术!]
仙兵见朝暮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有些迟疑,黑痣仙人见状骂道:“你们听她扯谎,穿成这副穷酸模样,怎可能跟仙君大人认识,定是怕被抓,才胡乱攀扯关系!”
一个仙兵犹豫道:“不如我小仙去里头问问……”
他话没说完,别在腰间的长剑已被黑痣仙人抽了出来:“问问问!你个蠢物不如问问自己为什么长了个猪脑子,因这等小事打扰仙君大人,怪罪下来你担待得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长剑挥向朝暮,可还没砍到人,手腕一酸却是拿不动,剑尖坠落到地上。
仙兵配备的都是玄铁重剑,有层层阵法加持,非寻常软剑可比,若是没有留神很容易闹出笑话。
万万没想到在仙宫当差的还有这种水货,修为恐怕比下界占山头的妖精都不如,不知该有几万年不曾修炼了。
这丢人模样连朝暮也忍不住替他尴尬,好心的移开目光,往那位被夺了剑的仙兵望去,道:“烦请仙友去寻一下星轨仙君,若是耽误了仙君的要紧事,才真难交代。”
仙兵点头,正要走,黑痣仙人却是一声大喝将他叫停,咬牙切齿的道:“谁敢擅离职守,休怪我不客气!”
朝暮翻了一个白眼,见他运满灵力,举起长剑又再度向她砍来,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控住剑刃,灵力凝成束,顺着剑身直击对方虎口,黑痣仙人只觉一阵剧痛,立刻松开了剑柄。
“剑可不是这样用的。”朝暮嗤笑一声,这人拿着一把剑跟握了一把刀似的,砍来砍去,搁这儿砍树呢?她手指微旋,那剑便看起来轻飘飘的在空中转了一圈,剑柄落到朝暮手中。
黑痣仙人眼前一花,耳畔闪过呼啸的剑吟,再回过神来,长剑竟已抵到了自己鼻尖,而那个讨厌的女仙正单手执剑,目光锐利的盯着自己。
一滴冷汗从额头滴落,砸在剑身上,发出一道清脆的敲击声。
“别、别……”黑痣仙人两股战战,颤声道:“仙、仙子,莫要冲动,有话好商量,千万别刮了我的脸。”
朝暮看着这个媒婆似的仙人方才还是趾高气扬的模样,如今只剩了一副惊恐表情,不由得想笑,对于自己跟这样一个人斤斤计较,感到有些丢人。
她手中灵力涌动,一个抬腕便将长剑抛出去,剑尖贴着黑痣仙人的耳边,精准的钻入原先那仙兵的剑鞘里。
与此同时,一道乌紫的灵力从黑痣仙人藏在宽袖下的手中疾射而出,直奔朝暮袭去。
这种偷袭方式委实太过拙劣,哪怕是将术科课本里那一连几十页的基础偷袭技巧用上了一两条,也不至于如此下饭。
朝暮手指微动,正要将那团灵力反送回去,旁边却飞来一条红绫,代她接下了这道攻击,紧接着,传来一女子的怒喝声:“打不过人家就搞偷袭,你丢不丢人!”
话音未落,那条红绫与灵力接触的地方传来“滋滋”的声音,竟是被腐蚀出了一个破洞。
朝暮暗暗收了指间的法术,循声望去,只见一着红衣的娇俏女子双手叉腰、杏眼圆睁。
哦豁,认得。
“雁、雁仙子……”黑痣仙人见了来人,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脸上堆满了笑,眼角挤出来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雁仙子您有所不知,这女仙大庭广众之下侮辱仙主,还口出狂言与星轨仙君攀关系,小的只是给她一个教训。”
朝暮看向雁雪,笑道:“雁仙子,别来无恙。”
“怎么是你?”雁雪蹙眉,方才她只瞧见了朝暮的背影,并未认出她来,还以为只是仙宫守卫又在欺负散仙,早知道是这个女人,就不出手帮忙了。
黑痣仙人却是彻底傻眼了,没想到这个女仙竟然认识三十三天的大小姐,那她所说仙君之事……他没敢想下去,只低着头龟缩起脑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到仙宫来做什么,莫不是来找衡阳哥哥?”她怒着嘴,脸色不愉。
“雁仙子误会了,小仙与雁仙友只
是泛泛之交。”朝暮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更加真诚:“小仙是奉星轨仙君之命前来,因没有请帖,才在此处流连,盼望仙子能代小仙向仙君知会一声。”
雁雪皱着眉头看向朝暮,神色间透露出一丝狐疑。
朝暮微笑:“雁仙友常在仙源夸赞其妹善良可爱、乐于助人,小仙记在心里,才敢斗胆求仙子帮忙。”
雁雪眉目骤然舒展开来:“衡阳哥哥自然不会说错,他一向不乱夸人。你不是要找星轨仙君么,随我一道进去就是了。”
黑痣仙人结结巴巴道:“雁仙子,这、这不合规矩……”
“呸!你还好意思说规矩。”雁雪愤怒道:“你为难一个女仙,打不过人家还搞偷袭,合规矩吗?”
“不、不合……”黑痣仙人脸上苦巴巴的,连带那根长在黑痣上的长毛都萎了下来。
雁雪迈步往仙宫里走,回头瞥了一眼朝暮,示意她跟上,同时慢悠悠的道:“你们就当她是我随从,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的。”
几个仙兵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默默退到一边。
三十三天雁族,他们可惹不起。
第57章 大世家竟恐怖如斯
朝暮在凡间见过很多宫宴盛会, 但直到今天,她才明白“气派”两个是什么意思。
比仙源授业台大上四五倍的宫厅,极广极高, 足以容纳上万人, 东西为门,南北为主位,均是在云层之上, 下方辽阔的空间以五行法阵为依据排成数个大席点, 每个又自成一体, 座次按身份地位逐一划分下沉, 一直绵延到最中央的歌舞台。
其间祥云袅袅、星辰罗列,身着鹅黄色鲛纱的仙婢手托水晶盘, 在厅间飞翔穿梭,纱裙飘带所过之处无不是留下一缕雅淡的清香,乍一眼看去,上面是人、前面是人、下面也是人, 可就是如此人来人往的恢宏宴厅中,依旧井然有序,众仙家均是仪态端庄、步履从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世家高门的翩翩风度。
这样的场景和秩序下, 若有谁鬼鬼祟祟、贼眉鼠眼、东张西望,必定是最显眼的存在,朝暮苦恼的耷拉着眉毛, 也只能佯装成从容不迫的世家仙子,循着中间的座列踏云行走,她走的很慢,生怕露出了马脚, 视线偏转也极小心,尽量自然的搜寻周围的仙家。
雁雪要往三十三天的坐席去,不可能与她同路,两人一进仙宫就分开了,朝暮一边找人一边思考,仙君的地位在仙界算是很高的了,上面不过只有神君、仙主和世家首领长老,事实上,若不计算家世背景,只按仙品规格来分,仙君仅次于神君和仙主,无不是能够统管一界一域的大人物,譬如星轨仙君,就总管凡间界大小事宜,三千小世界均在其辖下。
这样的人,位置必不会在底下。
朝暮抬头望去,中间靠上有一些仅比南北主位矮上一小截的位置,上面坐着的人都是气势不凡,一看就很贵重的大佬,朝暮只敢瞧了两眼,立刻就收回目光,同时脚下步子逐渐抬升,缓步乘云往上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