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拔剑,反而顾及周围的人敌不过无生的杀戾之气,怕他们被无生吞噬,成为剑灵的奴隶。
手握天下杀伐之剑,却为了保护他人而从不出鞘。
简直愚蠢、废物,没用的善意。
铃萝因心底疯长的魔性而感到越发愤怒,手里下的都是杀招。
那日她伤了越良泽离去。
此后再没见过他用无生。
铃萝忆完往事,再看无生时神情微妙。
她扬首去看越良泽,说:“你要不要考虑下换一把剑?”
越良泽眼都没眨一下就答:“不考虑。”
铃萝:“为什么!”
“它挺好的。”越良泽撬完上排的窗钉,又弯腰去弄下排的。
铃萝吃了口肉,鼓着腮帮子问:“哪里好了?”
“轻,手感好。”越良泽动作不急不缓,却又十分熟练,“除我以外谁也用不了,防偷,丢了也不担心,会自己回来。”
铃萝:“……”
这么一听是挺好用的。
越良泽想了想,又道:“平日也能震慑一些妖魔不敢近身,去阴气雾障重的地方还能防毒,部分的咒律法阵也能轻易破掉。”
铃萝扒拉着饭粒,心说无生这么好,那你后来怎么就不用了?
莫不是被她斩开八卷断意难以接受?
在天照山的时候铃萝也问过越良泽,但这人说的是:“无生难控制,暂时不用。”
铃萝心说你骗鬼咧!无生见你跟见了亲爹似的乖得不得了,你怎么可能难控制!
她觉得越良泽不想答,就没再追问。
此时再听越良泽说无生的好,铃萝心情越发微妙。
铃萝说:“我想摸一下。”
越良泽抬首看她。
铃萝指着无生道:“剑。”
越良泽把剑递给她。
铃萝指尖在剑身上点了点,她说:“我觉得这把剑不好。”
越良泽眨眼,略显疑惑,问她:“哪里不好。”
铃萝说:“它保护不了你。”
你用它时始终要考虑是否会伤及他人,不能拔剑出鞘。
即使与入魔的我交手也有所顾虑,因此才被伤成那样。
这样一把要你保护他人,却不能保护你的剑,哪里好了?
越良泽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无生,愣住了。
隔壁屋里的楚异顿了顿,又面无表情地起身去拿东西把耳朵给塞住了。
铃萝屈指轻弹剑身,即使隔着断意,却也能听见清脆的剑鸣声。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呀!”铃萝收回手,笑眯着眼看越良泽,“换把能保护你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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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越良泽歪着头,似乎真的考虑了一会,最后说:“不换。”
铃萝:“……”
那你活该!
她轻哼声,埋头吃饭。
越良泽眼里掠过笑意,弯腰继续修窗。
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非常熟练。
两人四年没见,这已是很长的岁月,上千个日夜,彼此都长成了陌生的模样,可当他们站在一起时,却十分自然地,一如既往着。
越良泽偶尔眼角余光扫过窗后的人,会感觉到沉静的心轻轻地动了下。
铃萝吃饱了,将旁边点点木屑吹开,趴在窗边,垂眸看下边在地上糊窗户的越良泽。
“宋圆圆他们过得如何?”越良泽问。
“挺好。”铃萝说,“今年入世了,金鸾池宴过后不打算回天极,要去游历四方。”
越良泽:“那你呢?”
“我也入世了。”铃萝眯着眼,他这话倒是让自己想起不少事。
金鸾池宴开端,后续祸事接二连三。
“既然是来参加金鸾池宴大会,怎么只带一把普通佩剑?”越良泽问。
那是入门弟子的剑。
以她在东岛天极受宠的程度来看,绝不至于。
金鸾池宴的最终目的是拔镇仙玉,既然是剑,比武时默认也是剑修之道。
越良泽想,若她只用樱喜怕是不利。
“因为我拿普通佩剑也能赢他们啊。”铃萝毫不夸张也不谦虚地说道。
越良泽沉默。
看来是他想多了。
见他不说话,铃萝狐疑看去:“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输吧?”
越良泽:“没有。”
“就有!不然刚才怎么不说话!”铃萝瞪他,“之前与你比那一剑,你以为我这些年半点长进都没有?不知道别人都说我是剑道第一吗!”
越良泽点头,“你是。”
铃萝:“……”
敷衍!
铃萝没好气道:“赔剑!我看你手里这把无生就挺好。”
被越良泽放在旁边的无生忽然震动,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利啸声。
无生实在是忍不了了。
前头要我主人放弃我就算了,现在还想抢剑!
你就是看上了无敌的我跟我无敌的剑鞘才想方设法与我主人花言巧语试图迷惑他对吧!
越良泽看了眼无生,老实说:“它不想。”
铃萝:“你是剑主你说了算!”
“它若是不愿意,我交给你反而会伤了你。”越良泽说,“等修完窗,我就去寻剑。”
隔壁的楚异也忍无可忍了。
他推开窗冷声道:“你让她拿圣剑宗的人给的剑去比武?”
越良泽不见慌乱,他早就听声息判断出隔壁的楚异没睡。
铃萝不满地抬首看去,“你怎么还没睡?”
“你们两个一直在外边说个不停谁睡得着?”楚异眉眼郁郁,看着两人不客气道,“一个破窗有什么好修的,是不是都不会束风咒?想要挡风有什么难,挡风驱寒的咒律都有上百条。”
“圣剑宗跟天极是不是都没教过你们?一条都不会?”
“整天修剑道体魄最强还怕吹一晚冷风受不了?”
“修行都修到哪去了?”
铃萝:“……”
越良泽眨了下眼。
楚异抬手施了个束风咒挂在铃萝窗前,冷酷道:“不许收剑,也别给她。”
倒也不客气了。
铃萝抬手,将楚异的束风咒捏碎。
“别理他。”铃萝压低声音说,“他今晚见了天上月,控制不了自己。”
越良泽抱起糊好的窗户,有些疑惑地问:“天上月?”
铃萝只笑了笑,没答。
越良泽将窗户重新订好,又开扇试了试,确定没有问题。
“剑就以后给吧。”铃萝说,“明日大会,拿你给的剑的确不好。”
反正她拿把木剑都能赢。
越良泽目光微顿,最后垂首嗯了声。
铃萝关窗时,越良泽才离去。
月亮依旧隐在乌云中,盈盈月光挣扎着从周边黑暗出去。
楚异总算能安安静静地睡觉。
梦里月色盛大,两道樱树排列整齐,夜风徐徐,道路上满是花雨。
仙门弟子们提着酒坛举着酒杯在道上笑闹走着,他却因走了樱林小道撞见花树后正在偷刻法阵的女人而与同伴掉队。
当同伴们欢闹着从道上走过时,他正被蒙着面纱的女人按在树上以咒律定身。
如樱色的纱裙,抬手时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雪色的腕,系着一圈红色的鳞片。
她伸出一指轻压在自己唇上。
面纱露出的眼如鹿,清澈水润,乖巧迷人。
女人一指压在他唇上,一手拿小剑,在他肩后的樱树上雕刻着。
楚异被咒律定身,那一指让他噤声,无法开口,只能暗自蓄力试图冲破禁制。
而女人十分专注认真,未能注意楚异冲破禁制,那瞬间的灵力爆发让两人无可避免的交手。
意料之外的,楚异轻松掐着女人的脖子将其压倒在地。
见女人眼中慌乱,楚异冷笑声,现在知道怕了?
近战打斗女人明显不敌,再挣扎也不过是被楚异缴械后束缚了双手压制头顶,膝盖曲顶她小腹肋骨,重力压下时疼的女人皱起了眉头。
楚异夺过她手中小剑横在女人咽喉,在她试图反抗时剑刃贴着细嫩肌肤压进,割出一道血痕。
女人不动了,她意识到这人真的会下杀手。
楚异单手扯下面纱,面纱下的脸有着倾国之色。
他却愣住了。
因为他见过这张脸。
在前几年,北庭月宫大婚之日。
楚异皱眉,当即把人放开。
女人躺在地上,似乎被吓懵了,那黑眸蒙上雾色,些许泪光闪烁。
她嘴角溢出一缕血色。
楚异神色略显尴尬。
刚才不知身份,下手重了。
女人抬手拭去唇角血迹,缓缓将面纱戴上,半直起身,朝楚异比了几个手语。
“抱歉,请保密。”
楚异心中虽有疑虑,却只能点头。
女人眼中雾气氤氲,蛊惑着他宛如进了下雨的庭院,孤冷痛苦,因此不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