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画面里的镜头被人为拉近，直到达到了最大值才停了下来，袁凯难掩激动的声音也再次传来：“这个侧脸我可以！”
“不行不行，应该还可以再靠近看清楚一点的！”男人低低的话音刚一落下，一道微不可查的“咔擦”声同时响起，随后不知道他怎么做的，镜头稍稍向前移了寸许，“这样会不会清楚一点？”
视频内的摄像头切回到前置几秒，画面内袁凯正弓着身子紧贴在护栏上，大半个身子前倾，伸长手臂鬼鬼祟祟地冲着镜头露出一个傻笑。
下一刻画面一转，视频里刚好出现萧冉冉一甩长袖、墨发随风飞舞缓缓望过来的目光。
袁凯：“……”
画面忽地一转，应该是袁凯心虚之下收回手机，摄像头正对准自己的鞋面和脚下的碎石。
镜头内，男人猛地转身靠在护栏上，背对着对面的断崖低咒一声：“卧槽！她是不是……是不是看到我了？！我得赶紧起来离开……”
然而——
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
就在袁凯弓着身子打算起身猫腰离开时，后背的木质护栏因为年久失修以及他起身时的反作用力，先前那道轻微的“咔擦”声忽然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男人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一个后仰向下栽去。
手机下坠时被他不小心甩出的力道几度翻转，画面的最后，一会儿是袁凯坠下断崖是惊慌失措尖叫着又迅速捂住嘴的动作，一会儿是四周绿意盎然的树林，期间间或夹杂着对面女孩狐疑地收回目光的画面……
*
小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一时无言以对，就连一旁的短发男子都有些不忍直视地捂住了嘴巴。
站在小李身后的寸头男子抬手薅了薅发顶，好半晌才有些一言难尽地开口：“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找死？”
不大不小的办公桌前，五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顾城撑在桌面的手袖口微微卷起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此刻略一使力便站了起来。
男人身形挺拔，屈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去把他们叫过来吧。”
会议室内，萧冉冉看完袁凯手机里最后存储的几张视频和一段显然是未拍完的视频，扫了一眼众人后开口道：“我就说那会儿好像有人盯着我看，后来又听到山崖下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
身侧的小李瞥了一眼她：“你就没发现有人掉下悬崖？”
“没啊！”萧冉冉诚实摇头，“我是好像听到有什么动静，但那声音就跟驴叫似的，我还以为附近的山林里有野驴呢！”
小李：“……”
或许，袁凯的脑袋，还真被野驴给踢过。
“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吗？”傅嘉言指尖不自觉敲了敲会议室的桌面，低低开口。
分局局长抬头扫了一眼背对着众人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顾城，收回视线时连忙点头：“可以可以！小李已经分析过了，视频和照片都是真的，袁凯的事与萧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傅嘉言双手伸出，十指交叉置于身前，目光淡淡看向小李……面前的手机，“偷拍的照片和视频还请删除，否则我们有权告他侵犯隐私权。”
小李低头看了看手机，想起还在医院里躺着的手机主人，不由默默为他点了一根蜡。
顾城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傅嘉言三人向他道别后，还没走出两步又被叫住了。
“小言。”男人开口叫住他，一双眸子却落在萧冉冉身上，脸上神色还是一惯的冷厉，但眼底深处却隐隐有一抹笑意流出：“回帝都后，记得带你的小女朋友去警局补办一下身份证。”
“如今是法治社会，当个黑户做什么都不方便。”
就比如将来领证……之类的。
傅嘉言面上神色明显一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侧的顾长风便急急开了口：“叔叔你搞错啦！小仙女不是嘉言他女朋友！”
顾城闻言，目光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自家侄子没有说话。
就在顾长风感觉后背一阵凉风袭来时，一旁的萧冉冉却忽然开了口：“女……朋友？”
顾城看着女孩睁着一双懵懂的眸子歪头不解看他，不由双臂环胸微微挑眉，一本正经问她：“你是不是女孩子？”
萧冉冉想起先前在审讯室时寸头男子的问话，眼底忍不住升上一抹复杂：“……是。”
难不成她被紫天雷劫劈了之后，连是男是女都让人难以分辨了？
顾城继续发问：“那你是小言的朋友吗？”
这次萧冉冉想也不想地点头：“当然啦！”
“所以，你是不是他的女性、朋友？”
一侧的顾长风看着一旁对“女朋友”这个词一无所知还一脸“恍然大悟”地对着自家一脸正色的叔叔猛点头的萧冉冉，不忍直视地一掌拍在了自个儿脑门上。
他怎么就没发现他叔叔还会这种冷幽默呢？
“哎，”放下手后，他伸出手肘撞了撞一侧的傅嘉言，幸灾乐祸开口：“突然有了个小‘女朋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傅嘉言缓缓收回落在萧冉冉身上的目光，转头看了他一眼，抬起脚尖向一侧迈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后抬手拍了拍被顾长风撞到的手臂。
顾长风：“……”
你特么再嫌弃我一个试试！！！
信不信我用鞋拔子甩你脸上？！
傅嘉言此刻内心并没有表面上这么镇定。
他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却在顾城这半开玩笑的话音下，倒一时无从开口了。
偏偏那头小姑娘还在笑眯眯地跟顾城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声音时不时传入他耳中。
“顾长风的叔叔，你是执法司的吗？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执法司？小姑娘古装剧看多了吧？”顾城转头抬手指了指身后警局正中的徽章，正色道：“这里是警局，我们是人民的公务员。”
“那顾长风的叔叔，你方才说的身份证，是你们这里象征身份之物吗？”
顾城在听到她说“你们这里”时，联想到面前这个当初在整个警局系统里面都“查无此人”的女孩，眸光扫了她一眼道：“对，没有身份证你就是黑户，黑户是没有得到国家认可的人群，做什么都有限制。”
萧冉冉听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头急急看向傅嘉言：“傅嘉言傅嘉言，我要办身份证！”
傅嘉言笑着点头，温声回她：“好，回去就带你去办。”
等到几人再次告别后，顾长风一边朝自己的车走去一边对萧冉冉道：“你坐嘉言的车，我车跟你们后面。”
萧冉冉一边打开身侧副驾驶坐的车门，一边抬眼眉眼弯弯看他，脆生生开口：“好的男朋友！”
正准备拉开车门的傅嘉言：“……”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的顾长风：“！！！”
“咳……咳咳咳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萧冉冉：好的男朋友！
顾长风：！！！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叫！
傅长风：天凉了，该让望湘园破产了。
第50章 以身相许
萧冉冉见他突然就像是快咳断气了似的, 连忙甩手就关上车门小跑几步来到他身边。
顾长风一米八的个子，站在穿着平底鞋的萧冉冉身边高了不少，她只得踮起脚尖伸长手臂绕到他身后, 有些不太熟练地给他后背顺着气：“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顾长风侧脸憋得通红，连连朝她摆手。
……只要你不说话，就算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萧冉冉更急了：“男朋友你到底怎么了？？”
“噗……咳咳咳咳咳！”
“哎呀怎么还更严重了似的？来来来，我再给你顺顺！”
顾长风又连连咳嗽了一长串, 好不容易艰难地停下来刚想说话, 就听几步开外车门关上时传来的一道低低的闷响。
“砰——”
他一怔，连带着咳嗽似乎都忘了，条件反射地抬眼看去。
对面的男人眉眼淡淡，但一双深邃的眸子去越过他的肩膀, 落在他后背……的那只帮他顺气的手上。
下一刻，便见傅嘉言大步绕过车头朝他这边走来。
顾长风：“……”
咳得更凶了！
“诶？”萧冉冉一脸懵逼, 就连帮他顺气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方才不还好点儿了的吗？”
她话音一落, 就感觉扬起的手被人握住了手腕。
温热的掌心在自己手腕上略一用力, 萧冉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身子便已经就着这股力道一转, 被人拉着往回走去，直到被傅嘉言塞进了副驾驶座上, 她才回神。
听着车外顾长风还未停歇下来的咳嗽声, 萧冉冉歪头有些焦急地地看着微躬着身子、上半身钻进副驾驶座给自己拉着安全带的男人：“你拉我回来干嘛呀？”
傅嘉言面不改色，拉着安全带的带子，修长的手越过她身前：“车子在在这儿停太久会被贴罚单的。”
“哦……”萧冉冉似懂非懂，但想起那头的顾长风：“我去给他把个脉看看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