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一朵清冷洁白的玉莲,长在砭人肌骨冰天雪地的寒池中,莫说是亵玩,便是远观都不可。
蔺沉渊锐利幽寒的眼眸望向台阶下跪着的少女,发现她居然没像其他人般不敢直视他,而是睁着一对林中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三年前,两人曾见过。
那日,他屠腾云观满门,刚拧断最后一名弟子的脖子,她便从屋顶掉了下来,恰好落到他刚掐死的弟子头上。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她看向他的眼神惊恐极了,下一瞬两眼一闭吓晕过去。
三年不见,她长进了不少,不但修出人形了,还敢直视他,就是眼中的畏惧依然存在。
天下惧他者比比皆是,她怕他,倒不稀奇。
蔺沉渊移开目光,淡淡开口道:“行拜师礼是次要,有无拜师信物才是重点。”
“……”
这锦悦还真没有,但没关系,她可以马上找晓风沅要的。
晓风沅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笑着说:“你身上已经有拜师信物了。”
锦悦:?在哪?是什么?
突然,渡恶几步冲到台阶上,指着她怒道:“大胆!你竟敢偷盗沉渊的闻风铃!”
什么闻风铃???
锦悦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蔺大佬发话了,不咸不淡地启唇道:“她手上戴着的闻风铃是我亲手所赐,她是我的徒弟。”
最后几个字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的目光又一次齐聚锦悦身上,震惊、嫉妒、羡慕、困惑皆有,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但都好奇她身上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令正道赫赫有名的凌息君如此看重。
???
锦悦有些懵逼地低头看手腕上露出一角的浅金色铃铛,这玩意儿是三年前一个小道士给她的,说能护身,让她别摘,怎么变成蔺沉渊给的拜师信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锦悦女儿终于和大家见面啦,蔺大佬也表示终于轮到他出场了~
PS:渴肤症是一种心理性疾病,渴望能够和别人肌肤相亲,产生很强烈的被拥抱、被抚摸的欲望,不然情绪会变得不受控制。本文里关于这个设定我还加了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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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拜师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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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悦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她手腕上戴了三年的浅金色铃铛就是一个小道士送的,绝不是什么拜师信物,更不可能是蔺沉渊亲手所给,就他这张剑眉星目俊美无暇的脸,她要是见过怎可能忘记。
那小道士是三年前她在一座叫腾云观的道观里认识的,彼时她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无依无靠饱受欺凌。
想她二十几岁,在现代全靠外卖过活,做人时尚且不能自力更生,穿成一只雪貂后就只有饿死的份。雪貂是纯肉食性动物,不吃素的,刚穿过来的那几天,锦悦日日站在山坡上思考人生,望着草丛里蹦跶的野兔还有树下刨坑的活老鼠,心理斗争了好几日还是下不去嘴。
吃野味也太恐怖了,谁知道它们身上有多少寄生虫!
于是,为了活下去,她将主意打在了山脚下那座香火旺盛的道观上,悄咪咪爬到道观屋顶上躲着,本想趁夜半无人时偷点供品吃,哪知一口肉还没吃着,一个小道士突然从头而降把整个道观的人都杀了!
她当时趴在屋顶打盹,被惨叫声惊醒后,从她的角度看下去,院子里已经横七竖八全是被一剑抹了脖子的尸体,殷红的鲜血汇聚到一起把整个院子的泥土都染红了。
吓死了好么!她趴在屋顶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也死翘翘,谁知脚下踩着的瓦片突然下滑,毫无防备的她从屋顶掉了下去,恰好砸在一个刚被掐死的道观弟子头上。
当时,锦悦扒拉着死去弟子的头发挂在他肩膀上,一抬眼看到个满脸凶相的小道士,他杀了那么多人,身上却一点血都没沾着,只有手中的长剑在“滴滴答答”往下流血。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不小心交汇,他的目光十分阴冷狠戾,好像没杀过瘾似的,锦悦害怕极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然后没出息的吓晕过去……
锦悦对三年前这件事印象深刻,她不可能记错的,那个小道士相貌平平,和蔺沉渊的颜值有着天壤之别,两人绝不会是同一个人。想罢,她大着胆子道:“我这个铃铛是朋友送的,它和别的铃铛不一样,不管怎么摇都不会有声音,就是个有点奇怪的铃铛,绝不是什么、什么风铃。”
这话说完,锦悦斜眼去看晓风沅,朝他眨了眨眼,暗示他这个未来师父也帮忙说说话,别让人半路截胡抢走她这个未来徒弟。
可晓风沅已回到位置上坐着,不管她怎么眨眼暗示都没动也不说话,在那摇着扇子笑嘻嘻,一脸吃瓜看热闹的表情,似乎不想要她这个徒弟了。
呵!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师父都叫过了,磕头也磕了,他现在却一句话都不说,难不成是不想收她为徒了么?
再看那凶巴巴的渡恶,他倒是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蔺沉渊手一抬,他就闭上嘴黑着脸退下了。
怎么人人都害怕蔺沉渊啊!
锦悦有点自闭了。
突地,雪白的云靴从层叠素雅的衣摆中探出头往下迈,高高在上的男子一步步缓缓走下台阶,拖着宽大飘逸的袖袍在锦悦面前站定,后者不自觉屏住呼吸往后缩,一刹那间感觉周围的温度低了几度。
蔺沉渊朝她伸出了手,声音淡淡地说道:“把手给我。”
锦悦看着递到面前的大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手指修长白皙,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她不由暗叹这手真好看,顿一顿又腹诽着手再好看有什么用,手的主人是个喜怒无常随时会黑化的大佬,还是在原书里害她被各种虐身虐心的罪魁祸首,张无忌的娘曾说过“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此话对男人也适用。
他长得这么好看,就算真黑化杀了很多人,别人看他满脸正气的样子也不会相信的,这种人多可怕啊!为了自个儿的小命和安稳日子着想,她还是少犯花痴的好,有多远离多远才是上策。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把手给他?
若是她真傻乎乎把手递到他掌心,下一刻他是不是会握着她的手宣布她是他徒弟了?
锦悦默默想着,最终没有把手递过去。她解开袖口的暗扣,将袖子挽起一些露出系在手腕上的红绳铃铛,接着举起来挥一挥,说道:“凌息君可仔细看看,这枚铃铛同你说的什么风铃绝不是同一个,还有,在拜入昆仑派之前,弟子不曾见过凌息君。”
“凌息君”是对蔺沉渊的尊称,源自他手中那柄气势逼人的灵剑凌息剑,据说被剑指着的人会被凌厉的剑气震住,不自觉屏住呼吸,故而有了“凌息”一名。
纤细白嫩的手臂乍一暴露在众人眼中后,识礼数的男弟子立刻将目光移开,不敢多看一眼,旁的女弟子则纷纷皱起眉头,认为锦悦此举太过放浪,一点作为女子的羞耻心都没有。
“放肆!”渡恶自然是第一个出声呵斥的,开口的同时故技重施甩了道灵光出去,意在让锦悦放下袖子不得无礼。
不过这回,灵光尚未击中锦悦就被一人甩袖挡下。
雪白的广袖在半空中翻飞,内层绣着的星辰纹泛着淡淡金光,跪在地上的锦悦只觉一阵微风扑面而来,吹得她鬓边发丝轻动。
蔺沉渊身长如玉宽肩窄腰,交领星辰袍外罩着纯白色广袖薄纱大氅,仙气飘飘的衣衫本就好看,再搭配他俊美迷人的脸,甩袖的动作便做得十分惊艳勾人心魂。
锦悦脑中瞬间蹦出一个念头:得到他!!!
“叮铃——”
“叮铃叮铃——”
几声清脆悦耳的铃铛声猝不及防冒出,惊醒了看得入神的锦悦,她循着声音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铃铛,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没有听错吧?在她手上挂了三年从未发出过任何声音的铃铛,此刻居然响了几声??
“闻风铃是我亲手铸造,天地六合内仅此一枚。”
也只有他的灵力能让铃铛发出声响。
从锦悦迈入昆仑山第一刻起,蔺沉渊便知道她来了,他身患顽疾,只有她能解,而此刻,那顽疾又发作了。
须臾之间,似有万千虫蚁在体内游走,又似无数羽毛轻抚全身,先是奇痒难耐,再是片肉削骨,不可言说之苦痛,不能解决之渴望。
蔺沉渊伸手抓住锦悦举在半空中的手臂,两根手指勾住袖子往下拉,同时,剩下几根手指缓缓抚过她细腻微凉的肌肤,最后隔着薄薄几层绢纱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小手指状似随意地搭在她手背上,与她的肌肤相贴。
如此这般,渴望和苦痛都得到纾解,他眼中暗藏的戾气才渐渐压下。
雪貂耐寒不耐热,蔺沉渊的手很温暖,温暖到锦悦有些不适,她下意识转动手腕想挣开但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