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你要为我们二人做主啊!”
两人哭哭桑桑的样子显然已经很熟练了,林湫秋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恶心无比。
她重新闭上了眼。反正注定要死,她才不想在死前先把自己呕死。
随着她眼睛的闭上,感官渐渐放大。
一道清凉的风吹起了她鬓边的秀发,紧接着一道疑惑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咦,你这女娃娃是什么意思?”
老头说完,抄起手中的酒壶就朝着林湫秋的头上敲了敲,“睁眼!”
林湫秋被他敲的脑壳疼,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没想到那老头却噗嗤一笑,乐呵上了。
“哟呵,你这丫头还有小脾气呢!”
见林湫秋摆明了是不打算跟他说话,老头无奈的挠了挠头皮,却是越挠越气愤。
“咚”的一声响,是老头直接气得将酒壶甩出去的声音。哦,还好巧不巧的砸到了木尚的脑袋上。
“嗷”的一声痛呼,随之而来的是严老头护犊子的怒吼。
“郭卜秦,你别太过分了!”
若是旁人,见到执法堂的长老都会恭敬一分。可惜他面前的这个人却是个辈分比他高一点,修为比他更高一点的人。严长老只能气呼呼的受着。
郭老头似乎已经习惯了严长老的大呼小叫,他白了那人一眼,无所谓的掏了掏耳朵。
“严师弟,你也是的,那么大个人还欺负小孩子,说出去也不觉得丢人现眼?”
“你……”
严长老被郭老头气得直瞪眼,他想骂他,可惜面对这个脸皮一向厚如城墙的人根本不顶用。
“得嘞!”
郭老头得意的吹了吹胡子,他走过去拍了拍林湫秋的肩膀,满是皱纹的脸笑得一脸菊花样。
“丫头,这样解气不?”
见林湫秋脸色缓了下来,郭老头笑的更灿烂了。
林湫秋察觉到他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果不其然,下一刻,那老头就故作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开始要挟。
“丫头,既然老头我救了你,还替你解了气,你是不是该答应我老头一个条件?”
咯噔一下,林湫秋心里顿时警铃声响。
她以为这老头跟那些人不一样,没想到呵……
“哎,你别先急着拒绝呀。”
郭老头见她眼神冷了下来,周身隐隐发出警惕的气息,急忙开口,“老头我就是想让你当我的徒弟,你就这么不愿意么?”
见林湫秋依旧不打算搭理他,他心一横,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灵剑竖在了她面前。
“丫头,只要你拜我为师,这把一品映雪剑便送你。”
他这话一出,周遭传出了三道倒抽气的声响。
映雪剑,那可是这世间为数不多的一品仙剑。即便是剑中鼻祖的问剑门,那也是寥寥无几。
林湫秋自然也知道这把剑的厉害。
映雪剑贵为一品仙剑,在郭老头意外陨落后却到了苏冰颜的手里,这其中的缘由不可谓不耐人寻味。
可是,让她为了阻止苏冰颜得到映雪剑而牺牲自己,成了问剑门门人。
抱歉,她做不到!
郭老头自然从她清澈无比的眸中得到了答案。
没想到这小丫头连一品仙剑都看不上,他有些无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如此对她胃口的徒弟,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愿意拜师。
郭老头急的抓耳挠腮,“丫头,你说你到底怎样才拜师?”
“不拜!”
林湫秋清冷的声音响起,让一旁的碧霄和木尚二人酸的牙疼。
这毒妇不拜,他们可是非常愿意啊。求郭长老康康孩子吧!
可惜,这样的局面僵持了半晌,林湫秋依旧不松口。
索性此时她已安全了,林湫秋见旁边的人也不敢上前伤她,她施施然朝郭老头行了一礼,敷衍性一笑。
“老人家,我还要急着找孩子,麻烦你让个道行吗?”
郭老头可怜兮兮的目送着林湫秋渐渐离去,表情像是即将要失去他在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似的。
林湫秋却没有一丝不忍,她走的很稳也很快。
郭老头在她就要跨过大门时,突然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徒弟!”
林湫秋依旧走的很稳,连停都没停。
就在这时,身后蓦然传来一道风声,林湫秋连查看下是什么都来不及,就被一个坚硬圆润的东西给砸中了。
“咚!”的一声响,被酒葫芦砸中后脑勺的林湫秋栽到了地上。
昏迷前,林湫秋听到了身后熟悉而奸诈的声音。
“这女娃娃打伤问剑门人,理应带到问剑门公开受审。所以,作为问剑门首席长老,老头我会亲自押送她回去。”
什么?
不,不要!她不要去问剑门!
林湫秋口中不住的喃喃着,可惜太过小声,根本没有人听到。
再后来,她被郭老头收到了一个可以放人的法器里,与其他几人一起回了问剑门。
问剑门建在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周边云雾缭绕,景色秀奇,宛若仙境。
然而当林湫秋从大殿上醒来的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正身处地狱。
高坐上首的修真界第一人宋珩之慢慢从座位上走了下来,白衣如雪,步步生寒。
林湫秋垂着头,看他不染纤尘的白色靴子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出口的话却像是死神的审问。
“你,为何要伤我门人?”
第7章 剑门卖身契
问剑门的大殿敞开着。冬日的厉风扑面而来,将林湫秋冻得一个哆嗦。
她抬眼望着面前高高俯视着她的那个人,那个亦是一身白衣翩然若仙的人。
这让她无端想起了前日里遇见的那个白衣美男。
同是白衣,两人却有着不一样的风华气韵。
一个清冷出尘,一个冰冷绝尘。
显然,后者更让她不愿靠近。
他周身的冷意,就像一把剑,虽冷玉雕琢,美则美矣,却寒气伤人。
林湫秋眨了眨眼,眸中冷意渐浓。
既便忘了宋珩之的音容冷貌,但这一刻,她确定面前的人就是他,也只能是他。
这问剑门也只有他,惯用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语气对待每一个人。
没想到还是遇见了。
她暗暗冷笑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剑死守着自己的骄傲。
宋珩之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
这世间很少会有人敢如此直视他,他们看他总是会掺杂着各种东西。
或崇敬、或讨好、或利用、或算计。
宋珩之已经习惯了旁人的目光,本以为面前的女人也该是畏惧他的,却没想到……
看来她并不是个普通的妇人。
林湫秋自然不清楚他内心的想法。她扬起的下巴,一如她的高傲,“宋真人此话可是认定了我有罪?”
她的语气并不谦恭,甚至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一旁的严长老等迷弟自然坐不住了。
“你这毒妇怎可对宋真人如此粗俗无礼?”
·“哼,真是个没有教养的山村野妇。”
“这样的女子,一看就不纯良。”
……
林湫秋似笑非笑的听着他们的谩骂,等他们说完了,这才冷笑着开口。
“不问证据,不问对错,只凭个人喜好就定我罪责。所谓名门正派的公正侠义,我今日算是领教了。”
“你……”
那严长老刚要开骂,后脑勺突然被一个又圆又硬的东西给狠狠一砸。
“嗷!”
他吃痛的捂着脑袋,又气又怒,却又不敢打不敢骂,憋屈的不行。
谁让那个人是个他惹不得的存在呢。
郭老头收回了自己的酒葫芦后,屁颠颠的跑到了林湫秋面前,一脸的谄媚。
“丫头,老头我可是清新脱俗的一个人,你可千万别把我跟他们归入一类哟。”
林湫秋冷笑一声,眸中的怒气暴涨开来。
“那么郭长老来说说看,我后脑勺的包是谁干的?”
郭老头脸色僵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厚脸皮的拍了拍脑袋,嘻嘻一笑:“嘿,手滑!”
林湫秋不想再搭理这个无耻的老家伙,她索性将目光重新落在宋珩之身上,出口的话,也多了几丝威严与庄重。
“既然带我来是为了公开审理与你一门的纠葛,宋真人难不成真要以权谋私,连公正公开都不敢?”
宋珩之紧抿着唇,不知为何,对面的女子接触的越多,便愈发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的脑海无端掠过一抹绝色的身影。
她一身火红的嫁衣,站在漫天的云霞里,残阳如血,佳人如梦,美成了一副永远定格在他心中的画。
可惜,她早已不再了。
是他亲手送葬了她,以妻子的礼节!
一念一心痛。
宋珩之重新归拢了思绪,定定的看了对面的林湫秋一眼,便点了点头。
即便这女子出言不逊,但他身为问剑门主事,自然会秉公执法。
此事就这样定在了第二天。
问剑门开天辟地第一次,因为一件小事邀请了临近的三大门派长老前来主持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