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则如坐针毡,北平军民陷入恐慌,听说南军即将血洗北平,一时之间逃散不少,很快南军就将北平城团团围住,蓝世仙坐镇中军大帐,指导攻城,再过几个日升,几个日落,朱棣的头颅就要被他亲手砍下。
他小酌数杯,望着帐外的军人穿梭来往,竟有些惬意。
蓝世仙又命每日日升日落时用大炮轰城,北平城几乎千疮百孔,方子瑜劝解他不要伤害百姓,但蓝世仙却似乎另有筹谋,他是要一日一日地折磨朱棣,叫他心生无尽的悔恨。
第154章 白衣凋零
这时,有人来报,北平城又有百姓偷偷出城,蓝世仙冷冷地说:“但凡出城的人,格杀勿论。”那军人领了命令而去。
方子瑜隐隐感到不安,这几日,他对蓝世仙的反常有些不解,他再次劝阻:“先生,北平城乃是囊中之物,何必还要草菅人命?”
蓝世仙说:“子瑜,朱棣狡诈,道衍诡计,我不能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
方子瑜说:“几个逃命的百姓恐怕也闹不出什么名堂。”
蓝世仙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来人,传令,天上的鸟儿地上的虫儿也勿要给我放过。”早有军人领命而去。
是夜,天空传来长长凄呜的鸟鸣,有人来报,说北平城外的天空发现一只五彩的大鸟,蓝世仙脱口而出:“射下来。”
过了一会,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慌了神一般,冲出了大帐,方子瑜不解,喊道:“先生去哪?”
正想追去,发现蓝世仙御剑飞上了天,原来那天上果有一只五彩的大鸟,在月光下熠熠生光,已被乱箭射成了刺猬,正摇摇欲坠。
蓝世仙飞到天上,一眼看到了五彩鸟背上的苏小难,他抱起苏小难,脱开了五彩鸟,那五彩鸟跌跌撞撞,滑出了两三里,冲入了黑雾之中。
蓝世仙将苏小难抱到附近的山崖上,冷风吹打着两人的衣袂,黑月将两人的影子重重拍打在凌乱的岩石上,更显孤寂而落寞。
蓝世仙问她:“外面这么危险,你出来做什么?”
苏小难戴着白纱口罩,遮住了爬上下巴的龙鳞,此时的她,一袭白襦长裙,苍白的披风,挽起了高髻,有一种世外女子的淡雅,苏小难说:“五彩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不担心吗?”
蓝世仙说:“我为什么要担心。”
苏小难说:“报仇就对你那么重要,你连北平的百姓也不放过。”
蓝世仙冷冷地说:“是,要杀朱棣,一切都不重要。”
苏小难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是朱棣,还是你的心魔让你变成这样?”
蓝世仙的瞳孔忽然射出冷冽的光芒,他冰冷地说:“苏小难,你,就是心魔。”
苏小难正欲启口,蓝世仙阻截说:“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撤军的,你转告朱棣,明天就是他的死期,我要整个北平,为他一个人陪葬,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苏小难反而坚定地说:“好,你进城的时候,就把我的尸首埋在北平的一棵梅花树下吧。”
她往后退了一步,说:“还有一个叫洛儿的婴儿,如果你还有点仁慈的话请留他一条性命吧,他,是你的亲骨肉。”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嘴唇是颤抖着的。
“你说什么!”蓝世仙犹如五雷轰顶,他忽然意识到,那日在万仙山上,晚上与他一起共眠的人并不是南宫红萼变化的,而就是苏小难本人,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如刀割一般,他心疼地说:“你为什么今天才说?”说着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苏小难在他怀中嘤嘤哭泣,蓝世仙再也忍不住了,温柔而心疼地说:“小难,等我明天办完事,我就和你远走高飞,带上我们的孩儿,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我们三个,从此再无烦恼,再没有人打扰我们。”
苏小难没有说话,但她的身子柔软而温暖,蓝世仙丝毫感觉不到异样,但忽然他感觉背后一丝凉意,一根钻子般的利器从他后背插入,蓝世仙顿觉软弱无力,慢慢松开了手,满眼疑问地望着苏小难,不解地说:“你?小难?”苏小难的玉簪子瞬间打断了蓝世仙的所有美好想法。
苏小难斩钉截铁地说:“这一剑是我替朱高珞还你的,从此以后,我是我,你是你。”说完御剑飞了起来。
蓝世仙断断续续地喊:“小难,小难,你不要走,不要……”他想去追,但发现一用内力,浑身竟如泄了真气,酿跄了几步就昏倒了过去。
当蓝世仙醒过来,已是昏黄的斜阳,他也不知昏迷了几天,他发现自己的胸前盖着一件披风,是苏小难留下的,他抚摸着披风,心中有一种无尽的怅然。
他意识到更重要的事情,他御剑飞下了山,但眼前的一切令他诧异不堪,在北平城外几十里围里,铺满了南军的尸体和破败的旗帜,竟还有许多野兽的尸体掺杂其中,好一个“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
南军惨败了,蓝世仙的内心几近绝望,他蹒蹒跚跚走了几里路,碰到了稀稀疏疏奔突的燕军,他也并不去盘问。
几天后,他来到一个小镇,听村民说起这场战争,说的都是神乎其神,他们都提到一个事情,说的是,那日清晨,忽然狂风大作,将围城的南军旗帜吹断,尔后,整个北平出现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是一群凶猛的野兽,犹如山洪暴发般涌来,也不知道是谁唤出来的,瞬间踏平了南军,一场踩踏之后,燕军冲出了城门,获得了大胜。
蓝世仙料到这个唤来野兽的人是苏小难。
夜晚,他偷偷落在燕王府云水园外的一株梅花树下,那扇厢房的窗户终于打开了,梅瑾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咂着嘴巴发出可爱的声音,蓝世仙看着这个婴孩漠漠发呆,忽然听梅瑾说:“洛儿,你娘亲到底去了哪儿?去了哪儿?”她望着残月,轻轻叹息。
第二天天还没亮,燕王府响起来梅瑾的哭天喊地声:“来人呐,来人呐,洛儿不见了,洛儿不见了……”
燕王府瞬间乱成一团,这纷杂的局面连续几天也不曾消失。
没过一个月,濒临绝望的梅瑾疯疯癫癫地在燕王府的湖边喃喃哭喊,失足溺死。
燕军大胜之后,军声振作,一路连连取胜,克敌无数,数月,大军就渡过了长江天堑,直逼南京城下。
这时,在奉先殿上,呈现死寂沉沉的一片,朱允炆失声痛哭了起来:“诸位爱卿,朕不怪你们,要怪就怪朕,是朕心善手软,妇人之仁,轻视了四叔……”
又抹了眼泪说:“朕做这个皇帝,不求歌功颂德,不求千秋万世,只求黎民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太平,朕只想做一个好皇帝,这有错吗,朕有错吗?”
群臣垂首不语,夹杂嘤嘤的泣声。
最后,还是齐泰劝慰朱允炆暂避浙江等地,再图良机;方孝孺则持相反意见,他认为京都不能丢,国本不能弃,应坚守南京,等各地勤王。
大臣们也持两方意见,从鸦雀无声变成了争论不休,奉先殿里又闹成一团,朱允炆气不打一处来,喊道:“都快亡国了,不要吵了,就依方卿家的意见,守南京。”一面派亲信和得力的干将守住南京各城门要塞,一面向各地发出勤王信。
未等攻城器械到位,朱棣早已按捺不住,发出了攻陷南京城的总命令,可由于南京城固若金汤,再加上朱元璋在位时又进行了加固,一时哪里攻得下来。
朱棣正在惆怅时,南京北部的金川门却不攻自破了,受命镇守金川门的是谷王朱橞和曹国公李景隆,他们眼见大势所趋,不战而降,将南京城的防守拱手相让。
燕军像洪水涌入南京城内,朱棣率主力军队进城,跟随的是道衍、朱高煦等人,忽有士兵报,大军在皇宫南门外被凉国公挡住了。
朱棣和道衍一听凉国公,不禁一愣,凉国公不就是蓝珏吗,蓝珏几年前就死了,哪里再冒出个凉国公,立马说:“走,去看看。”
朱棣等人到了皇宫南门,只见巍峨的门前插着一竿大旗,上书“凉国公”三个字,看那旗下之人,全身银铠,在阳光下犹如一头银狮,再看那张脸,是一张俊秀年轻的脸,哪里是蓝珏,竟然是蓝世仙,朱棣、道衍的脸上都浮现出难色来。
士兵们如黄蜂般冲上前去,只见蓝世仙的剑如割枯叶般,渐渐地在他的身前身后堆满了燕军的尸体,犹如一座小山。
燕军还是不断冲上去,这座小山壮观而悲惨,蓝世仙站在山巅,目光如燃烧的木炭一般火红。
这惨烈的场面将南门外的大军震撼住了,没有人再敢上前,仿佛那山是一座地狱。
朱高煦怒气冲霄:“竖子们,都给我让开!”从坐骑上跳将了起来,一槊直指蓝世仙,蓝世仙的青丝剑抖落起日月剑,两人在皇宫外战了几十回合,竟不分上下。
朱高煦正待发力,发现蓝世仙改变了剑法,换成了虚虚实实的飘渺剑,朱高煦被舞得眼花缭乱,蓝世仙抓住了破绽,一剑割破了他的右臂,只见血流如注,朱高煦酿跄了一下。
就在这变化之间,蓝世仙完全脱开了朱高煦的纠缠,一个箭步,竟是电光火石般,青丝剑如一道闪电飞向朱棣的咽喉,这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朱棣哪里反应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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