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手,一抬头,见君饮轻轻松松拎着一袋子水和衣服,从街对面走来。
尽管人们提起审美时,多数描述的对脸的喜好。可有时候,大多数人的审美,来自于气质和身材。
茶茶觉得奇妙,她总是在看不清君饮脸的时候,在猛然的一瞥中捕捉到他的美。
他很神奇,仔细看,平平无奇,但出现在余光里时,却给人惊鸿一瞥,风华无双的大美人印象,连身材都绝,腿的长度,走路的姿势,无一不妙,甚至朦胧脸庞传达出的表情,都属云端之上的优雅。
可人近了,那张脸就会让茶茶觉得索然无味,偶尔还会有本能地抵触和厌烦。
不过……那双眼睛,昨夜在暧昧气氛下,注视的那双眼睛,的确配他的气质,是个大美人的眼。
总的来说,他是个奇妙的人。
茶茶接过水,上下打量他的新衣服,白衬衫,裁剪流畅的西裤。怎么看,都像是专门为他定制的,因为穿在他身上,万分贴合他的身材。
“你哪来的钱?”
君饮说:“对面那个眯眼老板卖给我的,白菜价。”
茶茶嘴角一挑,了然,她肯定知道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将这种好东西低价卖给陌生人。
茶茶笑道:“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君饮的脸上写满了期待。
只是茶茶在想别的事,并没有注意到,她调侃:“这下满意了?偏要穿贵公子风格的衣服……在这里不适用,穿一会儿你就懂了。”
等会儿上了训练场,他就知道这些华丽的场面衣服有哪些不方便之处了。
君饮稍有失落,嘴抿成一条线,轻轻摇头:“不会的。”
“茶姐,对练吗?”满身是汗的男生跑来,大眼睛水汪汪看向茶茶。
“茶茶!”
“大姐大。”
茶茶将长发绕好系紧,一点头:“来。”
她脚步轻盈,落地无声,走到训练场中央,手起势生,周身仿佛有气环绕,以她为中心,一个无形的气场金钟罩牢牢抓地而起,无一空门。
挑战她的男生比她高半个头,块大肌肉结实,但见茶茶脸上那俾睨天下的表情,男生还未出手,就已在气势上落败。
“啊——”男生大吼一声,先发制人。
君饮垂着眼,只觉无聊。
等到茶茶动时,他目不转睛盯着看,既觉得她举手投足都漂亮,又觉不该仅仅是这个程度,替她无法发挥正常水平而可惜。
他似乎能看出,茶茶现在还处在“收敛”阶段,像一只奔进小房子的野豹,受限于空间,无法肆意飞奔,也就无法绽放最潇洒的一面。
最后一个挑战茶茶的男生四仰八叉摔出去时,君饮的嘴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忍不住笑。
尽管他笑得很浅,可仍然被摔到他脚边的男生看到了。
“你笑什么?”男生红着脸气愤道。
他问,君饮就答:“因为摔得好笑。”
男生头发都羞愤炸了:“草!”他手一抬,指着训练场:“你行你上啊!”
男生转过头,对茶茶求道:“大姐大,让他摔得难看点!”
茶茶本不想由着这群男生闹,但见君饮玉树临风,不分时间场合的散发着贵公子气质,格格不入,她心里一痒,突然想把君饮给放倒在地上,看他跌落时的表情。
这就有点像坏小子欺负小美女的心理了,茶茶自我检讨后,勾手指让君饮过来。
“我教你几招。”
不打他,教他几招防身的,以免他被渣渣们欺负了。
“教我?”君饮走过来。
茶茶看着他这身衣裳,抿嘴一笑:“另外教你为什么要穿运动服。”
她握拳,边解说边向君饮打过去,说道:“如果有人这样来打你,你……”
她本想教他个拆招,哪知她这拳打出去,还没收,就见君饮微微一侧身,垂着眼看着她的拳头擦着衬衣打到空气中。
茶茶:“……你学过?”
君饮收回目光:“不记得。”
茶茶邪气一笑,拿基本的一套打法招呼过来。
果然,君饮他会,并不是零基础。
他的武学功底像他人一样诡异神秘又……莫名高贵。
他从不出手迎击,只是在躲她的招式,或是用手推开,乍一看像太极,再想想,倒是有些无相神功的影子,可这两者都不是,因为每一次的拆解,他就像一个高高坐在王座上的皇帝,仿佛知道自己手中握着无上权力,所以随随便便,根本没把落伍的功夫放在心上。
这种高贵,细想后,很是让人气愤。
不过茶茶心态一直很好,试出他有功底但不精通后,就释怀了。
她本想不再逗他,一脚将他踢开,让他领悟穿衬衣西裤上训练场有多傻,可腿抬起,她又不舍得让君饮摔的难看。
她变了招式,用一记推手,四两拨千斤般,戏弄了他的防守。
手风扫到了君饮的眼镜,君饮一偏头,眼镜飞出去,掉在了垫子上。
茶茶:“对了,我教你戴眼镜的人,如何打架才能不落下风吧?”
众所周知,戴眼镜打架前,一定要端起武学大神的范儿,气定神闲地先摘眼镜,不然打架中途,眼镜被打飞就会显得人很弱。
打架嘛,气势输了,人就输了。
君饮没说话。
他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小男生把眼镜捡了,嬉笑着给了茶茶。
“是蹭到眼睛了吗?”茶茶关心道。
君饮没说话,他捂的不是眼睛,是额头,仿佛那里疼一样,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轻轻吸气。
茶茶怕眼镜飞出去时刮到他的眼睛,带着他回家处理。
君饮乖乖跟着她回了家,手依然没有拿开,喘息声越来越大。
“靠……”茶茶懵了,“我是打到你哪里了?手放下让我看。”
她握住君饮的手腕,微微踮脚,凑近去看。
君饮慢慢移开手,睁开了眼睛,眉心泛出浅浅的血色冥王符印。
他泛着紫色的眼眸里满是迷茫,更深处,却涌动着极其危险的欲`望。
就是这双眼!
他的气质,他给人的感觉,他的言行举止,就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这双在玫瑰迷宫中,只一眼就让她脑袋一热,唐突了他的眼睛。
茶茶只是微微一惊,很浅的表情,思索片刻后,她看向自己手中的眼镜,她把眼镜给君饮戴上——什么都没有了。
一切恢复平静。
茶茶微讶,而后一笑,又摘下他的眼镜。
君饮闷哼了一声,捂住了额头:“唔。”
茶茶露出了一丝坏笑:“喂,这可……有大意思了!”
她把眼镜重新给君饮戴上,道:“君饮,你姓君。”
眼镜的反复,让君饮头痛欲裂,他似发高烧的人,迷迷糊糊,仿佛在激浪中沉浮,好不容易听到茶茶的声音,还是这句废话。
他道:“是,名字……是真的,我只记得……名字。”
茶茶打了个响指,眼一眯:“君姓有三种来源……没想到又回到了原点,但,我知道了。”
她自言自语道:“有谜题,这才有意思……细想,周围的这一切,都很有意思。”
想必,昨晚突然出现的执行官迷星,并非是为看望老爸而来,真正把执行官引到十八区来的,是眼前这个人。
并且……老爸应该知道。
茶茶吹了声口哨。
不过,如果是她头脑风暴的那样,谜题就更多了。
假如他真的是某个特殊的君姓人士,那昨晚的执行官为什么没有把他带走?
老爸在其中起什么作用?
他一定有必须留在这里的原因,而且,他不能暴露行踪。
“疗伤吗?”茶茶很快就抓到了关键线索,那个飘出来的,闪闪发光一瞧就很异能的宝石,和一到晚上十二点就自动睡过去的君饮。
这么说来,老爸之前鬼扯的那些,算半真半假了。
茶茶笑了起来,她的头脑风暴给了她一个正确的答案,她能感觉到,她获得了正确答案。
君饮的头痛缓和了,他仰起脸,看着茶茶。
每次不舒服,他都会下意识地寻找茶茶,可此时此刻,他看向茶茶后,突觉面前这个姑娘笑得很阴险,仿佛在掂量他的价格。
君饮后退了两步:“……”
茶茶不明意义的笑着,拍着他的肩膀,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这样笑着,点着头,拍着他。
猜剧情,还有谁是她茶茶的对手?只要给她一个片段,她就能穿针引线补出全貌!
手机响了。
茶茶接了电话。
“今晚你和君饮你俩自己找饭吃。”茶历说,“我这边有点事要办。”
“捞到王明哲了吗?”
“捞到了。”茶历说,“但这小子太会给我闯祸了,回去细说,我们大概半夜到家,给留个门就是。”
“明白了!”茶茶挂了电话,问君饮,“你想吃什么?”
君饮牢记茶历教导,自觉挽袖子,“不必你做。”
他越发熟练,拿出食谱大全,翻开,递给茶茶,让她点。
这也是茶历教的,饭不知道做什么,就让吃饭的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