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白浅尝辄止,唇色浸了分润泽的瑰粉,“姐姐好甜。”
“凌白,你不要太过分,你知道这算什么行径吗?”鹤婉恣几番被轻薄却又无力反抗,一时气得眼眶泛红,“我还是闺阁待嫁的姑娘,你这样是毁我的名节,你知道名节对女子而言有多重要吗?”
“姐姐。”凌白软软叫着,将头埋在鹤婉恣颈边蹭着撒娇,“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你的名节,就让我来负责,好不好?”
鹤婉恣张了张嘴,却是半分气性都没有。
不论凌白做怎样出格过分的事,也不论她有多生气,只见他摆出这样依恋柔软的模样,她就像炸毛兽瞬息被摸顺了毛发般,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还真是……没出息啊。
鹤婉恣默默吐槽自己的没下限。
微微叹口气,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凌白,父亲昨日找我谈过话,夫君人选已经选定了。”
这话说出来,她整个胸腔都酸涩难受,那凌白呢,是不是更难受?
鹤婉恣担忧的望过去,凌白只是沉默,不动声色站在那里,她不安的轻轻唤了声:“凌白?”
“过来。”
只有简短两个字,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轻磁,鹤婉恣忐忑地走过去。
凌白伸手过来,她侧了头咬唇闭上眼,本以为又要被轻薄,却是腕间一热,接着手掌被摊开来,松软的质感轻蹭在掌心。
这是……
熟悉的触感让鹤婉恣想起儿时的小白,还有后来幻化成人形的凌白拿头轻轻蹭着她掌心的画面。
错愕地睁眼去看,凌白正躬下身子,将头抵靠在她的掌心里。
这样的动作,看起来虔诚又卑微,像是请求主人爱抚的小兽。
可凌白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她惊慌失措。
“儿时都是跟姐姐睡在一张塌上的,今晚我也留下来吧。”
“你在胡说什么?”鹤婉恣慌忙缩回手,抗拒道,“现今我已经十六岁了,怎么可能还跟你睡在一张塌上。”
儿时对男女之别尚且模糊,但现在该懂的全都懂了,他还提出这种要求,到底安得什么心?
鹤婉恣免不了杂念顿生,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凌白。
而凌白一脸坦然,眼神也依旧清澈明净:“不能抱着你,我总觉得冷寒害怕,只有你才能给我温暖。”说着声音又哀哀低下来,“姐姐,你不想我陪着你吗?”
见鹤婉恣目光闪躲,一脸矛盾纠结,在静默片刻后露出惯有的妥协神色,凌白的眸色逐渐温柔如水。
鹤婉恣别扭地掐着自己的手指,低垂着眉眼睫毛轻颤,“好。”
喜欢的底线,在哪里呢?
是不是只要是他,不管有多不合规矩,也都甘愿妥协?
身为鹤家小姐,她向来逆来顺受,有那样的父亲严格教导,她的意志思想早已被牢牢锁缚,也明白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更是无法反抗。
身子轻抖,鹤婉恣甚至做出最坏打算,只要凌白想要,她就给,随即干脆了却性命,也算是将自己留给了喜欢的人,此生亦是无悔。
凌白却是笑得促狭,“姐姐答应了,原来你是真的想跟我一起睡啊?”说着轻弹了鹤婉恣垂着的脑袋瓜一下,“休要占我的便宜,我不答应。”
“你——”鹤婉恣没想到他还能倒打一耙,霍然抬头怒视,气得说不出话来。
简直无耻!
“你好像很是恼羞成怒又很慌张啊,被我猜中了吗?看来姐姐心里是真的很想——”凌白故意拉长尾音,“很想被我抱着睡吧。”
明明不是他说的这样,鹤婉恣却偏偏像被戳破了心事般,整个人都窘迫害羞到烧起来,恨不得把头也埋起来,“我……我才没有想这种事!”
太丢脸了,她这是被捉弄了吗?
“姐姐,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真可爱。”凌白弯起嘴角笑,“为了弥补曾经的不告而别,明日我要带你出去好好玩个畅快,重温故梦。”
一句重温故梦,儿时那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记忆呼啸而过,带来满腔热意,等鹤婉恣回过神来,发现凌白已经走了。
她怅然坐至窗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有什么好苦恼的,相互喜欢,如今误会也解开了,离皆大欢喜还会远吗?”江楼月心情大好,见鹤婉恣闷闷不乐,颇为不解。
“若非你告诉我凌白一直默然守护,若非真得见了他,恐怕我这辈子都只会珍藏起那段回忆,过好这鹤家大小姐应该过的一生。”
“而我现在因为冲动告白,却陷入了两难的矛盾境地。你说的对,我们相互喜欢,如今误会也解开了,但难就难在没有所谓的皆大欢喜。”
“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徒添心伤。”
鹤婉恣既后悔她冲动告白,生出怎么也磨灭不掉、不切实际的奢望和贪恋。又庆幸她大胆说出来了,至少不用背着这个秘密一辈子,老死都无人知。
这是很矛盾的,自我拉扯的痛苦。
江楼月想的完全又是另一回事,眼下这一对已经相互明确心意,只差临门一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她忍不住撺掇,“凌白已经等到你长大,恣恣,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择个良日嫁给他做小娘子?”
“无需考虑。”鹤婉恣幽幽道,“我的亲事只能听从父亲安排。”
“可那个什么梁督都你没见过,更不喜欢,嫁人的是你又不是你父亲,凭什么他来安排。”
江楼月听阿叔讲过许多人族的事,但她毕竟生活在万妖山,对人族许多约定俗成的道理一知半解。
“你不会明白世家子女的苦楚。”鹤婉恣不欲过多解释,起身拿出前两日上街采买的凤仙花,敷在肉粉色有小月牙的指甲盖上。
凌白走时说过,明日会来。
为了有更好的状态,鹤婉恣歇息的格外早。
一觉醒来,阳光挤进窗柩,是个好天气。
鹤婉恣选择暂时抛却将要面对的现实,想牢牢抓紧最后的相处,再留存一份美好的回忆。
她挑来挑去,选出件藕荷色白底印花的窄袖襦衫,浅色散花的云烟裙,再用月白色织锦腰带束着,更显得那纤腰盈盈一握。
不只是用心挑了衣裳换上,还让春桃给她挽了好几个发髻。
“小姐,这个您也不喜欢吗?”
天没亮就被叫起来,愣是忙活了两个时辰的春桃非常纳闷,难道今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她身为小姐的贴身婢女,妆发的手艺自是没得说,方才那几个发髻,全都是当下最受欢迎追捧的,可小姐还是不满意,她也有些疲乏了。
“你盘的这几个发髻都过于隆重刻意,还是我自己来吧。”鹤婉恣希望把最美的一面呈现在凌白面前,但又别扭的不愿他看出自己的用心和在意。
墨玉般的青丝,最后在鹤婉恣手里只看似随意的绾起一半,也并未用华丽的配饰,只点缀着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
江楼月看不懂鹤婉恣的小心思,只觉得她整个人都透着股温柔雅致的美。
“原来见情郎是这么累的事,为了更好看,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鹤婉恣自然不愿承认,“什么情郎,休要胡言,保持仪态是贵女应有的品格,往日我也如此。”
“你就嘴硬吧,我治不了你的口是心非,但你的情郎凌白能治你。”江楼月打趣她。
鹤婉恣还想辩驳几句,身侧有赞叹响起。
“姐姐今日好美。”
是凌白,他说着捋过鹤婉恣垂坠的一缕发丝,拿在指尖把玩。
鹤婉恣的脸不自觉就红了,躲过他闷声道:“不要说奇奇怪怪的话,还有,别总是叫我姐姐。”
不过是在府上住过一段日子,且那时年纪还小,叫她姐姐倒也无碍,可现在还是这般叫,实在太过别扭。
“不叫姐姐,那能叫小娘子吗?”凌白的目光在鹤婉恣身上从上至下扫视一遍,诚恳道,“姐姐的发髻和十指丹寇确实都很合适,还有口脂的色泽,都显得姐姐格外温柔可人,赞上一句是应当。”
鹤婉恣辩不过他,干脆转了话头:“你今日要带我去哪?”
“在你八岁那年,我带你放过一次纸鸢,但飞起来没多久便断了线,之后因为腿,也一直没能弥补,今日想带你再放一次。”
说起这个,鹤婉恣望着身姿如玉,比她要高出近两个脑袋的凌白,问出心里的疑惑,“你的腿什么时候好的?”
不等凌白答话,她又追上一句。
“你是妖怪,从树上摔下来,真能把腿摔断吗?”
江楼月见这傻孩子总算开了窍,有点担心凌白单纯无害的形象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凌白翘起嘴角:“我就是故意的。”
“什么?”
“为了得到姐姐的关注和疼惜。”凌白注视着鹤婉恣,“故意让腿断掉的。”
“你疯了吗!”鹤婉恣震惊,本来应该生气的,但她竟然只有感动和心疼,“妖怪摔断腿,就不会疼吗?”
“疼啊,但是有姐姐陪着我,就感觉不到了。”
鹤婉恣更难受了,凌白这份感情太过深重,她不敢想象在最后面对分别时,他会有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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