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紫微星面前掉马了/莲歌隐隐晓星沉 (常安十九画)
- 类型:玄幻仙侠
- 作者:常安十九画
- 入库:04.10
子歌动了动唇,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但眼中那些瞬间流失的光彩,宛若雪瓣沉水,归于岑寂。
“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顿了顿,他似乎是无奈道:“可我的确是喜欢你。”
沉渊的语调始终是轻飘飘的,但此言一出,子歌脑中却轰然炸开,她几乎是迟钝地、僵硬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问他:“你、你说什么......”
沉渊高深道:“没听清?要我再说一次吗?”
子歌心虚道:“......也、也不用。”
她当然听清了,但正是因为听得清楚明白,才不敢相信。此时,她脸上的神情只是平静之中夹杂着几分茫然,然而内心却已经是一派兵荒马乱的天人交战。
子歌犹如坠入了一团绵软的轻云之中,浮在半空,一颗心恍恍惚惚落不到实处,然后她在一片混沌的愕然之中,听到了自己恍若蚊呐的声音:“......可是,为什么......你是......你不能......”
她惶恐之下语无伦次,但沉渊却意外的听懂了她话中深意。
他不能,或是说,他不应该。
世人皆言神君沉渊,众星之主,身若无量,湛若虚空,他早已超脱轮回,故而六尘清净,心元清泰,滚滚红尘万丈中的苦乐情爱于他而言不过如烟云过眼,他本应不迎不拒,无适无莫,既心无于彼此,更忘情于去来。
这样一位蔚为大观、仰之弥高的万星之拱,怎么能说出“我很喜欢你”这样的话来?
可是,他这样一位清静无为的神君,如今目中所视心中所想的,除了天道幽远气生自然外,偏偏多了一抹孤冷的白莲之影。
大道合真无极数,偏教仙君动凡情。
何意百炼钢,皆成绕指柔。而这情之一字的滋味,究竟是如何的让人深陷其中欲罢不能,恐怕只有亲身涉过,方知深浅。
沉渊看着她的眸光蓦然柔软下来,许久过后,沉声说道:“原本就没有应不应该,能不能够,若是这无极天地中还有什么是我所不能掌控的......恐怕,也就只有这颗心了。”
子歌浑浑噩噩地想到,若不是方才沉渊以极强的术法压制住了她灵元,恐怕此时,当她听完这几句话后,早已灵脉俱断,心震而亡了。
她觉得自己眼底有温热的湿意,以为自己居然哭了出来,但狠狠闭了一下双眼,却没有眼泪,只是眼眶酸涩难忍,眼角不知何时又浸出一点红晕。
“所以......”
“所以,哪怕涉过三年的凡界山水,我也要找到你,来告诉你这句话。”
沉渊抬手,拂开她脸侧的一缕长发,继而又自然而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目光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缱绻柔情:“若是能早一点知道你灵元反噬的缘由,这些话,三年前就该让你知道。”
“但是,也正是怕你再因......”
“没关系......我、没关系的......”子歌忽然出声打断他,脸颊上带着些许的羞赧不安,但更多的是震惊欣喜,她看着他,素来清凉的眸色此时汪成了一泓春水深潭,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裙的一角,那样用力,以至于骨节处都泛着青白,子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自己在这从天而降的惊喜交加中冷静下来,饶是极力克制,声音却依旧有丝丝的颤抖:“这七千年,我走过苦寒之地,穿越过雾霭迷障,执念深沉,魔根难断,但哪怕独身一人站在生死之巅,回看这命途中的罡风骤雪之际,也从未怕过。”
“我......我从不怕什么天道殊途,更从未忧惧过反噬之苦,我......痛心彻骨又何如,心脉俱断又如何,我都不怕......”
“......都不怕,当初为何不肯回去见我?”
“怕你心里,没有我。”
话音刚落,身旁的人忽然倾身过来,她心中一动,下一刻便又被沉渊环在怀中。
这是个无声却漫长的相拥。
沉渊的怀中有她并不熟悉却也不再陌生的温度,那一点点暖,虽是润物无声,却足以消融千年来积沉在渺然深谷中的皑皑冻雪,亦能够温暖那些独身一人,在荆棘岁月中走过的的浮生倥偬。
这个人,竟也是喜欢她的啊!
许久过后,沉渊低哑克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子歌靠在他怀中,甚至能感受到他在说话时胸腔发出的震颤。
沉渊轻声道:“能听到你说这些,我......我很高兴,从未有过的高兴。”
是啊,良人在怀,衷情已归,这世间再没有比此刻更为完满,更为遂愿的了。
子歌嘴边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然后安心的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你若喜欢,我便日日都说给你听,说一辈子。”
说到生,说到死。
说到相思衷情处,说到与君永无诀。
第四十五章
子歌好像做了一场大梦。
梦中的画面支离破碎,遍地狼藉。她梦到一塘莲池,白莲朵朵,玲珑孤傲,还梦到了烈火熔浆,哀灵泣血。转瞬间,天地间又是朦胧一片,河清海晏,云峰仙乡,一阵星芒箭雨过后,她又在梦中看见了血衣褴褛的自己,一步步,向着眼前的一个模糊身影走去,淋漓鲜血滴铺洒着脚下的路,她在梦中却丝毫感受不到痛楚。
最后,她走到那人面前,那抹身影对她笑了一笑,轻声说道:“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然后她便睁开了眼睛。
甫一睁眼,先看清的便是床榻两边的垂落的幕帘,视线转远,小窗之外已是一片晨曦熠熠,万物生晖。
子歌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方才的种种不过是天光一梦,她此时仍在凡界的家中。
没想到她竟睡了一天一夜。
梦——等一下!
不是的,不单单是梦!
入眠之前的种种情形在这一瞬间统统回归识海,她记得的,并不全是梦!
她记得沉渊来找她,她听到了他同她剖白的心意,她亦对他说了那么多话,那些尘封在心底的,她以为此生此世都不会与外人道的情愫,虽然现在回想当时情景,突然有几分羞赧怯意,但那些话,沉渊确实都听到了,他......他说他很高兴......
可能是灵元反噬耗尽心神,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现在一睁眼,子歌起身,四下打量寻觅一番——
沉渊呢?
人呢?
走了?
说是找了她三年,然后听完人家姑娘一通表白之后,就甩甩衣袖......走了?
这是个男人、不,男神干出来的事儿?
子歌一时心中五味杂陈,那感受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又甜蜜又憋屈。
她从床榻上下来,然后走到院中打水洗漱,清冷的井水拍在脸上,冰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思维也终于清明起来。
她拿着棉帕一边擦脸一边想,走了也好,要不还能怎么办?起码哪些话已经说给他听了,她亦知晓了他的情义,于她而言,已然足够了。
至于那些戏文话本里唱的“朝朝暮暮”便不作他想了吧,若是沉渊真的多留些时日,她这颗动荡不安的灵元还不知道要翻腾出什么花来。
虽然沉渊可用术法为她暂时压制住灵脉,但毕竟不是久长之计,毕竟是放在心尖上的人,日久情更深,若是日日都对着沉渊的那张脸,心如止水是不可能的,生死一线反倒应该是日日会上演的戏码。
她之前从未喜爱过一个男子,亦不知道这旧欢惆怅的红尘一梦里,痴心缱绻的俗世儿女喜爱一个人该是什么姿态,但之于她来说,若是真心相付一人,便满心满眼装的都是那人的影子,无时无刻的想同他待在一处,寸步不离,就算嘴上不说,也要用眼睛告诉他——看,我就是这么喜爱你。
这一刻喜爱你,下一刻喜爱你,时时刻刻都喜爱你。
而于她来讲,她的喜爱藏得那么深,那么久,如今一朝见光,恐怕比想象中还要难以自持。
若是真的如此,那本应情意绵绵的画面就该转瞬变成——看,我疼了一下,看,我又疼了一下,看......算了你走吧,我疼的受不了了......
这想象中的画面委实心酸又好笑。
于是,沉渊拎着食盒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个情景——
子歌独自站在院中那棵繁茂的绒花树下,手里拿着一块棉帕,盯着旁边的一口老井,“咯咯”笑得直冒傻气。
“你在干什么?”
子歌从臆想中被人猛地一唤,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拾,回头就看见沉渊手中拎着一个木盒,颇为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子歌怔了怔,脱口问道:“你、你没走?”
“走?”沉渊微微皱眉,平静答道:“我倒不觉得昨日才同一个姑娘表露完心迹,隔天便不告而别是个男人能做出的事。”
子歌:“......”
她忽然语塞,心中却又随即泛起甜蜜。
然后悄悄探查了一下自己的腕脉——除了心跳的有些快,倒是一切如常。
她忽然就高兴起来。
沉渊泰然自若地拎着木盒进屋,她便跟在她身后,语气中都带了几分隐藏不住的雀跃:“那你去哪里了呀?”
沉渊没答她的话,只是冲她抬了抬手中的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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