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站在旋钮后一脚踩着钱包一脚放在旋钮上,姿态特别霸道。
没两分钟就有人过来想喝水,一来就看到一脸“喝水五块一位”的乌鸦,吓了一跳。
没想到乌鸦没像平时一碰到人就啄人或者解鞋带或者抢钥匙或者抢盒饭或者……之类的,居然就定定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是来喝水的就打开出水口,叫了一声催促他赶紧来喝水。
简直受宠若惊。
这可是城市大哥大亲爪开的水龙头!
然后刚把脸凑过去喝了两口,乌鸦突然把水开到最大,让这个人被喷了一脸水。
“噗!”甘棠没忍住笑出声。
就说它怎么可能真就做好鸟好事去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那人抹了一把脸一脸郁卒,转身走了两步,突然扯开笑脸挥手“本!这里!这有只乌鸦居然会开水龙头,快来看!”
通过口耳相传的好口碑,乌鸦洗脸中心连着接待八位客人。为城市居民的和谐共处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玩了几次玩厌了,乌鸦继续启程,甘棠和秦邵都被它调动起兴趣,就想看它还能搞什么骚操作。
这次来到街口的小型街头乐队附近,这个乐队甘棠在城东见过一次,规模不大构成还挺复杂,吉他兼主唱,二胡兼rap,鼓手兼和声,整体风格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乌鸦对这个不怎么感兴趣,本来都直接略过了,结果主唱兴致来了嗷了一嗓子“The next song "crow" is for everyone! ”一听到“乌鸦”,那个乌鸦又掉过头飞回来了。
二胡打头阵,一阵轻快的弹弦后鼓手加进来,清脆和浑厚的声音交织,随后一个重鼓点后吉他加入,激烈的嘶吼回荡在街口每一只鸟的心头。
“就像来到西餐厅,上了一道油泼辣子,仔细一看辣子用的是魔鬼椒,油用的是黄油……”甘棠喃喃自语。
“可怕的是又端来一杯芒果泥,说倒进去搅匀一起吃才是味。”秦邵对吉他手突然掏出一把锯琴拉大锯的大胆行为十分震惊。
这恐怕已经超脱了音乐艺术范畴,走向了行为艺术。
抓着钱包的乌鸦本来只是被点名听了两下,没想到就被芒果辣子塞了一嘴,被这种诡异搭配吓傻了。
从它的角度看就是路上突然有人叫它,叫住以后居然不给小饼干而是用各种武器制造噪音恐吓它,还试图用大铁片晃瞎它的眼睛!
最可气的是,那个亮闪闪的大铁片它小乌鸦还拿不动!
人干事?!!!
它怒从心中起飞到吉他手头上,爪子抓紧一头棕色小卷毛,张嘴气吞山河,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啊!啊啊!”
主唱正入情甩头,突然头皮一沉,好像有个什么挺沉的东西跑到头顶,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乌鸦的粗哑声音已经通过麦克风传了大半条街。
鼓手直接笑岔了气,趴在鼓面指着主唱头顶:“哈哈哈霍顿,这可是真的乌鸦!”
原本没几个人驻足的街头乐队周围缓缓围了一大圈,还有人举起手机拍摄,后来的观众有人不明就里,问道:“这个主唱造型好奇特呀?”
乌鸦:“啊!啊啊啊啊啊!”
观众:……哇哦。
二胡见惯了大场面,神色不动如山,抬手来了一段悲悲戚戚的二泉映月,正符合主唱的心情。
可惜在场除了主唱担心乌鸦没有括约肌以外,全都在哈哈哈。
笑了半晌鼓手也配合二胡,搬出来音色最沉闷的鼓,为这悲伤加上一分沉重。
主唱:?!喂!还是兄弟不?
维持着顶着乌鸦时不时被爪子抓两把还被抢了话筒的状态,主唱缓缓拨动琴弦。
甘棠:“居然这还挺好听?”尤其是乌鸦的叫声混在其中就像是天然配乐,给这段即兴添加了两分萧瑟悲楚,甚至有点枯藤老树昏鸦的感觉。
秦邵:“我觉得……他们可能以前就是用音乐报复·社会……”
周围看热闹的行人也有认出来Mix 乐队的,语气惊奇:“今天居然还能听?难不成它们就是在等乌鸦?”
主唱心里流下宽面条泪,真不是啊大哥,谁知道乌鸦居然还能听懂自己名字啊呜呜呜……
哭出声就太不摇滚了,主唱心中悲愤划过琴弦发出一串连续不断的紧促琴音,二胡和鼓手跟上缩短音节,把气氛推到最高潮,乌鸦也跟着:“啊啊!啊啊啊!”
最后这场人鸟共奏以主唱一个滑跪乌鸦拽下来他的假发落下帷幕。
一片善意的哄笑里散落一头及肩长发的主唱笑嘻嘻捡起乌鸦扔掉的假发套行了个脱帽礼。
噪音没了,乌鸦也兴致缺缺,抓着刚刚一直夹在翅膀下的钱包继续飞行,甘棠也赶紧跟上。
没多久就到了一片老公园,这个公园虽然面积不大,但是修建时间很长,大部分树龄都超过四十年,茂盛粗壮,不少大鸟都会在这里找一个合心意的树杈修建巢穴。
甘棠没敢离太近,藏在一个树后看着乌鸦叼着钱包左右巡视,寻找合适的地方储藏。
找了半天可算是藏好了,甘棠看着它挖了个洞低头放东西又划拉树叶埋住,等了一会儿甘棠才走过去,挖开小坑。
居然是空的。
“你在干嘛?”头顶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甘棠和头顶的秦邵都是一惊,这声音不就是刚刚被半个伦敦熟悉的乌鸦吗?
它居然没走?
甘棠抬头看看乌鸦,低头看看洞。
抬头看看乌鸦爪子里的黑色钱包,低头看看空荡荡的洞。
头疼。
“跟了一路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甘棠:别说了,我自己跳进坑里,你帮我把土盖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秦邵:?我怎么感觉那个乌鸦说话比我还男主?
甘棠:男主怎么会那么说话?不怕被女主揪了叶子啃秃吗?
我:……我该怎么说别人家的男主真的不长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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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变多了。
昨天我无数次想让棠棠下个世界做一只蚊子(。
第55章 城市大哥大7
“它怎么发现的……”秦邵气若游丝。
甘棠也用气音说:“不知道啊,关键它知道我们跟着以后居然还会假埋……”
也太精了吧,到底它是人还是我是人啊。
甘棠冷不丁放大声音,问:“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下一句是什么?”
乌鸦:“?你说什么?”
甘棠:……原来是真鸟呀。
秦邵咽下去习惯成自然差点脱口而出的“奔流到海不复回”,心情有点复杂。
如果这乌鸦真是人变得也就罢了,偏偏人家是凭实力耍了两个高三人类,虽然也有它们并不很谨慎的因素在,但……也算是恐龙后裔对哺乳类的又一次反杀了(?)
树杈上的乌鸦有点不耐烦,说道:“别打岔,你干嘛来的?看你也不像这一片的,来抢地盘?”
说完,打量一下甘棠,接着说:“也不是繁殖期啊?而且我可不喜欢顶个草的鸟。”
秦邵惊喜:我居然还有这作用?
甘棠默默卧在树叶间,忽略繁殖期这种奇怪问题,针对审美反驳:“顶个草怎么了,没听说过吉吉国王的大名吗?”
乌鸦愣了一下,试探:“你认识城东的黑洞洞?”
甘棠“欸”了一声,回答:“那是我哥,你……认识?”
怪不得,原来是一家子。乌鸦心里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既然是你哥那就算了,这次跑到我们领地我就当没看到,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甘棠倒是不怕它们,但是它耳濡目染这么久,知道乌鸦多小心眼,惹了以后很麻烦,还是以和为贵比较好。钱包也不急,已经知道大概地方了,大不了下次等这个乌鸦走了再来找找,找不到就算了。
眼瞅着甘棠要走,树上的乌鸦又叫住了它:“等等,你是想要这个?”抬爪展示黑色钱包,歪着头用小黑眼睛盯着甘棠。
“是啊。”甘棠干脆承认了。都跑到人家挖的坑旁边刨土了,不是想要人家藏的东西难不成还是学习人家挖坑技术吗。
“你倒是挺直接。”挺像你哥。树上的乌鸦自己在心里补充上后半句。
“行了,这也算我头一次见你,算起来你也算我的晚辈,这个玩意儿就给你当见面礼了。”说着直接把钱包扔下来,喙尖指着它示意甘棠去拿。
动物没那么多约定礼节,扔下来不是故意轻慢甘棠,而是为了保持两个野生动物之间安全距离,万一凑近了都觉得对方不顺眼顺便打了一架多尴尬。
甘棠抓着钱包,爪子刚好扣在树上乌鸦扣出来的洞里,正要道谢就被阻止了。
“行了,快走吧,也别跟你哥说见过我。”钱包对于人类来说里面钞票、卡、乃至名片都价值不菲,但对于乌鸦也就是玩个乐子,树上的乌鸦说完头也不回洒脱飞走,转了一小圈蹲在甘棠看不见的角落等着甘棠离开。
听到最后一句甘棠装了一肚子好奇——也不是想八卦,主要是八卦是乌鸦的种族天赋,天赋这种东西,不用也太浪费了。
临近中午,秦邵也该回去了,甘棠把零钱装进钱包带着秦邵一起回到了怀特教授家,教授正在家里坐着吃午餐,甘棠打开窗悄悄放下秦邵的时候教授听到响动走了上来,正和甘棠碰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