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满院子的诸侯,陈仓候心里面苦笑了一声,“我今天请几位来,有件事想跟大家说,假如南风将军今天路上出了意外……这诏书是从朝歌送过来的,若是西岐那边走漏了什么消息……”
“您的意思是说,有人会在路上害了南风将军?”问这话的是一个青年,封地在共东,人称共东侯,“怎么会有人如此大胆?南风将军是殷商的宗室,如今身上还兼着公主给的差事……”
他的话没说完大家伙都把目光从他脸上收了回来,心想这家伙就是个棒槌。
人群当中就有人说:“不如咱们派人跟在后面,要是南风将军安安稳稳地进了西岐也就算了,要是路上有一个磕磕碰碰,咱们也能及时把人抬回来。”
这个办法不是不行,就是害怕南风将军那边恼了起来,万一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最有希望成为西伯侯的几位诸侯不好下定主意,就害怕到时候做了什么让殷南风不高兴的事,殷南风那张嘴一歪,明明是落到自己头上的西伯侯变成了别人的,他找人把竹简上的字刮掉重刻,回到朝歌之后只管跟公主说某些人为什么不适合做西伯侯,公主又不管这一些细节,只要有一个西伯侯就行了,这就是到嘴的鸭子飞了,到头顶的西伯侯没了。
到底要不要派人去跟着?大家伙这会儿都装起了哑巴。
南风今天确实是喝了不少酒,特别是躺在这架子车上,道路不平,路上全是沟沟坎坎,颠簸的胃里难受,趴在架子车上吐了一路。
就在半路上南风听见有个地方有着流水声,他赶快让人停了下来。
“这里已经旱了快一年了,怎么还有溪水呢?”
身边跟着的这些甲士和奴隶们可不管这些,“将军您先坐着,我们去打一瓢水来让您漱漱口。”
南风早就被颠簸的骨头散架了,不想再在这架子车上坐着,他挣扎着下来让人扶着自己去看看小溪。转了几个弯又跌了几回跤之后,终于看见月光下有一片反着光的地方,走夜路的人都知道黑泥白石闪水涧的说法。
黑乎乎的是泥土,白色的是石头,闪光的地方绝对是水。
就有奴隶用水瓢从中取了一瓢水端起来,在火把下看了一会儿之后,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将军,真的是溪水,甘甜的溪水。”
南风就在想今天来的时候就没有发现这片水,难不成是回去的时候走错路了?还是说这里有山精水妖在作怪?
想到这里之后,他把所有人叫上,刀出鞘弓上弦,“要是等会儿有什么长得漂亮的男男女女出来了,二话不说先射死他们。”
还有些人在一边提议,要不要这个时候赶回陈仓去,明天白天再回西岐去拿诏书。
南风原地响了一会儿,让人在水边扎营,“现在天热了,咱们就算是露宿半晚上也没什么事,只要防着有什么动物来这水边喝水的时候咬咱们一口就可以了,要是没有妖怪出没,咱们就能太太平平的等到天亮。”
众人答应了一声,过去将马牵了过来,喂它们喝了一些水,南风又躺在架子车上睡着了,其他人有的躺在地上有的靠在树边也跟着睡了过去,只留下少数几个人在附近警戒着,防着野兽和妖怪靠近。
埋伏在西岐城外的人马,等了一晚上也没把南风等回来。
白天下手风险太大,所以这一群人又撤了回来,撤回来的时候正是早上,天气越热天亮的越早,这些勤劳的庶民们起得也就更早。
有些庶民想要到城外去修建高台,有的在门口跟乡邻说几句闲话,不少人看见有人骑马带着兵器从城外匆匆的赶了回来。
很多人就不当回事儿,可是生活在西岐的这一些探子们都把这当成了大事。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昨天的事情已经被有心人打听到了。
比如说散宜生,他也知道了早上有人携带兵刃进城的前因后果,当初在丰德楼上,散宜生被女荒吓得魂不附体,听说了姬发派人出去刺杀殷南风之后出了一身冷汗,赶快找到了姬发。
“二公子使不得呀,咱们觉得这件事办得天衣无缝,但是让那公主看来却是疑点重重。”
姬发根本不相信女荒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散大夫,你也太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咱们以前都说过殷南风必须死,现如今也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
“早死跟晚死不一样,死得早了只会让公主生疑,死得晚了才叫死得其所。”
姬发不想去朝歌,而散宜生却是支持姬发去朝歌把姬昌换回来。散宜生忠心的是姬昌,只要姬昌还活着,姬昌永远是西岐的主人,至于这几位公子,在散宜生看来也只是公子而已。
两个人两种心思自然说不到一块儿,都想彼此把对方说服了,但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边儿突然着起火来。
听到外边喊着救火的声音,姬发和散宜生赶快出了正堂,向着着火的地方看去,那个地方像是殷南风的住处。
没过一会儿就有奴隶来报告,说是殷南风将军的府邸现在起了大火,里面的东西已经救不出来了。
散宜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会儿就快中午了,要是按照往常习惯,殷南风应该早早的守着赈灾的事了,这会儿还没看见殷南风,听说昨天和今天都没有进城,他住的地方又着了火……
“不好了公子,这消息走漏了,殷南风怕是想要逃命。”
姬发一听,赶快派人封锁西岐的几道大门检查是否有内应,扑灭大伙找里面往来的竹简文书,又让人去周围寻找蛛丝马迹看能不能将殷南风捉回来,最后赶快回去找他母亲商量对策。
他母亲就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他有命逃了出去,那咱们也只能派人追逐,若是能追上,他这条命逃不掉,若是追不上,你想想最坏是什么结果?”
“最坏的结果就是公主杀了我父亲,如此一来,咱们就彻底成了仇敌。”
太姒夫人点了点头,“去吧,看看还有多少粮草,还有多少兵马,派人去朝歌,朝歌若是有什么蛛丝马迹赶快传信回来,咱们坚壁清野以御大敌。再派死士混进去,无论如何要将你父亲救出来,就说是救不出来,也要将尸首抢出来。”
姬发答应了一声,出门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透出一种熊熊燃烧的野心,他的心情倍受煎熬,一方面觉得如果父亲真的死在朝歌了,自己真的要当家作主了。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太不孝了,父亲把自己养这么大,对自己又这么的好,怎么能盼着他死在朝歌,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朝歌而又不去救他回来。
一边是权利的诱惑,一边是亲情的呼唤,他一路走,只觉得心情激动,一边身子处在数九寒天,而另一边身子又处在三伏暑天。
脑袋里面各种想法轮番上阵,甚至这个时候还在想,“如果我是朝歌的大王,如果他处在我这个位置,又该如何?”
天上有雄鹰飞了过来,降落在丰德楼上,有甲士举着飞鹰来到了女荒跟前。
女荒亲手从鹰爪上解下半截竹签,上面只用几个字形容了南风为什么从西岐逃了出来。
女荒把竹签放到自己的手边,端起水来喝了一口,心里面想着自己还想积蓄力量,可是对方已经不想再忍下去了,如此也好,自己准备的不够充分,对方未必准备的都很齐全。
让人把丞相和闻太师一块请了过来,在等待他们两个过来的时候,女荒还在想着怎么处置了姬昌才能让西岐的那些人觉得心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西岐的那群人看样子真的放弃姬昌了。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女荒觉得自己干不了这种事儿,要是自己的父亲被人扣押了,自己是不敢随便动作的。
想到这里又让人去把姬昌从大牢里提出来。
丞相和闻太师来的很快,两个人来到女荒跟前想要下拜,女荒让人扶着他们两个,把那半截竹签给他们轮番看了。
闻太师仍然觉得现在不是出兵的好时候,丞相也觉得这个时候不能用兵。
闻太师觉得现如今大军还没操练完毕,“匆匆出战只会让儿郎们白白送了性命。”
丞相的意思:“这眼看马上就要夏收,紧跟着是秋耕,这时间不能耽搁,耽搁了就没饭吃。”
两个人一合计,反正殷南风还在路上,这件事大家就装作不知道。
朝歌这里再派出一位大臣,去西边宣读诏书册封一位西伯侯,“必须要册封一个西伯侯,将西岐二百诸侯分化拉拢打击之后咱们再出兵。”
女荒点了点头,外边又有人说姬昌在台阶下等候。
女荒点了点头,让人把姬昌叫了过来,自己把那半截竹签儿掰折之后藏进了袖子里。
姬昌没有去年来的时候看上去精神饱满,脸上有了不少褶子,整个人也瘦了不少。衣服虽然看着华贵,但是穿在身上空空荡荡,别有一番落魄的感觉。
虽然看着落魄,但是整个人还保留着贵族的威仪,给女荒下拜,向闻太师和箕子王叔打招呼的时候都是落落大方,没有一丝一毫祈求谄媚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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