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荒自己就是踩在三皇五帝的肩膀上,往后的某一天也有人踩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是可以接受的,这也是必然的。
就像是神农分五谷,人族终于不会因为吃错东西而把自己毒死。将来终有一天,人族能从五谷里面种出来那些能让人吃得饱的东西。
用一句玄而又玄的话来说,那是因为养活全部子民并非是自己的机缘,自己的机缘就是要确定这漫天神仙都是善神,都是保佑人族的神仙。
女荒想到这里终于想通了,今天遇到的那一幕对她的影响总算不那么深刻了,所以她伸出手去给倒了一杯酒,对着前方慢慢的倒了下去。
敬所有因饥饿而死的子民们,不管是过去现在或是将来。
女荒放下酒杯,拍了拍自己的斗篷,“多谢教主今日的款待,夜已深沉,还请教主早回去吧。”
说完之后扶着大地慢慢的站了起来,对着自己的小腿儿拍拍打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点知觉。
通天教主看她想走,想了想自己陪着她说了半晚上的话,自己想得到的消息仍然没从这位女王嘴中得到,不仅有点生气。
“女王这个时候想通了,可我还没想通呢?姜子牙他是什么人?他是我二师兄手中的王牌,他是要将你们家江山断送的天命之人,你怎么还收留他了?”
“并非是我收留他,而是他合适做我的书诏官。许多人跟我说这样的人留不得,早点儿一刀了结他才算是干净。但是在他没有叛乱之前,仍然是我殷商的子民,既然是我殷商的子民,又没有叛乱的动作,我何必对他如此提防甚至肆意杀害。”
通天教主听了之后默默无语,过了一会儿才跟女荒说:“等到他日姜子牙叛乱的时候,希望女王还如今天一样。”
女荒拢了一下披风,对着通天教主微微点了点头,向着小庙走了过去,等她走进小庙的时候,有些火堆已经熄灭了,幸好刚才捡的有木柴,女荒赶快弄一些木柴把还在燃烧的火堆烧得旺旺的,又把这些火苗分到其他火堆里面,就在她来回烧火的时候,早就惊动了刚才睡觉的那些人。
这些人看见女荒在烧火,瞬间全部醒了过来。
女甲掀开上面盖着的披风跑到了女荒身边,摸了摸女荒的手,发现入手冰凉,“您这是去哪儿了?”
女甲之所以这么问,是看到女荒的头发里面有不少小水滴,又赶快拿起一个披风盖在女荒头上,帮她擦头发。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女荒总算是有了一些睡意,重新倒了回去,在睡梦中慢慢的感觉到浑身暖和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这一群人骑着快马把能去的地方都巡视了一遍,随后向着朝歌快马加鞭的赶路。
因为马上就要到年底了,要祭祀神灵,又要祭祀祖宗。不管是哪一种祭祀都是女荒必须出席的。
在祭祀之前针对于这一次的巡视路上遇见的问题,还要再跟大臣们讨论一下,女荒回去之后换了衣服,匆匆的吃了饭,又召见文武百官来到了九间殿,把自己路上遇到的所有事情跟这一些人开始讨论,从中午一直讨论到了晚上,各处点上火把,半夜的时候外边又开始下起大雪。
最后还是有人说了,某些大臣年纪大了不耐久站,让他们早些回去吧。
女荒这个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晚了,挥了挥手让文武百官退下,临走的时候闻太师又说明日有事来禀告公主,随后老太师也走了,大殿上只剩下还在刻字的姜子牙。
女荒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和大侄儿一同默默的跪坐在高台上,等着姜子牙把所有的竹简刻好了之后两个人才放开声音说话。
殷郊也只是在一边狂拍马屁,说姑妈这一路辛苦了,又说姑妈骑术好,短短的几天能走这么多地方。对于这些阿谀奉承之词,女荒微微一笑,因为是侄儿说的,心里面颇为受用。
姜子牙吹掉了竹简上那些刻字刻下来的竹丝,将这些竹简全部卷好,一卷一卷的送到了他们姑侄俩跟前。
“太子,公主,今天所有议事都记录在案,有些诏书已经刻好,请公主和太子过目之后如果不用修改就能发往四方。”
殷郊伸手拿过来一卷儿,抖开之后看了一会儿,连连点头,“辛苦你了。”
姜子牙微微一笑躬身下拜。
殷郊看着将子牙拜下去,笑嘻嘻地跟女荒说:“姑妈您不知道,过几天姜书诏就要成亲了呢。”
虽然在晚上,虽然四处点着火把,虽然也只有这个地方比较明亮,女荒诧异地看向姜子牙,能从姜子牙的脸上看到某种羞涩来。
姜子牙的年龄比他们姑侄两个加起来都大,这个时候赶快朝着他们摆了摆手,“见笑见笑,臣因为早些年在昆仑山上学艺,错过了婚姻大事,下山之后有了差事,我那兄弟就替臣张罗,这件事臣又推不掉,所以才让两位殿下笑话了。”
殷郊因为成过亲,所以说起这件事显得自然而然,“这有什么可笑话的,男婚女嫁本就是应该,在哪一日办?你只管提前说,那一日不必来上朝了。”
姜子牙立马躬身应是,看他们姑侄两个没有其他吩咐,就退下回家了。
女荒看着姜子牙的背影,想到他马上就要成亲,觉得这可能是件好事。毕竟下山之后受红尘牵绊,说不定姜子牙的命运轨迹就要改变。
这可能是往好事上转变,女荒的心情明媚了不少,也伸手抽了一卷竹简过来,看了一会儿之后连连点头,“姜子牙办事儿虽然有的时候颇为天真,但是看他刻的这些书简条理清晰,再磨练一些时日,就可以交给他一些大事去办。”
殷郊在一边点了点头。
看了看大殿上没有大臣了,也只有几个宫女或者披甲之士还站在周围护卫着他们两个的安全。殷郊对着这些人摆了摆手,这一些人都退了下去,女荒挑眉,想着侄儿有话跟自己说,就把竹简放了回去。
“你有话跟姑妈说吗?”
“侄儿确实有话跟您说,是因为看见姜子牙,这会儿才想了起来……您刚回来的就有人跟侄儿说担心您受风寒,所以要让祭祀和巫医给您熬一些补药,您的事儿侄儿非常上心,所以就免不了对他们多加盘问,才知道有一天晚上下着雪,您独自出了小庙……”
说到这里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殷郊悄悄的看了看女荒的脸色,不仅自己给自己打气。
女荒挑了一下眉毛,心里面想过很多念头,一方面觉得侄儿盘问自己的随从们有些不乐意,一方面又想着自己没做亏心事,也不怕这小子盘问。
甚至还在想,是不是这小子如今有了想掌权的心思?各种念头在心中轮番出现,最后因为惦记着亲情直接问他。
“你想跟姑妈说什么?”
若是这小子说他想独掌大权,女荒已经在心里面掂量好了,这个关口他想掌权是万万不能的,就算这小子想,自己也能把他的想法摁下去。
“是这样的姑妈,”殷郊有些难为情,“侄儿觉得,您若是顾及着父王与我们兄弟其实大可没有必要,您可以在外边修一处别馆,若是每次悄悄一个人出去……有人要是害了您可怎么办?”
这话说的词不达意,女荒还没听明白,又看见这小子赶快在一边描补。
“当然了,在侄儿与弟弟眼中,您跟我们娘亲并无区别,我们兄弟两个是实实在在的亲近您,若是将来有了小弟弟,我们也会把它当成亲兄弟一般。”
第51章 近年关女王祭祀
若姑妈将来真的有了儿子或者是女儿,那么殷洪的储君之位或许会被动摇。
但是从另外一个好的地方来讲,那就是兄弟两个不必分别了。
殷洪他自己早就想开了,而且殷洪对王位不执着,殷郊这个时候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就是想跟姑妈讲清楚这件事情。
可是对于女荒来说,这本就是无凭无据的事情,说难听点就是对自己的污蔑。
“我问你这话是你自己想起来的,还是有人跟你说的?”
殷郊自己不可能一下子就往这个方向猜,必定有人在他旁边多嘴多舌了。
殷郊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没想这么多,他只是关心姑妈有没有受了伤寒,后来回到寝宫和淇娘娘小夫妻两个因为这事说了几句,淇娘娘就想着是不是姑妈夜会情郎去了。
毕竟这种事对于女荒而言真的不算大事,贵族诸侯之家因为联姻对孩子们有很多约束,女荒如今的地位根本就不受约束。
殷郊一开始觉得这个说法很荒谬,把老婆斥责了一句。但后来想想,若真的有这样的万一呢,若是姑妈将来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到时候为了避免亲戚做不下去,不如这个时候自己兄弟主动退后一步。
所以才有了今天晚上的谈话,女荒看他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换得特别的快,也没心情再理这小子。
女荒自己能猜得出来,能在太子耳朵边叨叨几句闲话被他听进去的无非是他外祖父姜桓楚跟太子妃。
而且现在这个关口特别要紧,女荒不想因为这一点儿无中生有的小事和侄儿们闹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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