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那又如何，只要能待在你身边，看着你，关心你，我就知足了。”柳湘灵满脸幸福的道。
“情爱只是小道，大道才是我辈的追求。湘灵，姨夫将你宠坏了。”林殊言说完不再多言。
“什么大道小道，凡我之所想就是我的道，我不过是从我本心而已。表哥你无需再劝，你放心，便是我现在喜欢你，可保不定那一日我就不喜欢你了，我只不过是不想逆我本心而已。整日里舍这舍那的，便是真成了仙又有何趣？我不稀罕。表哥，你自小被老祖宗教导，可有一日为自己而活。你走在一条大家期待的路上，可有想过你原本要走的路？如此看来，表哥还不如我了。我爹虽也望女成仙，但从不逼我，我便是没落个好下场，也是我自己选的，我也不怨谁。”柳湘灵说完背过了身去。她知道不止林殊言，包括碧云宗的弟子都看不起她，嫌她太过儿女情常，没有仙人秉性。可那又如何？岂不知她根本就不想成仙，她修炼也只是为了活的更久一些，这样她之所愿才有可能成。
林殊言呆了半响，这方道了一声：“倒是我看轻了你！”
“这么说，表哥觉得我说的没错。”柳湘灵大喜。
“这倒不是。各人有各人的道，我不该对你横加指责。但我也有我的道，且我的道与你的是两条路，我自是也觉得自己选的是对的，立场不同罢了。”林殊言心中隐有明悟，只可惜如今并不是悟道的时候。
“师兄，你能说说你的道是什么？”柳湘灵有些伤心的问。
“便是我如今走的道。才你所言我不是没有想过，幼时还隐生埋怨。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人生来就比别人活的容易些，想要的自然也更多。可是这么些年，我发现这条道与我本心原就契和，又何需纠结这条道是谁选的呢？或许，这便是歪打正着。”林殊言才说完，就感觉心中一轻，好似解了枷锁一般。此乃明道之机，便是此时不是时候，他也不想放弃，立即闭上了眼。
“这样岂不是说我也想错了，我以为表哥……是啊，是我以为，不是表哥以为。”柳湘灵说完退后半丈，坐下为他护法。
……
林殊言和柳湘灵的话并未刻意避着旁人，碧云宗一起来的其他弟子是自己选择不听，苏星言却是听了个全程。眼见云草睁开眼，苏星言忙问：“师姐，你觉得他们说的对不对？”
云草暼了他一眼，眼见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方问道：“你可是有何事要去做？”
“师姐你不知道吧，我爹娘据说是横跨天脊去了神州，我……我想去找他们。爷爷的寿元不多了，我知道他想见他们。”苏星言看着西天道，乱风川极高，离着千湖岛也不远，极目望去，能见着一些如同龙脊一般的山脊线。
“你跨不过天脊，去了也只是徒惹苏老伤心。这个时候，你该留在他身边陪他才是。”云草轻声道。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去。要是他们是困在里面，我去兴许还能救他们。”苏星言有些难过的道。
“他们还活着？”云草惊讶的问。
“嗯，他们的命灯一直要熄未熄，所以我才想着他们是不是困在了哪里。爷爷也说，他们是舍不得我。”苏星言低下头道。
“别难过，等我化神后，我带你往天脊走一趟就是。”云草拍拍他的肩膀。这孩子幼时被苏夔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他如今已可以独自行走修真界，却犹自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师姐，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呢？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星言有些手足无措的道。
“行了，你好歹也叫我声师姐，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若师姐离了玄明界，灵寂宗就要靠你镇着了。”云草笑着嘱咐道。苏星言心性单纯，比之茅二更甚，加上天赋上佳，是小辈之中第一个顺利结婴的。日后，她如果离了这里，有他在，她也放心些。
“师姐，我会更加努力修炼的。”苏星言感动的点了点头。
第九百六十七章 再战
第二日日出的时候，头顶的风洞再次降落。这一次不止一个，而是七个齐下。
“表哥，要不我们回……”柳湘灵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殊言制止了。他招来修为最低的那名弟子，让他和柳湘灵一起回去求援。柳湘灵先还不同意，但最终还是走了。
等柳湘灵走了，林殊言这方对云草道：“云道友，这一次下来的天魔不知凡几，不如我们去守川口？”
“嗯。”云草点头同意后，不忘对苏星言道：“不要离我太远。”
“是，师姐。”苏星言说着朝天空中盘旋的逐日鸟招手。
乱风川的风刚小了些，一只只天魔就从风洞里跳了出来。云草和林殊言站在最前面，苏星言并碧云宗的其它弟子站在他们身后两侧，好拦截漏网之鱼。
团团的魔雾散开后，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天魔跑了出来，它们的身体多像布袋，没有脸，只头顶上顶着两只圆圆的大眼睛，肚子上一张尺长的月牙嘴，看着古怪的很。至于小些的，身体直接是个圆球。这之中也有两个化人的，最后才下来。
先前那只被云草吓走的天魔也下来了，躲在一群天魔后面，偷偷的看着云草。
眼见着天魔们就要朝川口奔来，后下来的女子举起了一只手，让乱窜的天魔们停了下来。“你是先前去过外荒的那个女娃娃？”
“是我。”云草亦是认出了他们俩，这两位正是乐忧的父母。
“乐忧呢？你可有见过他？”辛舞忙问。
“你们是来找乐忧的？还是？”云草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她身后大大小小的天魔。
“都有。不过，若是你告诉我乐忧的下落，我可以饶你不死。”辛舞直接了当的说道。
“在我身后，有我的宗门。”云草的话才说完，流光镜就飞到了她头顶。
“你不说也罢，我们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辛舞说完不再维持人形，和她丈夫一起恢复原型。因其是天魔中的王族，个头比普通天魔大了不少，瞧着像是一座直耸入天的高山。他俩张着黑洞一般的大嘴，挥舞着跟棍棒一样的手臂，朝着云草而来。他们动了后，他身后的天魔们也跟着动了，一个个留着口水而来。在天魔眼里，人族特别是修士，都是最可口的食物。
天魔们善变化，如烟一般来去无踪，普通的法术对它们几乎无用。面对着头顶那张黑漆漆的大嘴和压制性的威压，云草哑声吼了一声“退后”后，双手交握于头顶，一咬牙冲破了霞火上所有禁制。灼热的火浪从她身上蔓延出去，将她附近三丈之地都结成了火狱。在她张被烈火烧成黑炭的背上，多了两对火翼，扑扇着似乎要从她的背上离开。
黑漆漆的脸抽搐着，将满身的痛苦强压了下去，唯独一双眼睛还算清明，正恶狠狠的盯着火浪逼停的天魔们。他们不知道，云草很想大喊几声。天火火种脱了禁制，再不愿受云草辖制，正在云草的丹田里乱窜。若不是有留春护着她，她怕是要当场爆裂而亡。可她不能喊，她还得震慑这些天魔。天知道，乐忧父母到跟前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突然动不了有多害怕。她怕死，她从来都知道。可是她不能退，退了也是死。
“师姐！”苏星言看着前面跟个黑炭一样的人，忍不住想上前看看。
“回来！”林殊言一把拉住了他。一旦过去，岂不是漏了怯。元后和化神似乎只差一个小境界，可是真正打起来才知，怕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且这两位天魔王者，怕是比普通的化神还厉害不少。才若不是云草使了什么禁术，他们已经入了天魔的腹中，尸骨不存。
“有意思。”一直没有说话的乐源闷声道。只见他嘴一张，团团的魔气从他嘴里飞出。这些魔气比之普通的魔气颜色更淡一些，带着一丝丝灰色。如雾般的魔气落下，由于雨一般想要扑灭地上的火。可惜这些魔气一沾了霞火，霞火反而更旺了起来。
乐源见此，粗嘎的笑了两声，更多的魔气从他嘴里飞出，将云草以及她身边的火狱给团团围住。云草体内的火种，原就生气云草用契约困住了它，如今见自己被打压，越发的生气，怒火冲天。不仅抽光了云草体内的火灵力，还借天火之威，沟通天地，命万火来朝，一时间天上是漫天的火云，乱风川更是直接成了万火川。逼的那些普通天魔乱窜不说，还烧了几个碧云宗弟子的衣服。天火难灭，不得已一个个跳进了潜龙河。
至于留在潜龙河上的，一个个皆是目瞪口呆。乱风川的动静如此之大，招了不少人的眼，连着那些四处乱跑的魔物们也藏了起来。
云草呢，她如今正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在她的识海里，那棵星辰树上的星星都亮了，将她的元神牢牢护住，不让从下面跑上来的霞火给伤着。在她的丹田里，生死树结了绿光阵，护住了她的元婴。至于其它地方，如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木灵之力不仅没缓解她的伤势，还助了火势。如今的她，是处于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里。天火火种奈何不了她，她也奈何不了这枚牛气轰轰的火种。反倒是她还借了人的势，不然她如今已成了肚中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