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文玉垂涎这美酒半天,到手后,一仰脖子一口灌了下去,杯子一扔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都跟你说了慢慢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云草笑骂一句,这方收了酒,唤出七星剑,先将文玉放在剑上,自己跟着跳上去,一路往远山而去。
半夜的时候,文玉总算是醒了。这家伙才揉了揉眼睛,就说他家到了,指使着云草往旁边罩着青雾的大山去。云草先前有放出神识往山谷里探过,不过一靠近那青雾就被挡了回来。谁知文玉一靠近这山谷,那些青雾就往两边退散,露出一条小道来。云草见此点点头,知是文玉的家,当即便提出离开。谁知道文玉硬是拉着她往谷里去,说是他喝了云草的酒,云草又送他回家,他也得好好招待云草一翻。云草见盛情难却,这才跟着他走了进去。
穿过两山的间隙,这才进了谷。就见着四面皆是千丈高崖,偏中间是一快碧色的草地,除了一条弯弯扭扭的小河,也就河边两三间茅屋,两棵五彩玉树。
“文玉,快过来哄哄你爷爷,他正生你气了。”彩光一闪,其中的一棵五彩玉树忽然化作了慈祥老妇人。
文玉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又偏头瞅了瞅云草,见云草点点头,这才跑到另外一棵五彩玉树面前。双手一合,抱起粗大的树干,嘴里道:“爷爷,我就是想着去万花海看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哼。”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树干里传了出来。
“我说文玉,你这是又迷路了吧?这回送你回来的还是个人族,再有下次你爷爷要揍你,我可就不拦着了。”文秀笑眯眯的道。
“奶奶,阿云是好人,不仅没拐了我去,还给我喝了好酒,比爷爷藏在地下的酒还好喝。只可惜我才喝了一杯,就有些受不住了。”文玉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真的?”又一道彩光闪过,文玉抱着的大树变成了个白胡子老头。
“真的,爷爷,我可没有骗你,不信你闻闻。”文玉说着朝文昭哈了一口气。
“老婆子,你快闻闻这酒味,是不是酒仙人炼的醉忘仙?”文昭对着文玉的头顶一阵猛嗅方出声道。
文秀闻了闻后点了点头,转而同文昭一起转身盯着云草,眼睛亮的吓人。
“晚辈云草见过两位前辈。”云草酒醒了大半,定了定神,这才拱手行礼。
“还剩多少?”文昭摆手道。
“只一坛。”云草从酒仙人洞府里得的仙酒,如今就剩下两坛,一坛才被她喝了两口,自不好拿出来。
“哎呦,一坛。老婆子,快去炒两个下酒菜,今日我们得大醉一场。”文昭大手一挥道。
“我说老头子,你可不能欺负小辈。自酒仙人去了,他酿的酒,可都是可遇不可求,你得拿出点好东西来。再者,丫头还将文玉给送回来了。”文秀说完就进了屋子。
“放心,我什么时候贪墨过小辈的东西。”文昭沉吟了一下,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盛着星光的石头来。抛到云草面前道:“我瞧着你身上有星辰之力,正好我这里有一颗在星河里捡的盛星石,换你半坛仙酒可否?你可别小看这盛星石,这一颗里的星力可就能盛一恒河沙之星力。若不是此物于我无用,能修炼星力的人少之又少,我可舍不得给你。这东西在我手上有些年头了,今日便于了你吧。”
“多谢前辈,我同意。”云草眼神火热的看着文昭手里的盛星石,一恒河沙的星力。就算是将另外坛仙酒也送出去,她也愿意啊。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感慨,她终于时来运转了。
文昭满意的接过酒坛,转身朝屋里走去,嘴里跟着道:文玉,云丫头是你带回来的,便由你招呼她吧。等明日,也由你送她出去。”
“阿云,走吧。爷爷奶奶就是两酒鬼,今天得了仙酒,恐是没时间招呼你的。”文玉说着往旁边自己的小屋走去。
“你叫我什么?你个小鬼头,该叫我姑姑才是。”云草见他一副小大人样,好笑的道。
“云焰不也叫你阿云吗?再说,我可不比你小,我不过是长的慢点而已。”文玉摇头拒绝。
“罢了,随你。对了,你们为何会来苍梧?”云草看着插满鲜花和碧草的墙壁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逃难吧。那个时候我还小,爹娘都死了,爷爷奶奶也是费尽千难万难才来到这里。对了,阿云,我听说人族喜欢用异石炼制法器,我这里有一筐子的彩石,你看看有没有可用的?都是我以前从星河里捡着玩的,就当是感谢你送我回来。”文玉边说边从床底下掏出了一个大大的木箱子,掀开盖子,就见着道道彩光冲出,闪得人忍不住闭眼。
“不用了,文前辈已经谢过了。”云草努力移开自己的眼睛。
“爷爷是爷爷,我是我,我也喝了你一杯仙酒了。你若是不拿,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文玉说着将箱子朝着云草推了推。
云草见此,便从箱子里拿了三块可以用来制剑的陨星石,就再不肯多拿了。文玉见此,这才作罢。
第七百一十五章 再逢小容
第二日一早,云草就别了文玉,一个人往南边飞。所谓千山一碧,林深溪浅,说的可不就是天水之南。
云草仰躺在七星剑上,眼瞧着蓝天白云,耳听着南风飘过老林,鼻子嗅着花香,正惬意着。忽闻一阵喧嚣声,这才侧了侧身子,往一边看去。就见着不远处的空地上,挖着一个大坑,坑里推着一些木头,木头中间立着一根还算粗的立柱,立柱上绑着一个穿着绿衣的姑娘。坑边还围着一群脸上画的花花绿绿的野人,正围在坑前跳舞,嘴里还叽里咕噜的说着话。却说立柱上绑着的姑娘,云草正好认识,就是先前在树人岛见过的小容。
既是熟人,云草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当即起身飞了下去。谁知才落地,周围的野人就跪了下来,虔诚的磕起头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云草一句话没听懂,正准备挥手让他们离开。其中一个老者就来到近前,手指着小容,很是愤怒的说了一长串,云草自然还是听不懂。也就没理他,转身看着小容问:“你可知他才说了什么?”
“我也不怎么听的懂。约莫就是我这个外来者坏了他们的祭祀,为免山神降罪,他们这才要烧死我,请你不要责怪他们,他们这是将你当成了花神。”小容有些疲惫的道。
“原来如此,你会不会说他们的话,会就让他们走吧。”云草点点头。
却说先前那位同云草说话的老者,见着云草不理他,反而同他们抓到的俘虏说起了话,早吓的跪了下来。
小容想着自己也有错,也就没多追究。当即对着那老者道:“花神让我转告你们,回自己的部落去,日后莫再用活人祭祀了,否则将会有神罚降临。且山神并不喜血肉之躯,嫌其血腥晦气,更喜食花饮露,是为上品。你可明白?”
老者先是愣了一下,转而又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喜的伏爬在地,朝云草拜了好几下后,这才带着族人跑了。
云草见那群穿着草裙的野人跑了,这才解了小容身上的束缚,将她给放了下来。“你怎的被他们给绑起来呢?”
“我原是路过,瞧着他们用个小姑娘祭祀,一时动了恻影之心,将人给救了,还藏了起来。气人的是,那小姑娘怕没了祭品,父母会被牵连。不仅偷偷跑了回去,还不知怎的说服族人用我当祭品。我原是不怕的,谁知这蛮荒部落里也有能人。就是先前那个跟你说话的老者,力大无穷不说,连着我的巫祝之术也对他无用。这不就被绑了起来,差点还被祭山神了。云姑姑,你说我是不是活该,都上过一回当了,还舍不得丢掉仅剩的一点良心。从今天起,我要开始铸就一副铁石心肠。”小容揉了揉红彤彤的手腕方道。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世事原本无常,人心更是复杂难辨。我们能做的,就是遵守本心。至于他人如何,与我们无关。任何事,既然做了,就得承担后果,好坏自受。
你两次遇难都逢着我,可不就是因着先前与我结了善缘的缘故。所以说,凡事都有两面,不能一概而论。何况人活一世,或受人恩惠,或予人恩惠,大凡两者皆有。没有谁一出生就能独活的,即便是出生就藏于山林的,亦受造物主和自然之恩。至于施恩与报恩,亦不能强求,各凭本心罢了。
另外,你才见着几个人,经过几件事。这几个人,这几件事,不过是沧海一栗耳。即便是我,常在外行走,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不知凡几,我也不敢说世人如何如何,我又该如何如何。最后,什么人能交予真心?什么人该小心提防?什么时候该出手相助?什么事又该袖手旁观?知事辨事和知人辨人皆是大学问,这才是你要真正明白的。最后,凡事不仅需要三思而后行,更需要量力而行,莫只凭着一腔热血急行,过后又因着真心错付或者无法承受后果而难受。空扰乱己心,误了道途。至于值不值得,该与不该,那就看你自己怎么看。”云草微笑的看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