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日子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可是就在上个月,她们突然接到了一个大单子。宰相府里的一些衣服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来的及清洗,所以才分了些大丫鬟的衣服出来给我们这些外面的洗。秀莹自是十分开心,更是连夜将衣服清醒干净,赶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送到了刘婶那里。那天也是凑巧,刘婶有事脱不开身,便将送衣服这件美差让给了她。
秀莹自是欣然答应,要知道这活干的好,遇见那些有钱的主打赏的可是比洗衣服的钱多了去了。到了丞相府,她便被人带着去管事那里还衣服,虽未得到赏钱,可是没有出差错,心里也松了口气。
待秀莹刚要同那带路的丫鬟一起出去的时候,突然进来了一个穿着绿色撒花裙的圆脸姑娘,只见她手上带着两副细细的绞丝银镯子,耳上带着一副嵌着碎宝石的丁香耳坠,双丫髻上还带着累金丝的宫花,看着好不气派。
秀莹见她穿金带银的还以为她是那位小姐了,正准备问个好的时候,才听到那管事说“恭喜如意姑娘,如今成了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以后富贵了可别忘了我们”,这才知道原来只是一个有些脸面的大丫鬟,心里不禁暗叹这丞相府富竟富贵如此,连一个丫鬟都比寻常小户家的小姐了。
那叫如意的听了这话很是得意,见她站在一旁,便问了问,听说是送衣服的,便上前翻了翻,说了声‘好‘,竟大方的赏了她半两银子。秀莹正喜不自禁的时候,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了一个同样打扮却是穿着粉红衣裳的细长脸的丫鬟,这一看,秀莹先是一怔后,便立即低了头去。
屋里的人见她进来,皆都不说话,像是没见到似得,她也不恼,只自拿了几件衣服便自去了。
待回去的路上,她使了两个钱给那引路的粗使丫头“刚才那粉衣姑娘怎么了?我见你们似是不怎么待见她似的。”
那粗使丫头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她呀,以前可风光啦,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还是大夫人陪房王妈妈的女儿。可是自从前几年陪大小姐出去了一回,大小姐便对她淡淡的。虽然府里都碍着王妈妈,不敢说她什么,可是谁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被大小姐厌弃了。”
秀莹正准备接着问的时候,前面却突然传来一句“听说大小姐快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战王世子了,我可要去大门前瞅瞅去。”那粗使丫鬟听了,便也有点想去,指了指已经快要到的侧门,便一路小跑的往大门那边跑去。
秀莹想了想,出了侧门,也往丞相府的大门走去。刚到大门附近,便见到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旁边还有一个俊俏的少年骑着枣红大马,想必便是那战王世子了,高大魁梧,颜如舜华,端得一副好模样,难怪那些丫鬟如此。
这时从马车里出来了一个上穿对襟鹅黄褂子下系着流红裙子的俏丫鬟,只见她的手上托着一只修长纤细白嫩如葱根的手,接着便从里面探出来了半个女子的身子,头上带着半透明的帷帽,身上则穿着修身的月华裙,一裥之中,五色俱备,好似皎洁的月亮呈现晕耀光华,真是美极了。
若有天意一样,这时一阵风吹来,帷帽下面的轻纱吹起,露出了那女子半张略带苍白的脸,却足以惊呆了秀莹。
第五十九章 双生
却说秀莹为何怔住,原来那丞相府的大小姐竟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世上真的会有两个不相干的人长得一样么?
秀莹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连秀红正在跟隔壁家的小秀才笑语,也没有了说她的力气,倒是秀红看到秀莹便急急忙忙的回来了。
“姐,你怎么了?那衣服出问题了么?”
“没有,主家很满意,还赏了半两银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前街绮绣阁的那件茜红色的撒花烟罗裙么,我估计银子是够了,你自去匣子里拿了去买回来吧,免得被别人买走了,你又要哭鼻子了。”
“真的?”秀红开心的问,整个人喜得跑过来抱住了秀莹。
“真的,我家秀红都是大姑娘了,也得有一件穿得出去的衣裳不是。”秀莹笑着说。
“那姐我去拿银子了,要是再去晚了,那裙子肯定会被别人买走的。”秀红说着便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秀莹叹了口气,又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那粉衣的丫鬟就是师傅出事的那天来算命的那一个,虽然过了几年,秀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几年她不是没有去找过,可是她一个小丫头,又怎么找的到常年待在宅院里的丫鬟了。
这几年,她一直在努力的练功,为的就是为师傅报仇,可是却一点头绪也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她自然得弄个明白。
秀莹进了内院,拿出了一件早已准备好的黑色的夜行衣,决定今晚一探相府。
没过一会,秀红就拿着那件她日思夜想的裙子回来了,穿着在秀莹面前转了一圈,便又急匆匆的往门外跑去,秀莹知道她是去找隔壁的秀才去了。那秀才学问不大,人却是清高的很,再加上他那难缠的老娘,秀莹一点也不看好他,等过几天,自己闲下来,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待到了天黑,秀莹早早的吃了饭,便跟秀红说自己不舒服便去休息了,秀红也没有在意。
待来到了丞相府,秀莹便轻轻的飞上了屋顶,在诺大的丞相府乱转了起来,她白天只到了外院管事娘子处,并不知道小姐们是住在那里的。待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厨房,听闻有丫鬟来取大小姐的燕窝粥时,她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秀莹小心的边跟着边记着来时的路,不一会就来到了处名叫翠微院的院子。
这翠微院进去便是两丛茂竹,往里便是鹅暖石铺成的小道,道旁种着些花木,在黑夜里散发着阵阵幽香。在靠墙的地方,还有一条窄窄的的河,此时月亮便映在上面,一会圆,一会又是扁的。
待穿过一个垂花门,才来到了正院。那丫鬟掀了帘子便进去了,秀莹也跟着轻轻的落在屋顶。
“小姐睡了么?”
“没了,今天略喝了点酒,这时兴致还好着了,正看着书了。”一个丫鬟压低了声音说道
“吉祥,是谁在外面说话?”冷韵竹不悦的开口道。
“是翠柳,她取了燕窝粥回来,问您了?”
“我不饿,你们拿去分了吧。”冷韵竹翻了下手中的书,淡淡的道。
秀莹在屋顶上叹了口气,自己这活的还不如一个丫鬟了,她可是连燕窝的味都未闻过了。
待那些丫鬟都退了下去,冷韵竹竟放下了书,从一桌子下面的夹层里缓缓抽出了一幅画来。秀莹定睛一看,原来那画上之人竟是国师。
秀莹见她一直痴痴的看着那副画,甚觉无聊。便坐在屋顶上四处瞎看,这一看不得了,又见到了上午看到的那个丫鬟。她连忙跟了上去,只见那女子在丞相府里七拐八拐,出了门最后终于停在一处独立的小院子前面。
她待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就有一个中年
妇人开了门,两人便都进去了。
“月儿,你回来了。”
“是了,娘”
“你说这大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不用你,又不愿放你出去。眼看着你一年大过一年,这可是如何是好?”
“娘,你别管了,我现在活着,就是大小姐的仁慈了。”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娘,你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
“月儿,你爹去的早,我就只有你一个女儿,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自小是个实诚的孩子,待大小姐更是一心一意。只要不是你的错,你告诉我,我便豁出老脸不要去求求夫人。”那妇人说完便伤心哭了起来。
月儿听了脸上有了些许的松动,可是转念一想到大小姐的狠辣,又摇了摇头。
那妇人见此,满脸的失望。一时气愤道:“你不说,我大概也知道一些。大小姐此人看着柔柔弱弱,一副菩萨的样子,可是城府却极深,她那身子骨怕就是如此才熬坏了的。这段时间,府里都在传选圣女的事,她心动了,只可惜她并不是阴年阴月阴时所生。”
“娘,你怎么知道的”月儿先是四处看了看,才慌忙道。
“莫非还真与此事有关“王妈妈见女儿的脸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唉,说来如今的这位大小姐并不是大小姐,该是二小姐才是。”
“二小姐?”月儿见娘已经隐隐猜到了,索性也就跟着问道。
“当年,其实夫人生的是双生子,大小姐正是阴年阴月阴时所生。在留仙国,双生子被视为不祥,所以夫人本来是准备抛弃掉大小姐的。谁知那日,觉慧师太正在府上,她听闻夫人生产,便过来探望。
凑巧丫鬟抱了大小姐过去,师太看了看,竟说她是一个有大机缘的人,让府里好生养着。夫人听了,自是欢喜,便想着竟如此便弃了二小姐。也许是上天注定,最后不知怎的竟抱错了,被抛弃了的依然还是大小姐。
其实这些事,其它人都不知道,也只有我和夫人身边的几位老人知道,毕竟夫人当时生产的时候,只有我们在一边,夫人生了双胎的事也被瞒了下来。起初我们并不知道是双胎,所以也没有准备,待夫人生完,我们想的也是怎么将这事掩盖过去,所以在吩咐丫鬟办事的时候也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