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倒霉的庞太真刚被师父“借”走了文房四宝,又被二师兄气势汹汹的索要宝贝,后者甚至把他直接提溜去了竹楼。
等到他像小鸡仔一样落了地,心里的委屈真是压都压不住了。
看眼这小哭包又要掉金豆豆,段情顿时头皮发麻,干脆把人往凌玥那儿一推,自己缩到后面去了。
“三师姐……”小胖墩委委屈屈的喊道,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小壶,“壶……”
凌玥看了一眼壶身,“你用,我看。”
庞太真手上掐了个法诀,听话的祭练起小壶,“起!”
他不过炼气修为,法力低微,只能让小壶颤颤巍巍的飘起来,仿佛一口气没接上就要摔它个稀巴烂。
小壶飘的七上八下,玉柄真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只见那壶兀自转了几圈,顶部小盖一开,冒出了一股稀稀疏疏的白烟。
白烟缓缓飘出壶身,在屋内慢悠悠的转了一圈,最终飘在了玉柄真人面前,还就真的扎住不动了。
“……什么意思?”玉柄真人伸手戳了戳面前的烟雾。
“回秉师尊,”庞太真的小胖脸因施法憋的通红,“此物名为衰神壶,能探人气运,最喜运道差的人……”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含在嗓子眼里。
瞅瞅眼前顽固不肯飞走的白烟,再瞅瞅一同望着自己的徒弟们,玉柄真人觉得自己受到了全宗门的针对。
孽障,都是孽障!
“好。”凌玥说道。
“好什么好!”玉柄真人恼羞成怒。
“这法宝好。”凌玥看向庞太真,“你这衰神壶能探千里之外的人吗?”
庞太真不解的点了一下头。
“你来试一下,”凌玥一指写满名字的宣纸,“就查这百余人中运道最差之人。”
庞太真依言行事,黑色小壶再次盘旋升空,稀稀拉拉的白色烟雾绕着半空中的宣纸转了几圈,带着众人的眼珠子也跟着四处乱窜,直到白烟慢吞吞的飘到“李晏”二字前,这才彻底不动了。
看到这个结果,玉柄真人偷偷松了口气,他还真的在担心准弟子运道奇差要怎么办,结果这颗心还没放回肚子里,就听到三徒弟又开了口:“现在,让白烟停到杨戬那里去。”
“哎?”
此言一出,不光庞太真,其他人也满心不解。然而在玉泉山上,三师姐的话就是圣旨,哪怕不明其意,庞太真还是作法催动烟团,谁知那团白雾却一动不动,被催紧了也只意思意思的抖动一下,显然对靠近杨戬十分抗拒。
段情顿时眼睛一亮,“衰神壶喜衰运厌福运,这小子运道不错啊!”
“三师姐!”庞太真胖脸通红,捏着法诀的手指微微颤抖,声线染上了哭腔,“我快控不住它了!”
“别动。”话音未落,凌玥直接伸手向烟团抓去。她手刚一动,原本钉在“李晏”前的烟团就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蹦了老高,一下子蹦到了先前还百般不愿的“杨戬”前面,仿佛凌玥是什么洪水猛兽。
看着眼前的运势大战,玉柄真人眼皮子一跳,对三徒弟洪福齐天这件事又有了新的认识。
“你们快看!”
段情突然大喊一声,只见那白色烟雾在“杨戬”前停驻后,就像承受不住一般,整个烟团猛地涨大了数倍,里面的雾气不断翻涌,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红色。
可这还远远不是最终,鲜红的烟雾在宣纸前翻涌奔腾,颜色不断加深,有丝丝紫色从深处渗出,大片大片的渲染着周围的雾气,就在那缕紫色即将吞没整个烟团时——
“嘭!”
涨到了极致的烟团猛然炸开,引爆的气流在竹屋内横冲直撞,直接将悬浮的宣纸撕成了碎片。
玉柄真人抬手挥散烟云,抖掉身上的纸片,看着摔在地上碎成八瓣的衰神壶,沉默良久憋出来了一个字:
“靠!”
就凭这个运势,这个冒牌清源妙道真君,他们玉泉山收定了!
第5章
八月初五,宜出行、嫁娶,忌破土。
“什么狗屁黄历,一点都不准!”
李晏恶狠狠的将手里的历法本掼到了桌面上,过大的力道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木桌发出了“吱吱嘎嘎”的悲鸣,在散架的边缘反复试探。
“客官……?”站在一旁的店小二颤颤巍巍,提在手里的茶壶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想起自己正待在人来人往的茶摊,原本气势汹汹的李晏身体顿时一僵,用眼睛余光瞟了瞟坐在桌对面的少年,小声嘟囔:“看什么看?没、没见过人发脾气吗?”
“小的不是害怕您发火,”店小二听觉灵敏,“小的是怕您没钱赔桌子,老板娘说了,拍坏了赔二两,不二价。”
一张破桌子要二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被店小二鄙视了一把的李晏一口老血梗上心头,刚打算顶回去,就想起自己腰间那个格外羞涩的荷包,顿时所有的火气都烟消云散。
他确实赔不起二两一张的桌子——路费全在对面那个看戏的混蛋手里。
见他熄火,店小二赶紧给桌上的杯子加满粗茶。谁知他加到李晏这杯的时候,滚烫的茶水刚倒进粗瓷杯,就见一道裂纹在杯上蔓延,好端端的杯子一下子就裂成了两半!
滚水铺满了木桌,迅速向李晏淌去,后者赶忙向后躲避,匆忙之间脚下一绊,竟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
“客官!”
店小二连忙去扶他,却忘了手里还提着铜壶,只听“嘭”的一声,李晏的脑袋直直的撞上了滚烫的壶底,一边烫的龇牙咧嘴,一边疼的眼冒金星。
“哎哟,”自觉闯了祸的店小二连忙把茶壶放到桌上,嘴里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啊。”
大概是看够了他的洋相,原本老神在在坐在原位的少年终于舍得站起来,走到他跟前蹲下,伸手拍了拍李晏的脸颊,“喂,晏哥,还活着吗?”
而躺在地上的李晏则顶着满头的金星,像块破布麻袋一样被对面的少年拎了起来,放回了椅子上,还听着对方满不在乎的对店小二说:“没事,他习惯了。”
在这一刻,李晏悲从心来。
不是因为少年信口胡来,而是因为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他,李晏,堂堂大晋朝参军都护之子,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走背字。
要说他到底有多倒霉,喝凉水塞牙缝都是小意思,凳子少个腿、床板说塌就塌也是时时有,就连天降横祸也经历了好几遭。
那真是不看黄历倒大霉,看了黄历倒小霉,一天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都能测出一个“凶”字来。
如果能有一个时辰是“平”,那一定是老天爷眷顾。
然而,老天爷眷顾不眷顾没人知道,倒是李晏能长这么大,有一个人功不可没,那就是方才坐在那里看他耍猴戏的少年,他的亲堂弟李溪客。
与相貌平平的李晏不同,李溪客不仅生的唇红齿白,还是个福星。
从小到大,无论李晏被多大的衰事砸中,也无论多少人被他的霉运折腾的人仰马翻,这位主不仅丝毫不受波及,还能时不时尝点甜头,可见本身运势之强。
身旁有着这么一位福星大爷,衰运缠身的李晏总算是抱着堂弟的大腿磕磕绊绊的走到了如今。
搭着堂弟的手站起来,李晏抖了抖衣袖上的水珠,目光一偏,瞧见在距离他和堂弟五步远的地方,有两名少年对桌而坐,一人着月白,一人着墨黑,二人皆侧对着他,半点交谈也无,似乎素不相识。
从李晏的角度来看,二人均皮肤白皙、轮廓俊秀,气质却大相径庭。
身着月白衣衫的少年坐姿端正,捏着茶杯的手指修长有力,背着一把靛蓝色油纸伞,眼眸半垂,似是在宁心静气,而坐在他对面的墨衣少年则神色阴郁,双手握拳放在腿上,微微驼背,对于面前盛满茶水的杯子则是碰都未碰。
大概是李晏的目光太过明显,墨衣少年猛的扭头,狠狠的瞪向他。
单说长相的话,即便是用“艳若桃李”来形容他也不为过,这人男生女相,眉宇之间透着难言的姝丽,只是目光却利的像刀子,恨不得将偷窥之人千刀万剐一般,戾气横生。
“唔!”
下意识的后仰躲了一下,被抓包的李晏赶紧转回头,特别怂的趴在了桌子上。
“韩焉!”一旁的李溪客不仅看到了堂兄的窘态还认出了另一人的来历,“早有消息说他要参加本次聚英会,果然不错。”
“韩焉?那个绩溪韩家的长孙?”怕声音传过去,李晏压低声调后还捂住了嘴,“韩家不是垮了吗?”
李溪客闻言一挑眉,隔着堂兄对上那少年的目光,竟是半点不惧,“是垮了没错,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他韩焉没死,这世家的名头固然名存实亡,倒也能用。”
“那他对面的是?”李晏耳语道。
没想到李溪客此时也皱起了眉头,“没见过,可能是哪家的分支子弟吧。”
李溪客到底不是万事通,有不认识的也很正常,倒是李晏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韩焉”,突然灵光一闪,连忙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块金属令牌,正是流云通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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