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哼了一声:“像不像的,我得看过才知道,人在哪里?”
慕云松无法,只得引着老王妃去看昏迷着的思音。
“哪里是生得有些像,”老王妃望着那张久违的脸惊叹不已,“根本就是一个人!”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身形胖瘦你可瞧过,是否对的上?”
慕云松被他娘问得尴尬:“母亲,她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我岂能……”再者说,便是昔日梦珺的身形胖瘦,他都不甚记得。
老王妃冷嘲道:“敢花一千两从秦楼买舞姬,你这会子倒装起清纯来了?”
说罢,又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拉着慕云松回书房,郑重问道:“儿啊,你可曾想过,若她真是梦珺,你打算如何处置?”
老王妃这话,正问到了慕云松的揪心处,他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避重就轻:“母亲,她不可能是梦珺,梦珺三年前已亡故。如今这个,只说自己是出身低微的舞姬思音。”
“口是心非!”老王妃不满地冷哼,“其实你心里也怀疑,否则又何必一掷千金地将她带回来?”
见自己儿子沉默不语,老王妃换上个语重心长的语调:“儿啊,听娘一句话,无论当年你与梦珺有何恩怨过往,她终究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是当着全广宁百姓的面儿娶进王府的媳妇。如若证实这女子当真是梦珺,她便还是我的长媳,你的正室夫人,此事抵赖不得。”
她顿了顿,见自家儿子愈发为难的脸色,又劝道:“至于苏丫头,娘知道你喜欢她,但以她的出身,是断断配不上北靖王妃之位的!你便收在身边做个妾室,待到诞下一儿半女,娘再给你做主抬成侧妃,已算是对得住她了。”
“母亲,”慕云松当下便要反驳,但见自家老娘是不容置疑的口吻,自知老娘也是个倔强性子,此时反驳只会又争吵起来,索性不置可否:“容儿子再考虑考虑。”
苏柒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云水阁的卧房里。
怎么到这儿来了……她挣扎着坐起身,仍觉头有些昏沉:不是立志,再也不回这伤心之地了么?
口渴得仿佛要干裂开来,她不得不爬下床,去摸桌上的茶壶,刚弄出一点响动,便见石榴急急忙忙从门口进来:“王妃您可醒了!”
“王妃”二字在苏柒听来颇有些刺耳,但此时实在无力计较这些,只接过石榴递来的茶一口饮了,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巳时。”石榴颇为后怕,“王妃你高烧了一夜,烧得满口呓语还喊不醒,真把奴婢担心死了!”
“是么……”苏柒勉强回忆了一下,又是一夜光怪陆离的梦境,梦境里有慕云松与梦珺的种种,她已记不清楚情节,只记得自己始终是个心碎的看客。
她忍不住问一句:“王爷呢?”
“王爷……”石榴有些为难,昨夜至今王爷根本没露面,只是派人将昏迷的王妃送了来,“许是有什么要事在忙罢……”
看她言不由衷的神情,苏柒这才忆起:昨晚她夜闯簪花馆,眼睁睁看着慕云松一掷千金买了个美貌舞姬回来。
佳人在怀,自是有“要事”在忙。
她冷哼一声,咬着牙站起身来,虚虚浮浮地往外走。
石榴忙上前搀她:“王妃这是要去哪里?你身体还虚得很,大夫说,让你多静心修养。”
我静心修养……苏柒忍不住自嘲,我再多修养几日,只怕那混蛋当真要凑齐七八房的妻妾,再鼓捣出三五个孩子来!
她推开石榴的手,咬着后槽牙道:“放心,我只是去看看你家王爷的‘要事’忙完了没有!”
她憋着一股火气,踉踉跄跄地寻到了栖梧院,便觉门口的侍卫望她的神情都与昔日不同。
“你家王爷呢?”
“在……在的。”小侍卫有些期期艾艾,“可要我通传一声?”
苏柒“赞许”地瞥他一眼:以你这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的眼力见儿,当站岗侍卫真是可惜了!
随即不理会小侍卫,大步迈了进去。
她正要一路冲进卧房,便见一个窈窕身影正推门出来,边伸手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青丝,纤纤玉臂上还搭着件男子中衣。
那十分眼熟的中衣,看得苏柒一阵心酸,索性冲思音冷声问道:“慕云松人呢?”
思音抬头望她,一双美眸中透着傲娇:“王爷昨夜睡得晚,如今还睡着,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她口中“睡得晚”三个字,如同冷箭般嗖嗖袭来,扎在苏柒心窝上,她方看到思音的衣领处,雪白的玉颈上那若隐若现的红印子,显得格外扎眼。
她是了解他的,平日里正人君子,吹灯拉帘秒变嗷嗷叫的下山狼,尤其是兴之所至时,下手便没了轻重,常常痛得她哇哇大叫,事后他再心疼告饶。
此刻,思音脖颈上鲜红带血的印子,仿佛在向她赤裸裸地昭示昨夜战况之激烈。
苏柒咬了咬牙,“让开,我要进去见他!”
然立在门口的思音分毫不让,反而刻意凑近她耳边,低声道:“该让开的,是你罢。”
“你……”苏柒没想到,一个刚得宠的舞姬,竟敢如此猖狂。
思音一双美眸中划过一抹阴戾,口中却娇媚轻笑:“你可知,这世间男女之爱,”她顺手拿起一旁博物架上的一只景泰蓝瓷瓶,在手中把玩,“正如这瓷器,看似既精致又美好,”她顺手将那瓶子塞至苏柒手中,“实则脆弱不堪,稍有不慎,就碎了……”
苏柒忽觉她眼眸妖冶一闪,耀得她有片刻的恍惚,不知怎的便松了手,手中的景泰蓝瓷瓶便“咣”地发出一声脆响,落地摔得粉碎。
刹那间,思音眼中的妖冶不再,又化作凄楚可怜的模样,瞬间便跪了下去,双膝正跪在那碎瓷片上,以手扯着苏柒的裙裾哭告:“姐姐息怒!一切皆是奴婢的不是!”
苏柒正不明就里,却见思音身后的门被推开,一脸倦容的慕云松“适时”地走了出来。
他见眼前情景,竟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思音手腕,纵身挡在了思音前面,喝到:“你要干什么?!”
他这一声冷厉的质问,竟瞬间浇息了苏柒心头熊熊的妒火,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烬。
不过一夜春风,他便这般维护于她,果然男子皆薄幸,喜新厌旧地如此彻底……
苏柒抿起唇,冷冷笑道:“不干什么,来恭贺王爷觅得新欢,顺便提醒王爷一句,毕竟年纪大了,莫要操劳过度,死的快!”
说罢,勉强抑制着呼之欲出的泪水,愤愤然转头离去。
慕云松被她这恶狠狠的话说得哭笑不得,本能地欲去追她解释,才想起自己还扣着思音的脉门,只得作罢,望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
这误会,怕是要越结越深了……
身后,却传来思音怯怯的声音:“王爷……不去追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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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回 你意欲何为
慕云松回头,眼眸的柔情伤感瞬间被阴戾取代,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和思音膝头斑斑的血迹,冷声问道:“你煞费苦心地演着一出,究竟意欲何为?”
思音如同惶恐的小鹿一般,吓得赶忙又跪下:“奴婢不敢!”
慕云松居高临下望她,戾气逼人:“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何居心,我只警告你一次:莫要打她的主意!你敢伤她分毫,我定让你犹在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毫不理会跪在碎瓷片上的思音,转身离去。
慕云松昨夜的确睡得晚,但显然不是苏柒想得那般,而是去跟赫连钰商议对策。
赫连钰见面便对他拱手道:“王爷一掷千金抱得美人归,兄弟恭喜恭喜了!”
慕云松知他一番筹谋落空,心里不痛快,只得示弱一句:“我知道,你一片苦心皆是为我,但今日之事蹊跷,只怕横生枝节……”
“似你这般瞻前顾后,黄花菜都凉了!”赫连钰敲着桌子恼火道,“今日天时地利人和,多么难得的时机!就这么被你错了过去!如今好了,他亲见王爷你的风留壮举,将你认了个清楚,自然要生戒备之心,再想找机会杀他,比登天还难了!”
慕云松一时无法向他解释,只得到:“既杀不得,便不杀他。吴先生所出上中下三策,如今倒是顺水推舟,取下策用之罢了。”
赫连钰听了愈发生气,索性用扇柄直至慕云松的鼻子尖,骂道:“竖子!不足与之谋!”说罢,便摇着扇子,沉默不语地生闷气。
慕云松今晚被诸多事闹得,本就头痛不已,此刻又被自己兄弟骂,心中愈发窝火,索性也一言不发。
二人僵持了许久,终究是赫连钰先缓过来,叹口气道:“你不下手杀他,却不能不提防他对你下手。那人手下能人异士众多,甚至与一些江湖邪派也有牵连,杀人的手段极尽诡异,防不胜防。不如将阿比旦暂留你身边,也能稳妥一二。”
慕云松皱了皱眉,对那个妩媚妖娆又危险的毒女没有半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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