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忱看了眼那双洗牌的手,表情更淡,“关爷想怎么玩?”
关鹤的目光也落在那双手上,思忖了下,说:“就玩个最简单的,三张牌,诈金花。”
陆忱摇头,“这个玩法,不加筹码根本玩不了。”
关鹤无所谓的摆摆手,“那就加些筹码,陆先生家大业大,应该不介意?”
陆忱笑了下,“当然不介意。”
牌发下来,三张朝下。
两人都没有明牌,关鹤问,“先生要跟吗?”
陆忱碰都没碰,微微抬眼,“要看关爷的筹码是什么。”
关鹤终于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其实今天请先生过来,主要是因为一件事情。”他做了个手势,保镖立刻把方胥拖了过来,关鹤盯着她,轻笑,“之前见这个女孩好像在先生身边出现过,所以我来问问,她和先生有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正好有些私人恩怨要处理。”
陆忱也笑了:“所以关爷是来请示我的意思?”
方胥低着头,不敢看他,视线紧紧落在他那双沉肃严谨的黑色皮鞋上。
关鹤见他没什么大的反应,放了心,“陆先生和这个女孩没什么关系当然最好。”
男人没说话,视线一点点落到方胥的脸上。
她右边脸颊高高肿起,唇角还有血迹,浑身上下被擦伤的地方更不止一处。
男人几不可见的皱眉,忽然伸手,轻轻把她拉进怀里,她被迫坐在了他的腿上,听见他面容沉静的说:“我的女孩,有哪里得罪关爷了吗?”
关鹤眯起眼,“先生的女孩?”
陆忱用手边的餐巾沾了沾她唇角的血迹,“她才刚从学校出来,还不太听话,前阵子和我吵架,我们分开了一阵子。”
关鹤明显是不信的,嗤道:“陆先生,您找了个警察?”
陆忱不作声的一笑,说:“对,我喜欢有正义感的姑娘。”
方胥莫名心虚的厉害。
关鹤还是不信,默然不语的审视他怀里的人,“陆家的少东家有了女朋友,道上居然会一点风都没有。”
陆忱低头注视她微颤的眼睫,“您知道的,和陆家过不去的人有很多,公开怕伤到她。”
关鹤觉得好笑,“陆家手握军火,已经几十年没有人敢叫板了,会有人和陆家过不去?”
陆忱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淡淡说:“总有那么一些人敢的,您说是吗?”
关鹤听出他话里有话,脸色有些难看,“这女孩是先生的人,我也不想多为难她,可她查封了我最大的一家赌场,这么多兄弟总要吃饭,我也是没办法。”
“这样啊,她这么厉害的吗。”男人莞尔,低下头,指尖划过那几张牌,一一亮开,“既然是这样,那这把牌,我就不跟了,当做是给关爷的赔礼了。”
关鹤盯着他桌上那几张牌,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表情有些僵。
三张不同的花色,二三五。
是把绝对能赢他的牌,可惜就这么被他抛了。
他额上有汗,不太敢相信,“你知道我会拿豹子?”
陆忱拿起外套站了起来,轻描淡写的说,“瞎碰上的,不过看来我丢了把好牌。”
关鹤不信。
陆忱打了个电话,“帮我送份文件。”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外面的别墅,一个人疾步走了进来。
陆忱接过文件袋,掏出一份合同,干净利落的签了字,“陆家有几家赌场也在市里,关爷看上了哪个地段,明天就可以去办交接,算是我输掉的筹码。”
整个过程流畅的让人意外,关鹤皱眉接过合同,看了眼签字,终于确信陆忱是真的让了家赌场给他。虽然这确实是他准备讹他的,但陆忱主动送上来,却让他有些不安了。
方胥低着头,看着视线里那双皮鞋朝她走过来,一道微凉的温度触及下巴,然后她的头被人抬起,审视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她脸上时,她听到他轻声说:“这张脸,我都舍不得碰,肿成这样,关爷是不是该好好管管手下。”
第八章
关鹤脸色一下子变了,厉声呵斥,“让你们去请方小姐,有这样粗鲁的吗?谁先动的手?”
客厅里几个保镖唯唯诺诺的说:“这位小姐散打很厉害,是她先动的手,我们十好几个兄弟伤的比她还严重。”
关鹤皱眉,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低声说:“陆先生,您也听见了……”
陆忱的手很凉,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微微偏到一边,低声问:“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方胥不敢吭声,头垂的低低的。
陆忱没逼她,转而去看另一个人,“关爷?”
关鹤的脸色很难看,他一向觉得陆忱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晚辈,并没什么不好对付的,如今竟然也有点骑虎难下,“谁做的,自己站出来。”
一个精瘦的保镖颤巍巍的站了出来,想解释。
陆忱的目光只略扫了眼站出来的人,神色寡淡的笑了下,“我输了一家赌场给关爷息怒,关爷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息我的怒?”
关鹤拔出腰间的枪,又看到陆忱摇头,“我女朋友是个警察,不想看见凶杀案,我只要废他一双手。”
方胥整个人都傻了,看着那个保镖可怜巴巴浑身哆嗦的跪在地上,忍不住说了一句:“陆、陆先生,算了吧,他也是听别人的命令做事,再说不就是一巴掌,我多打几巴掌还回去就行了,要他两只手也太……”
陆忱的视线清清冷冷的落在她的脸上,没什么实质性的情绪,“方小姐连自己都顾不好,还去管别人?”
方胥立刻闭嘴。
关鹤不得已圆场,“陆先生放心,我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陆忱的脸隐匿在灯下的阴影中,仿佛有笑意,“那就好,不然他们哪天惹祸了,牵连到您就不好了。”
分明是恩威并施,矛头对的是他。关鹤应下了,毕竟不能真的撕破脸。
接过司机递过来的伞,陆忱穿上黑色的大衣外套,单手环住她的腰,低声说,“方小姐不会想留在这里看的,对吗?”
方胥想张嘴说什么,却感觉腰间的力量将她死死钳制住,她几乎是被半托着硬拽了出去。
外面已经黑透了,雨下的很大,身边的男人撑着黑伞,伞面倾斜,几乎全落到她这一边。坐进那辆布加迪的后座上时,她触到了他湿透的衣摆,谢谢两个字哽在喉咙里,怎么说都觉得别扭。
陆忱坐在车上,视线落在前方,后视镜里,他能清楚的看见她皱眉时的纠结表情。慢条斯理的擦干净身上的雨水,男人再一次脱下外套,吩咐司机,“去市中心医院。”
车辆启动的声音刚刚落下,身后的别墅里就传来两声枪响。
方胥默不作声的坐在后座上,空气一阵静谧,好像大家都装作没有听到。
大雨中,盘山公路的路段并不好走,司机全程高度紧张的看着前面的公路,生怕遇到山体滑坡或者落石。
身边有手机在震,方胥注意到陆忱接起电话,耳朵忍不住竖起。
“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严肃。
陆忱沉默了一下,话音里情绪很少,“您消息很快。”
“你交了女朋友,我这个做爷爷的居然都不知道。”那头声音听起来颇为严厉,顿了顿说:“这两天带她回来吃个饭吧。”
陆忱靠在后座上,视线扫过后视镜,明明是温和的表情,但寡淡的情绪总是莫名让人觉得压抑,他说,“没这个必要,我们只是玩玩。”
逢场作戏,她不会当真,他也不会当真。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叹了口气。
方胥忍不住侧头看他,黑暗中,车窗外的山壁上忽然黑压压滚落下一个什么东西,男人还在接电话,并没有注意到。
砸中车窗的那一瞬,她脸色一变,一把将他的衣领攥住按到自己怀里,她整个人伏到他的身上。
巨石砸穿车窗,陆忱只听到一声巨响,车子一下子刹住,他的手机紧跟着就脱了手。
背上传来浓郁的血腥味,他意识到什么,从她怀里侧身起来,托住她的脸,指尖温度冷下去,“方胥?”
黑漆漆的雨夜里,她的脑袋无力的垂下去,他摸了一下她的后脑勺,手上全是她的血。
左侧车门被堵住,他出不去,右侧是压在他身上的女孩。
他看着她头上的血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衬衣上,脸上的情绪终于随着夜色一点点散开,倾身半躺在车厢底,一脚踢开了右侧的车门。
司机在左侧,也被砸伤了,眩晕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但左肩和左边的臂膀已经完全不能动了。
幸而还有右手,他从右侧的车门艰难的挪了出去,却见巨石正好卡在车和路边的两棵树之间。大雨滂沱,轿车的一半车身都被砸的凹陷下去,司机绕到后边的右侧车门处,语气很着急,“陆先生,您怎么样?”
没人应他。
狭小变形的空间里,男人抱着怀里的女孩没有动,脸上一片灰色。
……
雨夜中,远处一束远光灯打了过来。
“这该死的天气去什么度假村,操!”一个男人坐在主驾驶上瞪着路边不断滚落的石头,小心观察着路况——山壁上的土被雨水冲的稀疏,岩石松落,男人头疼,“可别遇上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老子还不想被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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