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隔间,看到那两个人褪下的裤子和脖子上的致命伤,他闭了下眼深吸气,仿佛能借此找回点理智。
但是没用,再睁眼时,他眼神像在血里浸过,深黑的眼底是一片掩不住的暴戾之色,阴枭,森寒,理智完全崩坏。
陆忱把这艘船变成了他一个人的修罗场。
火把和手电把这艘船照的透亮,皮鞋和木质地板发出的沉闷脚步声此刻在那些海盗耳里听来就是催命符。
陆忱换了把枪,雇佣兵们已经把人全部解决掉,收缴了兵器将他们绑起来,让他们齐齐跪在过道里。
“我妻子在哪?”
他又问了一遍。
海盗们着急的用英文阐述着自己只是看见一个年轻女人被带下来带到隔间,之后电路被切断,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再强调自己什么也没做,有的甚至都没有看到过那个女人的身影。
已经找遍了各个角落的邓云也朝陆忱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发现。”
他想,如果这些海盗真的知道方胥在哪,哪里还会留活口。
陆忱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清楚。
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消息。
火光在黑暗里明灭,陆忱慢慢给枪上膛,也不说话,漆黑的眉眼里神情莫测,血意翻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邓云咬了咬唇,又带着下面的人挨个隔间搜索。
脚步声渐渐远去,陆忱看着眼前跪了一排的人,开口,“我一分钟见不到她,你们就要死一个……”
船舱里一片死寂,海盗们惶恐的看着他。
他抬手,枪口对准第一个人的眉心,猝不及防扣下扳机。
一声枪响过后,地上多了具温热的尸体。
“如果十分钟后,我还见不到她,你们就都得死。”
第一个人倒下以后,海盗们惊恐的表情变得绝望,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倒计时。
六十秒后,第二个人倒在了地上。
四分钟过去倒了下四个人,陆忱身上戾气越来越重。
邓云几乎要把这艘船给拆了,依旧没有找到人。
陆忱的枪指向第五个人的时候,被指的黑人海盗抱头大喊,“我真的不知道,我赶过去的时候只隐约看见过道的窗子那好像有什么晃了一下,也许她跳海了——”
子弹出膛,结果出乎意料。
陆忱射偏了。
说话的黑人海盗死死抱着头,抬头不经意间就窥见了那个执掌他生死的男人眼中泄出的那一丝异样情绪。
他瞬间了然——那个男人在恐惧。
外面狂风巨浪,跳海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何况是一个受了枪伤的女人。
邓云第一时间就冲到窗外去看,窗子上有血迹,海面巨浪翻涌,狂风夹杂暴雨,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找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
然而窗子右下角忽然有什么扯动了一下,碰到了他的胳膊。
邓云看了眼,瞳孔陡然一缩。
那是一条不算结实的绳子,已经快要被窗角磨断了。
从下面吃力的慢慢伸上来一只满是血迹的,惨白的,求助的手,邓云还来不及伸手握住,就因为下方吃力太重,那根绳子啪的一声挣断了。
邓云呆了一瞬,还没作出反应,下一秒就看见一个黑色的疾影一把推开他从窗户跟着跳了下去,在坠海的瞬间,握住了那只手。
两条身影相拥在一起。
黑色的大海和翻涌的巨浪瞬间将两人吞噬。
满是血迹的船舱过道里,只留下了地上那把被丢下的银色德国自动款手|枪。
邓云反应过来的瞬间,紧跟着跳下去。
海水冰冷,刺骨,巨浪无数次将他抛入深处。
他们的人几乎都跳了下去。
多年以后,邓云想起这场意外,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
永恒,鲜活。
是那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一起坠入深海。
……
方胥以为自己只睡了几个小时。
麻醉的劲过了之后她醒过来,感觉头痛欲裂,舌尖发苦。
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白色的空间里,这里有她很讨厌的消毒水味道。
又是医院……
而且是国内的医院。
病床上除了她还有一个人。
陆忱就躺在她旁边,大概是很久没有休息,他眼底浮着一层淡淡的青色。
她刚动了下,他就按住她的手,低声说:“别动。”
她想起后背的伤,只好安分,冲他眨眼,“我是不是很聪明,藏的地方连那些海盗都找不到。”
他摸着她脸说:“可差一点点,我也找不到你了。”
她叹气,“所以说呀,我们的默契度还不够,要加强……”
“你好像没有一点不开心?”他说:“我差点把你弄丢了。”
方胥像是想到什么,犹豫了半天问:“如果我真的被人那什么了,你会怎么样?”
他没移开视线,“你的命最重要。”
“那你还会要我吗?”
“我只要你活着,”他闭着眼吻她下颌线条,低声说:“谁碰你,我杀了他。”
她更来劲了,说的越来越离谱,“那万一我怀了坏人的孩子呢?”
他睁眼,语气忽然意味深长,“你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你知道吗?”
方胥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一个哆嗦,“坏人的?”
陆忱,“……”
他是什么时候被绿的?
病房里走进来一个人,是陆家私人医院的首席医师于浩。
他检查了下她的状况,极其自然的接过了话,“陆太太可以啊,这么折腾,孩子都没掉,我挺佩服你的。”
方胥,“所以说我是真的怀孕了?”
于浩,“……”
第50章 番外:育儿篇(一)
人流密集的大型商场里, 从电梯口传来了一个微微抱怨的女声,“你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吗?”
不知道是谁在抱怨老公,有路人回头看了一眼, 却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跟在一个年轻女人身后, 两只手使劲提着购物袋,小脸憋得通红, 闷闷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年轻女人手上空空,煞有其事的教育他,“陆萧,你是个男人, 自己的东西要自己拎,等你长大了,还要给女朋友拎包的……”
路人:“亲生的……”
因为马上要开学, 方胥一大早就带着宝贝儿子逛商场,给他挑选文具和书包。
五岁的包子年纪不大,但在妈妈的教育下,已然成为一个妥妥的钢铁直男。
他极其讨厌粉色,拒绝一切萌属性的玩具, 并且从四岁就开始学习射击和跆拳道……
当然后面的两项是被逼的。
方胥从小教育他要绅士,要像他爸爸一样, 原因是这样长大好找媳妇。
小包子大部分时候是听话的, 但也有那么一些时候,很叛逆, 很不服管教。
事实上陆萧本身就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聪明小孩。
他长得极其漂亮,唇红齿白,乍一看还有点谢泽的影子,大概漂亮的孩子长得都差不多吧。
陆萧走到哪里都能讨别人喜欢,但他小小的、略带婴儿肥的脸上表情总是很冷淡,遇到不喜欢的人和事时,甚至会用一种看似平和,实则极其恶劣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最典型的一件事是他和陆家老爷子。
陆萧出生后,老爷子和方胥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小包子作为两边的桥梁和纽带,自然没少做外交大使。
但老少之间代沟太大,小包子每周末被强行送到曾祖父那里时,都只能听老人一遍遍的给他讲中国历史,还有陆家在抗战年代的发家史。
小包子听过几次之后,腻的不行,碍于孝心和长辈威严又只能一声不吭的忍着。
后来再被送去曾祖父家的时候,他就有意无意的带上了家里那本极难的高等函数。
说是要找他曾祖父请教请教。
再后来有一次陆忱回去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老爷子为了不和小包子聊天有代沟,七十多岁的高龄,仍然还戴着老花镜刻苦研究函数的解法,而他那宝贝儿子则颇悠闲的在院子里逗猫玩。
这一对比,瞧着十分心酸。
回家后,他就连名带姓喊了他儿子的名字,“陆萧。”
父子两都是极聪明的人,从来都不需要过多的沟通。小包子知道他爹是什么意思,很自觉的走到角落里,面对着墙站着,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每次他被他爹喊全名的时候,都是要面壁思过的。
方胥知道这件事后也教育他,“你就不能好好陪陪老人家吗?你曾祖父那里平时都没人过去,你瞅瞅一个空巢老人每天望眼欲穿的给我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放假,你忍心不?”
小包子抬头,“爸爸还是曾祖父的孙子呢,为什么他不去陪老人家?”
方胥摸了摸下巴,“这个……你曾祖父一言不合就喜欢抽他,以前还直接上拐杖来着……”她叹气:“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讨人喜欢啊?”
沙发上的男人闻言,放下报纸抬眼淡淡瞥了她一眼。
方胥怂了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包子默默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消化了好会儿,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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