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静灵反问一声，嗓音冷漠的像是从九尺玄冰中刚捞出来一般。
她身上衣物被烧毁，露在外的肌肤被烧的面目全非，脸上也没有幸免。
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静灵没有忘记，眼前这个女子，喜欢的人还未接受她，她还未成亲……
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以后那漫长的日子，该如何过？
静灵缓缓站起身，一手轻轻在玉笛上一按。
“咔哒”一声，玉笛一侧弹射出一把尖刀。
她顺手拾起红月身侧掉落的鞭子，留下一句“等我”，朝前迈出。
“灵儿……不可啊……”
第591章 只想让你看到完美
静灵口中冷喝一声“大黄”，身形纵起，将一个变成怪物的人一招击杀！
血液瞬间迸溅，四周围观的群众当即慌了，口中喊着“杀人了！妖女杀人了！”
有些抱头鼠窜，有些喊着“杀了这个妖女”，拿起简陋的武器朝着静灵迎面冲来。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杀的，这也叫‘人’？！”
静灵一脚将一颗怪物头颅踢到人群中，“这不人不兽的东西，你们管他叫人？！休要侮辱了‘人’这个字！”
胸腔一股怒气难平，手起刀落，似是冷面阎罗，开始大开杀戒！
凡是用屠刀对准她的，她皆还以杀戮！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尸横遍野，浓郁的血腥味随着风穿过整个街道。
静灵一身白裙，被血染得鲜红，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双眼凌厉，冷若寒潭。
众人围在周围，她往前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眼中警惕又害怕。
“你们，”她视线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还有你们！如此愚蠢，如此是非不分！根本不值得被救！”
那些人噤若寒蝉，有人小声嘟哝了一句。
“有谁让你救了？你以为你是谁？区区一个妖女！”
静灵闭上双眼，仰头深吸了口气。
如铁锈般的血腥味在鼻腔里肆意流窜，刺激着她的神经，胸腔里燃着的火越发旺盛，好似有一只手，不断拉扯着她，想将她拽入满是恶鬼的岩浆地狱！
高空处，一双眼望着这一切，背负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灵儿……”
红月虚弱的唤了一声，像是一滴清水，正中静灵额前灵台，唤醒了她一点清明。
静灵恍然回神，看着眼前恐慌的民众，方才那点记忆，仿佛被抹去了一般。
她刚刚是怎么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替红月看伤啊！
她到底在做什么？
握着长鞭的手紧了紧，掌心肉跟皮鞭摩擦的生疼。
将红月扶上大黄后背，快速返回宅院。
还留在街道的两拨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完全没了先前的战意。
忽然有人张口道：“若要让这妖女继续待在这里，可能整个江南都没了，我们不如联合起来，妖女一死，两国结束战争，咱们也不必再争再抢，如何？”
“说的有道理啊，这乱世，我受够了，每天弄的人心惶惶的，赋税那般重，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越来越多的声音附和，没过多久，这些对峙的双方，竟然统一了战线，同仇敌忾。
静灵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情，带着红月直往宅院飞奔。
“红月，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到了。”
红月强撑着眼皮，看着她，想应答一声，但喘息一下浑身都蛰疼无比，苍白的唇微微一张，昏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玄夜！连老！白一！随便谁，快来人帮帮我，红月受伤了！”
奇意奇珥还有鸣竹听到呼喊声率先从房间里钻了出来，探着脑袋往外一看，吓得面如墙皮。
玄夜不知从而飞了出来，看到大黄背上的红月，瞳孔骤然一缩，冷硬的脸上又结了一层冰霜。
不问静灵，直接伸手将红月接过，一脚踹开房门，旋风般跨入，将红月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旋即起身，看向静灵，“需要我做些什么？”
“现在去准备一桶凉水，我要为她清洗伤口。”
玄夜抿着唇，快步出了门。
奇意奇珥还有鸣竹巴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灵儿姐，红月姐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女人身上大片肌肤被烧伤，大大小小的水泡，破裂之后流出脓血，遍布全身，看着触目惊心。
“来不及跟你们说这些，快出去，我要给红月疗伤了。”
几个小子连忙出门去，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担忧的看了两眼床上躺着的红月。
“伤的好重啊……”奇珥嘴里嘀咕了一声，“咱们能帮忙做点什么不？”
三双眼睛互相看了一眼，皆叹了口气。
他们什么忙也帮不上。
眼角余光瞥见玄夜从一旁快步走来，双手抱着一个大桶，越过众人进了门。
没过一会儿，被静灵赶了出来，立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门框，一言不发，也没有要走的打算。
奇意道，“玄夜哥这是在担心红月姐？”
玄夜眼睛一眨，回头看了一眼这几个小鬼头，转身走了。
“这还害羞上了？”
奇珥连忙捂住他的嘴，“人家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的？可别乱说。”
“这还用说啊，这不就一眼就看出来了？”
奇珥无奈的叹了口气。
忽然头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方才发生了什么？好像听到那个女人叫我？”
奇意白了他一眼，“就这还是我族神使呢？圣女的话都不听。”
白一两眼倏地一眯，“你跟哥哥我说什么？”
奇珥连忙把奇意嘴捂住，旁边鸣竹上前和稀泥，“没什么，奇意他这段时间中毒了，脑子不清醒，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您别生气，我们这就走。”
连忙推着奇意离开，生怕这位应龙神使一发火，对奇意出手。
房间内，静灵正在帮红月处理伤口。
大片肌肤被烧毁，与衣服黏连在一起，光剥除都是一项棘手的工作。
手上力道稍有差错，就会让她原本受伤的皮肤雪上加霜。
静灵额头冒着细汗，替她一遍遍冲洗完伤口，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将衣服跟肌肤剥离。
做完这一切，整个人像是脱水一般，唇色白的吓人。
她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把剪刀，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儿，缓缓呼出一口气。
动手，将烂肉全部剪掉。
即便是昏迷状态，静灵依旧感觉到她身子微微颤栗。
静灵掌心汗水越沁越多，看着这大片的伤，想起在街道上发生的一切。
那火焰在红月身上放肆烧着，静灵胸腔蓦地涌起一股无名火，紧紧攥了手中剪刀，想过要找个地方宣泄出去。
意识到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可怕想法，静灵连忙甩了甩脑袋，重新定了定心神，帮红月处理伤势。
几个时辰过后，替红月包扎好伤口，她打开门。
门外赫然站着一人，把静灵惊了一下。
第592章 我拒绝
“她如何了。”
即便是强行按捺，静灵依旧能出来玄夜语气中那一丝丝点点的关切。
“伤口处理好了，但是如此大面积烧伤，只怕很难恢复，我会尽我所能，毕竟，红月她是为了护着我才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玄夜道，“你不必自责，她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罢了，我进去看看她。”
说完，绕过静灵进了房门。
“也好，你帮我先照看她，她待会儿醒来，记得让她不要碰伤口，我去熬药。”
静灵顺带去温泉房摘了两朵君子兰，熬药的时候一并放了进去，对伤口恢复有奇效，希望能让红月完全恢复。
药熬好之后，端着药碗去了房间，还未到跟前，就听到“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摔碎。
“滚！滚出去！”
红月声嘶力竭，静灵心下猛地一震，连忙快步上前。
玄夜额头淌着血，被赶出门外。
“怎么回事？你额头怎么回事？”
“我无碍，她伤口裂开了，麻烦你重新帮她包扎。”
说完转身就走。
静灵慌忙迈入门中，看到红月身上包裹着的包纱布又大片渗出血迹，她靠在床头，缓缓淌着泪。
“红月！”
急忙将药碗放下，一个箭步上前，手忙脚乱的给红月处理伤口。
“你自己也是医者，现在伤成这样，应该知道不能乱动，你这是何苦？”
红月清浅的啜泣着，闻言，好半晌呢喃一句，“不要，我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这幅模样，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静灵手一顿，抬头注视着她，心中一根弦被拨动，这一刻，跟她感同身受了起来。
曾经那个叫“安晴”的姑娘，也是如此。
“红月……玄夜他绝不是那种会因为外表而嫌弃你的人，相信我，他对你绝对是有感情的。”
红月一抬眸，眼里掉出一滴泪来。
“那又如何？现在我这副模样，怎么配得上他……”
静灵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曾经被德阳毁了这张脸，她也曾一度不自信，甚至因为此事闹出了许多笑话，好在李珺焱一直是陪着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