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娘子顿时想翻白眼,“走了一个多月,怎么还是这个样子。”随即压低声音,“就她这样,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你老祖宗的祖宗也不可能看上她。”
“我老祖宗的祖宗要想娶妻成家,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贺清溪道,“公主都任他挑。”
胡娘子正想说他口气大,忽然想到他老祖宗的祖宗的朋友一个比一个牛,“你说得对。他日碰到了,她不会哭吧?”
“也得能碰到。”贺清溪接道。
胡娘子:“什么意思?”
“浩瀚宇宙,你我修成正果,一步千里也不见得能找到他。”贺清溪道。
胡娘子抬头看去,险些被太阳刺瞎眼,“今年除夕天气倒好。”
“说不定下午就变天。”贺清溪随口道。
谁知下午当真变天。他们吃过饭,乌云遮日,等到傍晚已刮起北风。
小白坐在堂屋里一面用炭火炉烤板栗,一面听着北风呼啸,“掌柜的,我的树屋会不会被风吹倒?”
“不会。”贺清溪道。
小白:“那会不会被雪压塌?”
“压塌再弄一个好了。”胡娘子把板栗夹出来,见她一个劲盯着外面,“要不你明天过去看看?”
小白想一下,冰天雪地,冷冷的北风往脸上拍,顿时只想去被窝里,“不去!吹倒我就把掌柜的他老祖宗的祖宗的小木屋拆了搬过去。”
贺清溪猛然转向她,“白小白,那个小树屋不会已经被你弄倒了吧?”
“什么?”小白听明白,脸色为之一变,“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老祖宗的祖宗。”
贺清溪笑看着她:“那就先回答我的问题。”
第75章 孩子子大了
小白很难过,“你竟然连我的话都不信。”
“正面回答。”贺清溪了解她, 他冤枉了她, 她只会大吼大叫, 绝不会装作很伤心的样子。
果不其然, 小白瞪一眼贺清溪,“没有!”
“没了?”贺清溪不信。
小白嘟囔着嘴, “我想在旁边再盖一个。”
贺清溪冲胡娘子抬了抬下巴,那意思全然是找她别找我。
“她又不会盖房子。”小白道。
胡娘子笑眯眯说:“我有这个。”拍一下腰间的须弥袋。”
小白猛然想到得让她运木头。可是让她求胡娘子, 小白宁愿去买木头,“不帮就直说。”瞥一眼贺清溪,就去吃板栗。
激将法对贺清溪来说没用,贺清溪无声地笑笑, 就去煮水泡茶。
小白见状,转向张魁。
张魁不待她开口,抢先说,“我想帮你也帮不了。不会法术还比主人矮一头。”
小白看了看张魁的身材,故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摆摆手, “算了,算了,反正那几间木屋不会跑, 等我的树屋倒了再盖也不迟。”
树屋搭在千年古树之上, 搭建树屋的木头都是几百年的老木头,搭好之后贺清溪又用藤条缠几圈,还又在上面搭一层木板, 小白不恶意破坏,能住一两年。
实则小白住了整整两年。不过也是长安这边雨少的缘故。要是搁江南,顶多一年木头就被雨水泡糟了。
两年后,贺清溪和胡娘子把岐山上的木屋移到温泉附近,收拾妥当,就挑几根人参给小羊换了一处房子,且在东市西边,严罔家附近。
买房那日小白也去了,小白发现小猫和小羊两兄弟当真一个在东市东,一个在西市西就想调侃两句。然而,她嘴巴刚动就收到一记警告。
小白瘪瘪嘴,不甘不愿地把话咽回去。等小猫和小羊去屋里,才小声嘀咕,“你想得真多。”
“跟你没关系。”贺清溪冷冷看她一眼。
小白哼一声,“那我也不走,就留下气你。”
贺清溪无奈地摇摇头,见俩儿子从屋里出来,“怎么样?”
“房梁比我那个新,其他都和我那个差不多。”小猫道。
贺清溪笑道,“比你的那个晚了好几年。”
“我知道。”小猫点头,“我的意思这个房子买的值。”
房子和小猫的那处大小相同,里面布局有点区别,价格和那个差不多,但比他那个新不少。贺清溪听他这样讲,往四周看看,铺在路上的青砖都是整块的,“是挺值的。是等你们高中之后搬过来,还是成亲的时候再搬过来?”
“啊?”小猫愣住,“爹说什么?”
小羊接道:“爹,我才十四。”
“你哥十六了。”贺清溪看一眼小猫,“再过三年就要参加科考了。三年看着多,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小猫连忙说:“千万不要这样说,爹,我还没准备好。”
“那就多努力。”贺清溪指一下小白,“如果觉得东市闹,就去山上。晌午和晚上用饭的时候叫小白送你回来。”
小白:“他不去书院?”
“去。放假的时候再上山。”贺清溪道。
小猫想想,转向他弟,“你去不去?”
小羊喜欢热闹,不想去,可他不想接手小饭馆,每天早饭后就准备菜,一直忙到下午。所以他只能勤习武,好好读书。
“我们住哪儿?”小猫问。
小白:“你老祖宗的祖宗的房子里啊。”
“不一定是我们的祖宗。”小羊提醒她没证据证明那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小白双手叉腰:“我说是就是,你有意见?”
“没没。”小羊不想跟她这个不讲理的计较,转向贺清溪,“爹,我们回去吧,天快黑了。”
十月的天黑的快,太阳落山没一会儿就黑的看不见。贺清溪见太阳快落山了,“走吧。”随即把钥匙递给他,“张魁,家里还有没有菜?”
“有,还有半袋藕。”张魁道。
小白眼中一亮,“掌柜的,醋溜藕片,油炸藕合,还有——”
“还有香酥蛇段,吃吗?”贺清溪打断她的话。
小白哆嗦了一下,移到张惠身边,小声问,“你会做藕片吗?”
“我会。但我觉得晚上随便吃点就行了。”张惠接道,“好些人家晚上都不吃东西。”
小白:“咱家能跟人家一样吗?不能!因为咱家有掌柜的。”
“我不饿。”贺清溪开口。
小白呼吸一窒,“我没说你,我说的是小掌柜的。小猫,你饿不饿?”
小猫十六岁,正长身体,一顿能吃一筐炊饼。即便现在不饿,夜里也得饿的睡不着。
“爹做什么,我吃什么。”小猫道。
小白虚点点他,“没出息。”
“我还小。要出息还得过几年。”小猫道。
小白噎住。
贺清溪闻言笑了。但他笑过之后又担心小猫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过两日,趁小猫和小羊去书院的时候,贺清溪前往虞景明家,找他问问三年后小猫下场有几成把握。
虞景明得知小猫过些日子去山上读书,十分笃定他有五成把握。
三年后,小猫十九岁那年春天,虞景明得闲就去贺家,指点小猫文章。
虞家什么都不缺,贺清溪又不能帮虞景明的父亲延长寿命,可他又不想欠人情,就让小白和胡娘子去东北一趟。
四月初六,休沐日,下午,虞景明再一次来到贺家看着小猫做文章。
在虞景明准备告辞的时候,贺清溪邀他去他那边堂屋里坐会儿。
虞景明误认为贺清溪同他聊聊小猫的事,然而,他刚一坐下胡娘子就拿着个盒子进来。
“你这是做什么?贺兄。”虞景明陡然起身,面色有些不快。
贺清溪接过盒子,打开就笑着问,“虞兄认为这里面是什么?”
虞景明一看是人参,顿时有些尴尬,“我以为是些钱财。”
“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呢。”贺清溪嘴上这样讲,满脸笑意。
虞景明见状,便知他并未生气,“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我家有。”
“这个产自东北雪山,比你那家的好。”年数也比市面上卖的就长。贺清溪递给他,“您先听我说,小猫如今十九,明年就二十,该给他找对象了。我认识的都是些市井之人,所以想劳烦虞兄给他找个粗通文墨的小家碧玉。”
虞景明接过来,就忍不住问,“粗通文墨?”
“粗通文墨就足够了。”贺清溪点头,“我家乃商户,往上数三代也没有做官的,即便有高门大户的嫡女乐意嫁给他,他们也过不到一起。”
虞景明:“你怎知道?你给小猫算过。”
贺清溪微微摇头,“他是我儿子,是我的血脉至亲,我给他算的时候难免会往好的方面去想,所以算不准,也就从未算过。
“高门嫡女每日穿金戴银,赏花游玩,一个月的开销比我家一年还多。哪怕用她的嫁妆,小猫见了也会心疼。”贺清溪道,“再说了,妻子娶来家养不起,旁人不讲,小猫也抬不起头做人。”
虞景明想想,他说得在理,“小家碧玉我还真认识几个。只怕又是一个周桂香。”
“这点虞兄放心,待你和那边说定,我会让胡娘子找机会试试。”贺清溪道,“不过不是现在,是小猫高中之后。”
虞景明:“这点我知道。你家小羊呢?”